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端了独眼狼的山头
浅田一听白天锡要换帐篷，便解释说：“这里的房间是咱山上最好、最舒服的。而且，今天我也派人把被子晒了。若是你们想睡帐篷，蚊子你们就受不了的。”
白天锡说：“反正我们是不想住这里了。浅田顾问，你给我们搭个帐篷吧，让我和佐藤体验一下咱弟兄们的生活。”
浅田笑着说：“看来，鹿丸君很是好奇啊。这个非常容易。我马上就派人给你们搭一个。地点就在大厅的前面。不过，要是没这里舒适，可别怪我呀。”
“不会的，咱们去弄吧。”
“走！”
浅田在前面带路。佐藤圣感到有些奇怪。但他知道他的三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帐篷搭在了大厅门前的那片空地上。躺在小帐篷里那胡乱晃动的破床上，四周鼾声一片。那毫无遮掩的门飞进来几只嗡嗡作响的蚊子，搅得佐藤圣难以入睡。他坐了起来，拍打了好一阵子蚊子，这才捅了捅已经入睡的白天锡：“三弟，咱们放着那舒适的小木屋不住，干嘛在这里受罪？”
白天锡翻过身，趴在佐藤圣耳朵上轻言了几句。佐腾圣说：“看来，明天的宴会上有太多的大事要上演了。”
“二哥，没错。我们赶紧睡吧。明天得留心一点呢。”
“三弟，我也知道。可这蚊子，不让我睡啊。”
“那就蒙上脑袋……”
白天锡和佐藤圣的懒觉没睡成。因为天还不亮，所有的土匪们们都起了床，忙着拆帐逢。他们要把大厅门前这一片空地腾出来。
当白天锡和佐藤圣伸着懒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时，多少有些尴尬。大厅前那些临时搭建的帐篷失去了踪影，只有他们的这一座孤零零地扎在大门口。
接近午时，白天锡和佐藤圣带着浅田、三大当家的来到了山下大路那里土匪的第一道检查哨等待着。
不大一会儿，张宗昌和褚玉璞在一大队人马的簇拥下来到这里。
白天锡一看，张宗昌和褚玉璞很奇怪。两个人都是穿着崭新的细呢子军装、脚蹬新马靴、带着全副武装带，腰里挂着驳壳枪，显得威风凛凛。
两拔人上前见了面。张宗昌对自己带着的队伍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俺。俺一会就回来！若是在这闷得慌的话，可以和这些新朋友喝点酒！”
作为双方的中间人，佐藤圣煞有介事地说：“效坤兄，那就请吧？”
“请！”
两拨人马合成一拨，拥着张宗昌向山上走去。
为了避开嫌疑，白天锡落在最后。但他有些奇怪。昨日，山上的三大榄把子送自己下山的时候，不是急着想见他曾经的大哥褚玉璞吗？但现在两个人见了面好像不认识似的，连一句话都没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到达了山寨门口，独眼狼带着另外几个大榄把子迎了出来。
张宗昌和褚玉璞跳下了马，独眼狼立即迎了上来：“你就是张效坤吧？”
“正是俺老张，错了管换。”张宗昌大咧咧地说。
佐藤圣急忙上前，为二人介绍了起来。
“效坤老弟的大名如雷灌耳，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苏志发今日得以见到效坤老弟，可谓是三生有幸啊！”
“别甩这些陈词滥调了。咱都是道上人，说点中听的吧！”
“效坤老弟，爽快！老哥为二位准备了薄酒，咱们边吃边谈。如何？”
“到了山上不吃酒，还能称得上是山上？”
一帮人笑着走进了大厅。
大厅内的木台下，也是摆满了盛放食物的桌子。几十个小头目依次站成几排，目送着张宗昌和褚玉璞这两位他们曾经的当家的向木台上走去。
木台上，早已摆好了山上最为丰盛的大宴。独眼狼与他的四个大榄把子、张宗昌和褚玉璞、白天锡和佐藤圣九位分宾主坐下。
独眼狼苏志发与张宗昌和褚玉璞聊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做为东道主，独眼狼站了起来，端起一碗酒，又说了一通文绉绉的酸话，这才带头将一大碗酒干下。除了白天锡和佐藤圣之外，众人也是不皱眉头地喝了下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独眼狼把话题说到了正事上：“效坤老弟，你对咱们这次两家合并这件事怎么看呢？”
“过去，并山头是件好事，毕竟壮大了起来。不过嘛，”张宗昌指着褚玉璞说，“论大名，你可有蕴山的大？”
“惭愧！蕴山老弟敢打敢闯，在黑、吉两省同道中尽人皆知，名头自然是比我大了。”
“即然你的名头没有蕴山的大，那你为何提出要在俺这支部队当俺的副手？那样岂不是骑在了蕴山的脖子上？”
独眼狼当时就愣住了。张宗昌的这句话，岂不是挑衅吗？这合伙和让自己当张宗昌的副手一事是日本人提出来的，而且还派了两个小日本上山联络。怎么张宗昌说是自己提出来的？独眼狼看了一眼佐藤圣与白天锡，但这两个人面无表情。独眼狼心想，不管怎么说，张宗昌和褚玉璞都是道中赫赫有名之人，惹不起。就当张宗昌说的是醉话吧。
