第二十二章 野狼教官
五十三
厦门中华路“福建建国军”司令部大门外，值星官正在对出来的两个人进行盘查，突然看到一个警察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门口，看那个样子是想进去，值星官马上伸手把他拦住：“这里是‘福建建国军’司令部，闲杂人等一律离开。”
这警察是张彤江，他只好下了车，把车子的立架直起来，车子放好，才转过身来对值星官说：“我是厦门警察署的巡长，我来拜会董将军。”
张彤江边说边掏出证件，递给值星官。但值星官却丝毫没有接过证件进行审验的意思：“对不起，董将军今天有重要会议，不接待任何人。”
张彤江说：“那…那我找一下黄副团长，我们是老朋友了。”
值星官说：“黄副团长外出了。”
“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
值星官毫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张彤江无奈，看着值星官的背影恨恨地，又有点舍不得的离开了。
此时，在天宫旅社大门外面，甄颐和吴兰已经坐在了黄副团长的车上，黄副团长和小林直一郎与她们分别告别后，车子开走了。
夜深了，喧嚣的厦门大街现在终于归于沉静了，小林直一郎与黄副团长走在大街上散步，向有心和副官，还有肖锋，都在后面保持着100米的距离，慢慢地跟着。
黄副团长半转身地说：“老弟啊，甄校长对你一往情深啊。”
小林直一郎则笑着说：“团座不要取笑了，一来我们不是同类型的人，二来甄校长比我打的多啊。我对中国的风俗还是很陌生的。”
黄副团长听了这句话，笑声笑了起来：“哈哈，家庭，哦，现在叫**情，哪有什么类型不类型的，投缘就好。女人大是一种福气，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女大三抱金砖’。老弟，甄颐可是民国十大才女之一，心高气傲，想当初民国翘楚段祺瑞先生的儿子还想染指呢，都碰了一鼻子灰。你可不要错过啊。”
小林直一郎则过身来回答说：“多谢团座指点。不过此事还是放放为好，我今天倒是有一件事相求。”
黄副团长马上接话说：“林先生，你的事何来‘求’字？说吧，只要黄某能为…”
小林直一郎往后看了看，又瞄了一眼两边，这才张口说：“我想让你从厦门交涉署拿到一份民国禁烟专员要在近期来厦门视察的公文。”
黄副团长毫无犹豫地答复说：“没有问题，你确定时间，我准时拿到。”
“多谢，还望保密。”
“这个自然，你的事情，我全部保密。哦，今天暴露你国籍的事是个例外噢。”
小林直一郎说：“那当然，多谢团座美意。”
五十四
黄埔军校大操场上，阳关明媚，微风轻拂，五组队伍在分别进行着各自科目的紧张训练。
黄埔军校第一期第六大队第6分队的学员在集体做俯卧撑，有的人数数已经是280个了，有的在咬着牙数，还不到100呢。助理教官丝毫没有叫停的意思，他看到有的学员累的趴到地上撑不起来了，就走过去，拿着戒尺对着这个学员的屁股，狠狠地抽下去，挨打的学员好像中电一样，马上一个激灵，开始撑起来，继续俯卧撑，嘴巴里面还在喊着105……
又经过十分钟的时间，第六大队第6分队的学员们大部分都趴在了地上，任凭助理教官的戒尺在屁股上跳舞，他们也一声不吭，趴着不动，身子下面是一滩滩的汗水。
教官王寒青手里也拿着一把戒尺，一直站在旁边观察，他看到现在这种情况，似乎还是不满意，可又觉得无可奈何，就向助理教官使了个眼色，助理教官马上大声发令到：“全体都有，立即起来，集合！”
大家听到集合的命令，感觉好像活过来了，都赶紧爬起来，顾不上拍去身上的泥土，立即乱糟糟地往一起挤着排队。
终于，队伍排好了，助理教官发出口令：“全体…立正！向右看齐！”
大家赶紧以第一个人为标准，前后左右移动脚步，很快队伍基本整齐。
“向前看，稍息……立正！”
助理教官面向王寒青报告说：“报告长官，第6分队应到32人，实到32人，报告完毕。”
王寒青看看队伍，嘴里面发出刺耳的口令：“全体注意，稍息！”
王寒青用鹰隼的目光对着下面扫视了一遍，开始训话：“作为军人，经过严酷的摔打，不断的锤炼，就是要让你们具有强悍的体魄，矫捷的身手。今天早上跑操，7区队的程志，王山，8区队的宋蕴魁，10区队的崔一珩、曾健，没有合格。怎么办？明天早上一定要合格，否则加跑一圈。”
