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神秘的常继英
白天锡从花旗银行出来，已经是下午六七点钟了。此刻，已是日落西山。但红彤彤的火烧云布满了天际，让所有的人都感到十分地惬意。特别是白天锡。
可以说，这两只破碗，竟然让白天锡真正地摆脱了那穷苦的命运。四十万大洋，可以买下好几个竹下大药房了。但飞来之横财，小小白天锡能把握得住吗？
当白天锡回到奉天宪兵营，他的大哥为他们准备的房间的时候，佐藤圣还没醒酒。
白天锡倒了一杯凉白开水，扶着佐藤圣的头喝了下去，就说：“二哥，我去古董行把大哥给我们的那两个碗卖了。卖碗的钱，我都存在花旗银行新开设的帐户里。这些钱，是我们两个人的。”
佐藤圣难受地恶心了两声，才说：“卖两只破碗，不值得跟我说。那卖碗的钱，都归你了。你只是把我帐户里的那十万美金管理好就行。”
“卖碗卖了这么多钱，归我一个人。我心里有点……”
佐藤圣打断了白天锡的话：“两个破碗能值多少钱？你拿着当零花钱就是了。白天锡，不，三弟，你去替我弄一碗面条。这顿酒喝得，都吐了出来，胃里难受极了。”
“好，二哥您等着。”
白天锡走出了屋子，让卫兵去厨房给佐藤圣做了一碗面条端了回来。佐藤圣呼呼噜噜地吃了下去，就像好几天没吃饭似的。
佐藤圣吃完面条，就睡下了。刚巧，张宗昌派褚玉璞来请，说是准备了晚宴。
白天锡对褚玉璞说：“我二哥刚吃了面条睡下。还是别叫醒他了。我跟你去见我大哥吧。”
说完，他便跟着褚玉璞去了张宗昌那里。张宗昌在一个房间里等着。桌子上摆满了八个菜。当他听说自己刚刚结拜的二弟这么不禁折腾时，便笑着说：“旭东的酒量不大，就让他先休息吧。三弟，咱们兄弟俩跟俺的两个老部下们一起喝吧。”
白天锡也连连摆手：“小弟我还没学会喝酒。若是喝上一杯，大概比我二哥还惨。大哥，你就饶了小弟吧。”
“你可以一点一点地呡酒，慢慢地就学会了。”
既然张宗昌这么讲，白天锡也就不好再拒绝了，只好依了他。
几个人连说带笑地喝着。白天锡既便是一点点地用舌头舔，也是微醉了。他看着桌上的蜡烛，都是来回晃动着的两个影子了。
这时，张宗昌对褚玉璞说：“刚才很忙，没来得及问你。你下午办的事情怎样了？”
这个褚玉璞，三十出头，也是土匪出身，是跟了张宗昌多年的老部下。
褚玉璞一听张宗昌发问，便说：“大哥，今天下午，我去大帅府打听。张大帅说，在辽宁和吉林边界那里，有一大股土匪跟张大帅作对。张大帅想派我们去剿灭他们。”
“张大帅那么多的部队都不派，而是派俺们这区区二百人去剿匪。这是张大帅在试探俺们了。”
“大哥，您算说对了一半。张大帅是东北最大的胡匪头子，有几个胡匪山头敢反他？除非是活不耐烦的。”
“褚老弟，你的意思是？”
“我听说，这支土匪队伍是由日本人武装的。有了他们在背后撑腰，张大帅不好直接出手。所以，他才想用我们之手来除掉那些人。”
“借刀杀人？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绝好的机会，俺要想办法抓住啊。”
褚玉璞道：“抓住什么呀，大哥。张大帅已经有意让我们去剿匪，但他的参谋长杨宇霆说啥也不同意。”
“这是怎么一回事？俺初来咋到，也没得罪过杨宇霆呀？”
“这不是得罪不得罪的事情。杨宇霆作为张大帅的军师，自然是极为聪明。他算准了我们指望着这件事东山再起。他想敲诈我们。”
“敲诈俺们？他杨宇霆又不是不知道，俺在张大帅的寿宴上送的是箩筐？俺要有钱，还能送那破玩意儿？”
褚玉璞又道：“姓杨的这是在别我们的象眼呢。大哥，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把刚截获的那些古董送给他，让他高抬贵手？”
“那点破古董能值多少钱？送给他，弄不好适得其反，引得杨宇霆报复我们。”
“我也是有这个担心。那怎么办呢？我打听了一下，这事至少得送十万大洋啊。”
“十万大洋？奶奶个熊的！去年，老子送曹锟那六个大金佛才花了二十万。俺到哪里弄这么多的大洋呢？”张宗昌站起身，烦躁地在地上来回走着，那高大的身躯让他的脑袋几乎都碰到了顶蓬上。“实在不行的话，俺去找找小六子通融一下。他对俺还是高看一眼的。”
“小六子是谁？”
“张大帅的继承人、他的儿子张六公子！”
这时，好久未说话的白天锡说了一句：“大哥，我当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十万大洋吗？还用这么着急？”
“多大点事儿？”张宗昌像盯着陌生人般望着白天锡一阵子，又笑了，“俺的小三弟没啥酒量，恐怕是喝多了。”