想到这里，独眼狼说：“看来效坤老弟对我们两家合并一事有看法。那没关系。常言说得好，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效坤老弟，你远道而来，咱们交个朋友。这次的大宴就算是替你接风洗尘了。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
“接风洗尘？那就多谢苏老哥了。不过，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吃了这顿酒席，张大帅交给俺的任务就不好干了啊。”
独眼狼的脸耷拉了下来：“效坤老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俺是说，吃完这顿饭，俺们还得灭了你们！”
独眼狼猛地站了起来：“张宗昌，你太小瞧我独眼狼了！你也不打听一下，我独眼狼连张大帅的招安都不屑一顾……”
这时，一个小喽啰跑了进来：“大当家的，不好了，山下冒起了浓烟！”
张宗昌道：“别害怕，那是俺的弟兄们玩火失了手。”
“你们——”
突然，“轰”地一声巨响，震的大厅顶上的松油大灯都掉到了地上。台下，就席的小喽啰们都被吓得趴了一地。白天锡和佐藤圣心里明白，这是胡富贵的手下点燃了放置在日本顾问房间里的炸药。恐怕，那十多个日本顾问都飞上了天。
“张宗昌！原来你玩阴的！”
张宗昌也站了起来：“独眼狼，你说俺玩阴的？俺的人还没冲到上山，哪个还能在你这里玩这么大的炮仗？”
独眼狼猛地一掀桌子，弄得盘子和碗摔了一地。他一把抽出了驳壳枪，指着张宗昌和褚玉璞说：“张宗昌，你们两个上山迷感我们，却暗地派人上山砸窑来了！”
“砸窑不假，但俺们两个人，至于把你吓成这样？”
独眼狼说：“几位榄把子，赶紧去封住道口，准备与他们接仗！”
浅田虽说是二大榄把子，但他除了日本顾问之外，没有手下之人。但三大、四大榄把子和胡富贵都站着不动。
独眼狼骂道：“你们都被炸傻了吗？我让你们赶紧去接仗！”
褚玉璞哈哈大笑：“独眼狼，他们不会听你的了。你的第三、第四大榄把子都是我的部下。现在，他们才是真正的投到我们这儿的呢。”
原来，褚玉璞昨天夜里，趁土匪们忙于备宴、疏于防范之机，又潜上了山，与这两个人取得了联系。
独眼狼一听褚玉璞的话，惊得差一点晕了过去。他对胡富贵说：“五大榄把子，让你的袍子队把这两个贼子抓起来！野狼山二大榄把子可就是你了。”
胡富贵道：“我还怎么抓呀？刚才那炮仗就是我放的。”
“好好好！有奶便是娘。你们等着！”
独眼狼一见这么快就大势已去，他猛地抄起一把椅子向张宗昌砸来。张宗昌闪身躲避之际，独眼狼一跃，跳下木台，向大厅后门跑去。浅田的反应也很快，他跟着也跑了出去。
“跟俺比跑路，还嫩了点。俺的外号可是大长腿哦！”张宗昌对褚玉璞说，“俺去追独眼，你把山上收拾一下。”
张说完，便追了上去。
“三弟，快追！”佐藤圣说完，拉着白天锡追了出去。
出了后门，便是浓密的森林。张宗昌紧追着独眼狼，而佐藤圣紧随其后。但白天锡人小，腿也短，渐渐落在了后面。
气喘吁吁的白天锡停下了。他喘了一阵子之后，返了回去。但走了没几步，却听不远处有声音。
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浅田拿着把手枪指着以胡富贵为首的几个他的部下。浅田骂道：“原来是你这个混蛋炸了我们的宿舍！”
“沒错。我上山就是冲着你们来的。你们曾经杀了我们十多个兄弟，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那十二个小日本都死了。现在就剩你一个了。我想，你也活不了多久！”胡富贵道。
“我没时间跟你们磨牙！给我闪开，否则，我们来个鱼死网破！”
胡富贵的部下一看，浅田用枪指着胡富贵，都没敢动。
“弟兄们，我死了不要紧，一定要把这个浅田打死，为我们的弟兄们报仇！”
胡富贵的部下们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着。
“别动！”浅田竭嘶底里地喊，“你们再走一步，我就打死胡富贵！”
白天锡一看，悄悄地抽出了那把左轮枪。这枪，佐藤圣在上山的路上，教他使过。但白天锡放了十多枪，也没能打中目标。现在，他只想用枪吓住浅田，让胡富贵寻机除掉之。因为浅田若是回到高桥少佐那里的话，自己和佐藤圣的处境大概有点不妙。
“把枪给我放下！”白天锡用日语发出了命令。
但浅田猛一回身，“呯呯”两枪向白天锡这里打来。白天锡一急，闭着眼开了枪。
六发子弹打没了。他这才睁开了眼睛。浅田身中数枪，倒在了血泊里。
白天锡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嘴里喃喃地说：“我杀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