王寒青说完，看看下面的反应，继续训话：“作为青年，就要追随**革命，树立革命理想，明了军人为国家服务的职责，要为人民谋幸福，去打倒军阀，打倒**，以求中华民族之自由平等。要牢记纪律神圣，重于生命，服从遵守，是革命军人本性。作为战士，你们都要成为一只只独狼，能够在死亡威胁条件下生存，能够在搏斗中稳、准、狠咬住敌人的死穴，不给他们还手的机会。听明白了吗？”
下面学员立即大声回应道：“明白了，长官！”
“刚才还有几个学员俯卧撑没有完成？”
“报告，有13人没有完成。”
“让他们到前面集合。”王寒青恶狠狠地说着，然后向前面走去。
五十五
操场的西南角是搏斗训练场地，地面上铺了一个简陋的地毯，算是奢侈的保护设备了。王寒青走到那里后，绕着地毯走了一圈，这个时候那13个未完成俯卧撑的人也来到了地毯前，一字儿排开，站在那里。
王寒青看着他们，莫名其妙地乐了，话居然说得轻松，但却蕴含杀气：“今天下午是搏击课，俯卧撑是下酒菜，正餐现在才开始，我要你们体验搏击的味道，就知道俯卧撑对你们是多么重要了。你们，13个人轮流来攻击我。”
前面上去七个人，毫无悬念地一个个被王寒青无情的打趴下了，而且都是一个回合。眼看着就轮到了崔一珩上场了，程志就小声交代说：“你要小心，他是条狠毒的狼。”
“谁在自由说话？”
“报告，七区队程志。”
王寒青不仅搏击技术很好，似乎耳朵也很灵光，程志的话马上被他听到，他头都没有回，就知道是程志，所以才故意问道，测试一下程志的忠诚度。
程志的秉性就是这样，什么事都不掖着掩着，他听到教官问话，马上就回答。
“出列！”
“是！”
程志往前一步，站在队伍前面，王寒青移步过来，把他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别的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骂，而是下了一个命令：“背诵《黄埔军校学生队遵守规则》第十一条第一款。”
“是！”程志立即回答，并开始背诵道：“《黄埔军校学生队学生遵守规则》第十一条，学生无论在本校内外，务应严禁以下各项：一，不得毁谤官长及同学。报告，背诵完毕。”
王寒青问道：“你刚才在后面说的什么话？”
“报告，我说要崔一珩小心，你是条狠毒的野狼。”
“这不是毁谤官长吗？”
“报告教官！”程志两脚并拢，啪地一个立正，继续说道：“这不是毁谤。毁谤，是以言语相攻击或嘲讽丑化，将不好的事夸大化。出自于汉荀悦《汉纪·宣帝纪一》：‘胜坐毁谤诏书，毁先帝，不道。’我所说是形容教官够狠够毒的狼，没有直接攻击教官。”
王寒靑“噗嗤”一声笑了，下面的学员也小声嘻嘻哈哈起来，助理教官马上大声呵斥说：“不准笑！”
王寒青的笑意还留在脸上，说话似乎都有些磕巴：“呵呵…我第一次…碰到你这么强词夺理的学员，还给我弄出古文训诂来了。好，今天咱们武的、文的一起训练。崔一珩，上。”
王寒青一招手，让崔一珩进攻，崔一珩犹豫着往前冲去，右手攥成了拳头，却不好使唤，他挥拳向王寒青打去，王寒青用左手一搁，右手一拳直冲着崔一珩的腹部而去，崔一珩啊了一声，腰弯下去了，王寒青又一个下勾拳，直愣愣地把崔一珩打倒在地上。
王寒青并没有可伶他，而是居高临下喊叫着：“起来！孬种，起来！”
崔一珩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他抹抹嘴角的血迹，又向前冲去，旁边观战的人们一个劲地喊：“打他，打他！”不知道是为谁在鼓劲。
崔一珩这次好像要变换进攻套路，他在冲击过程中，突然扬起了右腿，向王寒青踢去。王寒青灵活地闪身躲过这一脚，顺势用左脚轻轻踹向崔一珩的左腿根部，崔一珩就“噌”地被踢出老远，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王寒青好像一个斗红眼了的公鸡，狂躁异常，他边移动着步子，边对剩下的人们说：“你们，继续上，一起上。”
剩下的几个学员会会眼神，传递一个信息：哥们，上吧，不然我们谁都无法与教官单挑，那就要挨揍了。
他们虽然人多，可像一个个麦秆垛，王寒青在他们攻击面前犹如在打麦场玩耍，一会功夫，这五个人都被他打的狼狈不堪，趴在地上起不来。
王寒青似乎对他们不感兴趣，他稍微喘了喘气，来到程志面前：“我与这些人都过了招了，你都看到了，现在轮到你了，你可以找出我的破绽，把我打倒，打趴下。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