白天锡没说话，而是从兜里挑出一张支票递给了张宗昌。
张宗昌接过一看，当时就瞪大了眼睛。他反复看了几遍之后，就问：“三弟，你这是从哪里弄到的？”
“大哥，这你不用管。你拿着它给那个什么杨宇霆去送礼就是了。如果不够的话，三弟我这里还有！”
“三弟，你这、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啊！上午，俺二弟送给了我两万美金。现在，你又送给大哥十万大洋。让俺说什么好呢？”
“不必说什么。谁让你是我结拜大哥呢？只不过，你不要跟我二哥说这件事，省得引起误会。”
张宗昌看着支票，突然大笑了起来。他边笑边说：“奶奶个熊的！这是老天爷在帮俺张宗昌啊。今日，俺与二位兄弟结拜，不仅和日本人拉上了关系，还给俺送来了财神爷的好兄弟。等老子办完这件事，一定去给财神爷多上几柱香！”
说完，他把支票递给了褚玉璞：“你明天就去办这事儿！”
紧接着，张宗昌牵着白天锡的手，说：“三弟，请跟俺来！”
白天锡虽然喝的迷迷糊糊，但也能猜测出张宗昌要干什么。果然，张宗昌牵着白天锡的手，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张宗昌蹲下身子，从那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青花瓷瓶和两件铜器。
白天锡偷眼一看，柜子里除了几个青花瓷盘子和两个铜器之外，也就没啥东西了。
张宗昌说：“三弟，没啥说的。这几件古董送给你，还是留作纪念。等以后大哥发达了，咱们再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大哥不必这么客气。以后，我和佐藤，哦，不，是三哥王旭东就跟定您了。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白天锡的这一番经常对顾客戴高帽子的话，在张宗昌听来，是极具江湖豪情的。他蹲下来，紧抱着白天锡，动情地说：“老三，俺们一起干吧！”………
第二天大早，张宗昌就派他的手下褚玉璞去找杨宇霆送礼了。而佐藤圣缠着张宗昌非要学一些武艺。因为张宗昌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武功不弱。
白天锡找了一个去花旗银行打理佐藤圣帐目的借口，要独自一人出去。张宗昌还是派了两位卫兵紧紧地保护着他的小财神爷。
白天锡出了军营，又奔向了随缘古董行。他已经知道了青花瓷的价值，但对这两件铜器的价格还没把握。他要将这些物件都换成大洋，心里才放心。
白天锡一进古董行，便被那个小伙计让到了里面的贵客室。白天锡赶紧将兜里的名片掏出来看，才知道这里的大掌柜的叫常继英。
很快，常继英便走了进来：“白少爷一大早来小店，定是有好货要出手了？”
白天锡道：“当然是有好货了。我这个人呀，耳朵根子软，听不得别人说好话。常大掌柜的让我把货交到你们这里。这不，我就来了。”
“那就请白少爷把货拿出来，让我过一下瘾吧？”
“好说！”白天锡从袋子里拿出那个铜器，“咚”地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常继英掏出一把放大镜，凑到铜器上仔细看了起来。
他越看，脸色越凝重。许久，常聚英放下了放大镜，对白天锡说：“白少爷，你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白天锡止住了笑呵呵的脸，有些不高兴地说：“常掌柜的，你昨天问这种话，我就没在意。今天，你又问，是什么意思？你不想要就直说。我好换一家。有钱的古董行多的是！”
“我想，你是从张宗昌那里得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
“前几天，一伙奉军土匪上山挖了一个元代王爷的大墓，得到了很多的古董。但这些人刚下山，就让张宗昌给抓住了。这些古董也就落入了张宗昌之手。”
“是又怎样？张宗昌可是老子结拜的大哥！他给我的礼物，关你屁事？”
“看来，张宗昌不知其价值，才把它送给你的。若是他知道了，恐怕连这西周的夔纹酒樽都要要回去呢！”
“你在威胁我？这买卖拉倒吧！我换一家。”恼羞成怒的白天锡拿起青铜器，站起来就走。
常继英一把摁住了青铜器：“我还知道，白少爷就是鞍山镇竹下大药房的小伙计！”
“啊？”白天锡一听，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