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大买卖、大价钱
白天锡进了张宗昌宪兵军营，刚到供自己休息的那间房门口，就与刚刚睡完午觉的佐藤圣迎面碰到了一起。
佐藤圣关切地问：“三弟，你去银行办事，咋用这么长时间啊。我差点叫大哥派人出去找你呢。午饭吃了没？”
白天锡解释道：“银行很远，办事的人又太多。我们在那里过了午时，才办完。我只得请跟着我受累的两位卫兵吃了一顿饭。”
“吃了就好。大哥也在问你的去向呢。”
“二哥，今天你跟大哥练武练得咋样？”
“大哥那两下子真是厉害。他教我的，够我练一段时间的了。不过，大哥也没太多的心思教我。看来，他有紧急的事情要办呢。大哥还说，等他办完了这件事，会给我们引见一个世外高人来教我们功夫。到时候，我们一起学。”
“二哥，我对武艺这玩意不感兴趣。还是二哥你你自己练吧。”
佐藤圣板起了脸：“三弟，不会武功可不行！我们可是约好了一起闯天下的。没有武功，你怎能保护自己？”
“好吧。我跟你学……”白天锡含含糊糊地答应了。
“走，我们去练武场！”佐藤圣拉着白天锡就要走。
这时，褚玉璞匆匆忙忙地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为了不跟佐藤圣去练什么受苦受累的武功，白天锡便对着褚玉璞说：“褚大哥，你那件事情办得怎样了？”
褚玉璞答道：“二位老弟，事情我办成了。杨宇霆答应让我们宪兵营加紧训练，并做适当的扩编。一个月后，让我们北上。”
白天锡说：“那可是随了我大哥的心愿了。”
“二位老弟，你们先聊着。我得赶紧去告诉大哥去！”褚玉璞说完，急忙走了。
“三弟，你们说的是啥事儿？”
白天锡解释道：“昨天你喝多了，大哥让你休息。我去大哥那里吃饭时知道的。那是一件比你练武更重要的事情。是关于咱们闯天下的，也就是跟着大哥去打土匪！”
“那我们还不去看看？”佐藤圣说。
白天锡成功地实现了不去练武的愿望。
白天锡和佐藤圣一进张宗昌的办公室，褚玉璞刚汇报完毕。张宗昌正倒背着手，面对着窗外，显得有些焦急。
白天锡开了口：“大哥，杨宇霆已经答应了？”
张宗昌回过头来说：“他已经答应了。”
“那您还急什么？”
张宗昌说：“他奶奶的！据说，大帅让俺剿灭的那股土匪有千余人，而俺的宪兵营只有两百人。杨宇霆同意适当地扩编。但是，他奶奶个熊的，他们又不给咱们武器和资金，怎么扩编？再说了，东北这疙瘩地方，张大帅一家独大。除了他们，哪有卖武器的？”
“这购买武器的资金么——”白天锡一边说，一边瞥了一眼佐藤圣，“我们哥俩可以想一点办法。至于到什么地方买武器，我们可就无能为力了。”
白天锡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因为他答应古董行的常继英，不资助张宗昌的。
没想到，佐藤圣却说：“购买武器之事，我可以去找找高桥真田少佐，让他给咱们想想办法。”
“他奶奶个熊的！还是俺的二位贤弟办法多。”
“事不宜迟。大哥，我们赶紧去办！”佐藤圣说完，拉着白天锡走了出来。
出了张宗昌的办公室，白天锡问：“二哥，你是不是要去高桥少佐那儿？”
“不去那里怎能弄到武器？”
白天锡说：“我们分头去办事。你去找高桥少佐商量购买武器之事。我有个熟人在银行当老板，我去他那里搞一些钱过来。”
“三弟，费这事干嘛？我的帐户里不是有钱吗？”
白天锡这么说，自有他的目的。于是，他又编起了谎话：“二哥，我在镇子上当伙计的时候就知道，购买枪支很费钱的。你存的那十万块怎能够？再说了，我们都拿了出来，不就成了穷光蛋，以后哪还有钱去闯天下？”
“你说得有道理。咱们分头去办！”
白天锡替佐藤圣叫了两个卫兵带着他去了关东军宪兵队之后，又返回到了张宗昌的办公室。
这时，褚玉璞己经出去办事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张宗昌一个人。
张宗昌一见白天锡返了回来，就说：“三弟，你们不是出去办事了吗？”
白天锡解释道：“是啊。我们分头去办。我二哥已经去关东军宪兵队联系武器了。我负责联系资金。但有一点小困难来找大哥商量一下。”
“啥困难？尽管说，只要能弄到这笔军费，让俺干啥都行！”
“大哥，是这么一回事。我有个亲戚在外国银行里做大事。平时，他总是利用职务之便，用银行的钱为自已放贷款。我可以找他贷上一些，等以后咱再想办法还他就是了。”
