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鱼蚌相争

枪声还惊动了另外一拨人。

武德会的人正在追赶，突然听到前面响起枪声，他们就赶紧趴下，仔细地辨认着枪响的方向。小坂鸠山问：“这大山里怎么会有步枪声音？”

咓仔说：“听这枪声不像是土匪的，我们还追不追？”

小坂鸠山说：“当然要追，现在是要先弄清楚前面是什么人的干活？”

“哎哎，小坂君，你看，那几个土匪又回来了。”

咓仔一看，高兴地说：“是他们，我们先埋伏起来，等他们靠近了，彻底收拾了。”

六个武德会的人分头隐藏起来，等待着胡老鬼们的到来。

胡老鬼五个人跑了过来，累的不行了，胡老鬼开始疑神疑鬼了：“不对啊，我们跑回来这么远了，怎么还不见小路啊？前面说不定就会有日本人等着我们呢。彪子，彪子！”

彪子把肩上的大包放下来，三老歪上来就是一脚，恶狠狠地说：“你他妈的是不是蒙我们啊，再找不着路我弄死你。”

彪子喘着气说：“那不，前面有棵大树，在那里往左。”

“啊哈，吆西，终于把你们等来了。”

小坂鸠山突然跳了出来，一阵狂笑，把胡老鬼几个人吓了一跳。他们一看日本人也不多，而且他们还在200米开外，如果再往前50米，就可以甩开日本人和后面的建国军，胡老鬼突然来了高亢的情绪，他煽动说：“弟兄们，咱们今天这个坎就在前面了，我们拼命跑到小道上，就可以撇开小日本，我们不跑，福建建国军就追上来了，反正是死路一条，我们如果跑，说不定还能活命呢。”

说完话，胡老鬼先扛着一个大包就冲日本人跑去，三老歪和彪子也不由分说，扛起两个包一起跑过去。剩下那个土匪，手里拿着两根木棍，准备迎战。

“福建建国军”几个士兵还在追，向有心却停下了，刘二楞也就一伸手把大家拦住了。一个士兵问：“怎么不追了？马上就赶上他们了。”

刘二楞说：“我们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就追这么远，现在回去交差。”

小坂鸠山等人一看，这几个土匪冲他们过来，想着这帮人要拼命了，就叽哩哇啦地命令他的人准备战斗。他们各自取出长刀短刀，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胡老鬼几个人跑着跑着，在一棵大树跟前突然向左边转去，小坂鸠山跑上来一看，那是条羊肠小道，他们从这里溜了。他大叫着：“八嘎呀路，赶快给我追。”然后带头向小道追来。但是他们的木屐不好用，只好甩掉木屐，穿着袜子追，这山道上的碎石、植物的短刺，扎的他们疼痛难忍，他们的追击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在600多米的一个高山坡上，肖锋拿着一个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现场的一切。他看到胡老鬼五个人在前面跑，后面是武德会的人在追，他拿出手枪，检查一下，别到腰里，又把身边的狙击步枪检查了一下，想了想，又把它放回了远处，继续观察起来，耳边响起小林直一郎的叮咛：这次，你能不现身，就不要现身。

那条羊肠小道往东延展后，突然有一个大转弯，胡老鬼们这个时候已经累的死的心都有了，就把大包放到地上，用手比划着，那意思日本再追上来，就与他们拼命了。

还没有等他们缓过神来，咓仔突然出现了，胡老鬼五个人只好与他们纠缠在一起，后面的武德会的人也追了上来，胡老鬼这个时候完全是拼命三郎的劲头，拿着一把短刀，横冲直撞，杀死了一个武德会的人，趁着日本人一愣神的功夫，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喊着：“三老歪，赶紧的，跑出这个山头，那边就有我的兄弟了。”

“好的，杀呀，杀呀！”三老歪也发起狠来，把日本人整的胆怯了。

利用这个间隙，胡老鬼五个人又跑出去了十来步，但武德会的人也追了上来，大家在这里又开始厮杀了个天昏地暗，相互撕扯争夺那三个大包，他们相互拳打脚踢，又相互刀砍剑刺。

突然，地面塌陷，裂出一个大坑，相互扭打的人和三个大包全部掉了下去。掉了下去还罢，突然有好多白烟冒了出来，伴随着汩汩嘟嘟的声音。

小坂鸠山几个人这时挤到大坑边沿，往下一看不打紧，惨噢！

这个大坑里的石灰水咕嘟嘟地冒着白烟，人和烟土一会儿功夫都淹没在白色的烟雾和石灰水中，同安帮的人和掉进去的武德会的人被烧得体无完肤，一会就有两个人毙命。剩下的这些人估计也活不成了。他们发出惊悚的呼救声让人感到身上瘆得慌。

小坂鸠山盯着看着，5分钟，10分钟，终于这些人都没有气了，那些大包也都在石灰水中咕嘟嘟的不冒泡了。

“八嘎。”小坂鸠山只好用脚踢踢旁边的树，又给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浪人狠狠一脚，然后一招手：“开路开路地。”

又等了十分钟，夏斛带着援兵也赶到了，他看看大石灰坑里死去的人，还有那三个大包，除了叹气还是叹气：“胡老鬼，三老歪，你们放心吧，你们的老娘就是我的老娘。走。”

厦门中山公园这天有一个慈善募捐大会，在公园中心的空地上临时搭起了一个大舞台，舞台上面挂着一条大横幅，上面写着：厦门慈善协会“救治天花”募捐专场。**台上，厦门慈善协会副会长陈瀚正在讲话，林灝、甄颐，还有“福建建国军”的黄副团长都在台子上站着。

会场下面坐着几十个厦门、漳州、福州的各界老板。

陈瀚说：“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次厦门的天花爆发突然，来势汹汹，已经造成了50多人死亡，现在还在继续蔓延。厦门交涉公署，厦门商会，还有在座的大亨显贵，都伸出了援助的手，救治天花病患者，抑制天花病的传染，在此我对各位君子士绅表示感谢。”

陈瀚说完，就走到桌子旁边，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又回到桌子中间，拿着麦克风说：“下面请慈善家、厦门东亚慈善协会会长林灏先生讲话。”

台上台下响起了掌声，林灝很绅士地向大家致礼后才来到桌子中间，拿起麦克风：“我来到厦门不久，但是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厦门。厦门现在爆发天花疫情，我责无旁贷，理当效力。首先我通过朋友联系购买了欧洲的天花疫苗，如果能够尽快送到，将为根治天花带来效果；其次，今天，我认捐500大洋。”

台下又是一片掌声，方媛此时抓住机会，连续拍下了好几张照片。换胶卷的时候她看到，张彤江也来到了现场，同时看到了在台下还有宋蕴雁，利生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方媛慢慢地挤了过来，站到了宋蕴雁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