张宗昌一拍桌子，吓了白天锡一跳：“这法子好！三弟，你要想办法多弄一些呀。咱们手里有了大部队，就有了自己的地盘。奶奶个熊的，还你亲戚这一点钱，岂不是小菜一碟？”
“小弟也是替大哥这样想的。我那亲戚极喜好古董。一会儿，我带上大哥送给我们的那几个碗和那两个铜器去他那儿一趟。”
“别介！那几件古董是大哥俺给你们的回赠，怎么能让你们再拿出来？俺这里还有。三弟，你全拿去，只要把事情办妥就成！”
说着，张宗昌把柜子里的那一摞盘子和几个坛坛罐罐都拿了出来。
张宗昌对白天锡说：“那天，俺们截下的古董都在这里了。只不过，你那亲戚能否看得上这破玩意儿？”
“我亲戚对古董都痴迷了，他就喜欢这些。哪怕是过去的尿盆都行。”
张宗昌又从柜子顶上拿过一只皮箱子，将这些古董叮叮当当地胡乱放了进去，然后交给了白天锡：“三弟，拜托了。一定要替大哥俺搞到这笔钱。这可是咱哥仨登天之梯啊。”
…………
白天锡从张宗昌的办公室里出来，心里美滋滋的。他略施了一点小小的计谋，却得到了一箭三雕之结果。首先，他为古董行的常继英弄到了张宗昌手里扣下的全部古董；其二，他也有理由为张宗昌弄到一笔资金而不致于招至常继英的反对；其三，自己又可以发大财了——这才是最主要的！
现在，白天锡要去随缘古董行了。张宗昌为了他的“资金”安全，还是为白天锡配备了两名精干的警卫。
白天锡令卫兵从军营门口叫了洋车前往随缘古董行。
坐在洋车上的白天锡高兴至极。他想，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天知道那个随缘古董行有没有打烊？终于把常继英要的这批古董都弄到了手。等跟常继英成交之后，双方各走各的路，也用不着姓常的用自己那曾经的小伙计身份吓唬他了。不过，这个姓常的跟张宗昌和佐藤圣这两位结拜的哥哥不大一样。常继英像亲哥哥一样关心着自己。
突然，一辆小汽车从身边呼啸而过。小汽车车轮带起来的泥水溅了白天锡一身。白天锡从洋车上站起，气急败坏地大骂：“日你个小脚老太太和你八辈祖宗！你瞎啊？溅你老子一身。你神气个屁！老子有钱，也买汽车！”
汽车已经没了踪影。他站在洋车上咒骂，像个小丑，引得路人一阵窃笑。白天锡不得不坐了下来。但同样满身是泥水的车夫一声不吭，继续拉着洋车。大概，身处社会底层的车夫们经常被这些达官贵人们所欺负。他们早就麻木了。
进了随缘古董行的贵客室，常继英马上就进来了。
白天锡打开皮箱：“常掌柜的，你要的古董都在这儿了。”
“嗬！我们的小白少爷，一天的功夫就把张宗昌的文物都弄到了手，不简单呀。”
“常掌柜的，你所提的条件，我全达到了。你估个价。以后，我们各走各的阳关道。”
“总算是没让这批文物流失。让我看看。这里共有八块元青花瓷盘子、一只插花元青花瓷瓶、一个青铜夔纹提梁壶和一个雕花青铜罐。特别是这个青铜夔纹提梁壶！”常拿了起来，感叹道，“我研究了三十年的文物，还没有见过这种形制的。真是稀有之物啊。”
“既然常掌柜的爱不释手，我可以让一些价。但太阳快要落山了，您赶紧出价吧？”
“白少爷，我们做事，童叟无欺，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既然白少爷让了一些，我代表我们古董行表示感谢。既便是如此，这批文物至少值三百多万大洋。”
“三、三百多万？！”白天锡像被打了一棍子似的站了起来。
“没错。我不会骗你的。但我们行里资金不够，得从香港总行汇过一些。所以，得明天早上才能付钱给白少爷。”
“明天早上？”
白天锡慢慢地坐了下来，心想，乖乖。这些东西竟然值三百多万！自己进来的时候，价格底线也就是六十万。常继英可是个有经验的古董商，但他并没有欺骗自己，而是给了自已真实的价钱。这下子，可算是发了大财了。明天，甩给张宗昌十万二十万的购买军火，岂不是小菜一碟？
可是，若是明天早上来，提着箱子回去，让佐藤圣看见咋解释？这些事情可都是瞒着他办的。若是把箱子放回张宗昌那里，夜长梦多，再出现意外可就糟了。若是存到古董行这里的话，人心隔肚皮。常继英一旦来个黑吃黑，自己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咽了。
究竟怎么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