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万般皆交易

方媛和艾布纳·马科斯抓紧机会，拍下了许多照片，这时张彤江来到了他们身边，对他们叮咛到：“你们只许刊发枪响前的照片。”

方媛说：“明白。”艾布纳·马科斯点点头。

浅野秋岗这个时候哭丧着脸，站在那里，广田寺郎没好气的大发雷霆：“这都是你们惹下的祸，要你们改变经营，可还是吃喝嫖赌抽，现在北洋海军阴奉阳违，我也没有办法。”

此时，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广田寺郎拿起话筒：“什么？窝藏逃兵，老板被杀？活该。”

广田寺郎气的把手中的雪茄烟蒂扔向浅野秋岗，然后拿起电话，拨通了林灝的办公室：“小林君，这件事情现在需要你来摆平了，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对台湾浪人下手，而是对日本侨民，不，对大日本帝国下手了。”

林灝听了广田寺郎的电话，思考了一下：“嗯，我们还是要让日侨小心一些，这些北洋水兵不好惹，那次在恳谈会上的风波，我已经把他们得罪了，所以我现在说话估计也不好使。…好的，领事先生，我试试看。”

放下电话，林灝拨通了一个号码，等对方拿起电话后，他对着话筒说：“最近是一个好时机，你们要周密布置，行动后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接电话的是林益民，他放下电话，眉头紧锁，思考着计划。

林灝刚刚放下电话，小林隆一和江口千代不请自来，林灝赶紧把他们迎到屋里，吩咐秘书冲泡咖啡。然后，从办公桌抽屉里拿着一根上等古巴雪茄递给小林隆一。

小林隆一接过了雪茄，但是却没有点燃，江口千代坐在他的身边，小林隆一看看林灝已经站定了，才开口说：“你知道我来的目的，任务有三。第一，你要亲自出面，结束现在厦门对于日本侨民非常不利的局面；第二，调查北洋海军的背景；第三，尽快安排我与庄锡树司令见面。”

林灝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屋里来回走着，就这样走了五个来回，还在走，小林隆一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林灝这才说：“任务我会完成，不过我要求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厦门浪人今后归我指挥，第二，江口千代回国。”

黄埔军校的宿舍内，凌晨零点20分，大家都已经熟睡，教官王寒青突然走进了室内，他“啪”地拉开了电灯开关，刺眼的灯光把大家都刺醒了，混沌中一看是教官站在屋里，就迅速地从床上跳了下来，立正站好。

“呀哈，大家素质不错嘛，5秒钟，全部下床立正，不错。程志！”

“到！”

“收拾行李给我出去，其他人继续睡觉。”

程志不知教官什么情况，赶紧打背包，收拾东西，然后穿好衣服往外走去。

他们来到了校园内操场一角，程志发现，还有几个黑影，等走到跟前一看，原来是宋蕴魁、崔一珩和曾健。

在他们前面是一个军官和一个警卫员，天气太黑，看不出来军衔。但见王寒青快步走到前面，与那个军官握手，然后看着程志。

程志这个时候听清楚了，王寒青对这个人说：“慕船兄，你点名要的几个人都给你叫过来了，这是手续，特别是这个程志。”

“好啊，野狼，我们两个这次是两清了，谁也不欠谁了。”

宋蕴魁这个时候走过来问程志：“今天晚上这是什么情况，有点邪唉。”

程志开着黑影里的两个长官，对宋蕴魁说：“今天晚上王教官把我们卖了，这个人我见过，去年到我们家定制过军装。”

“嗯，看样子不像是个好人。”

王寒青突然大声向他们喊道：“宋蕴魁，说什么呢？”

“报告教官，我说这个军官不是个好人。”

乔世达闻言一愣，大笑地问道：“哦，我为什么不是好人？”

“好人不能晚上把我们给卖了。”

“啊，这是在说我不是好人，宋蕴魁……”

程志一看，这野狼又要教训人了，就赶紧替宋蕴魁解围说：“哎哎，教官，教官，他睡得迷迷糊糊被你叫起来，大脑缺氧，别跟他一般见识了，我想问问，把我们几个半夜叫起来，是不是卖给这位乔长官了？”

王寒青说：“你们不是我卖的，前年就有人与乔长官达成了协议，你毕业后，就要到他部队去，还债。为了不让你寂寞，才把你的老乡一块分过去，别不知好歹。”

程志听了，确实很意外。“哦——，这个人是谁啊？提前就把我们给预售出去了，他也不想想，如果我们不去，他该如何收场？到那个时候，他想再把吃进去的金条吐出来，不会那么容易吧！”

王寒青等他们走到了跟前，拉拉程志的衣领。“这个人是林灝，怎么样，有意见吗？”

“…是…他？没意见，一定去。问题是，怎么能够证明是林灏呢？”

乔世达这会凑了过来，从裤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程志，程志拿着字条，崔一珩一见，马上掏出一个小手电筒照亮字条，只见字条上面写着：

待程志毕业，我就把他送到你的部队，决不食言。林灏。

程志来回看着，反复琢磨着，确认无误，才把字条还给了乔世达。

“慕船兄，就他聪明，也就他心眼多，以后你要小心着用了。”

“放心吧，我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是一个猴精。”

王寒青与乔世达的对话还没有结束，程志就开始较劲了，他对着乔世达说：“乔长官，我们军校生马上就要毕业了，我可不想拿不到毕业证，就去跟着军阀打仗。”

王寒青与乔世达交换了一下眼色，王寒青说：“他们也是北伐军，这也是校方的意思。”

“教官，我们手续还没有办呢，这怎么走啊？”

王寒青看看程志说：“你看看乔长官的手里。”

乔世达从副官手里拿过来了几份分配通知，其实也是命令。“你们几个人的手续，今天下午我就办好了，要不然，我也不能把你们这些人要走啊。”

程志拿过来一看，军校的纸签，校长的签名，还有军校的大印，这是板上钉钉了。他把命令拿到手里，转向王寒青，“啪”地一个立正。“谢谢教官，把我们第一批卖了。”

王寒青一听，拿起教鞭就要揍程志，他立即躲在了乔世达身后，乔世达马上拦住王寒青说：“慢，不要把我的士兵打伤了。”

没有办法的王寒青用教鞭指着程志骂道：“有奶便是娘，没良心的东西。”

在厦门爱琴岛大酒店里，小林隆一与庄锡树在大厅里边走边聊，然后来到了一个硕大的会议室里。

这个爱琴岛大酒店本来是一个英国人的，后来这个英国人的家族为遗产闹得不可开交，最后把这个酒店也当做抵债的资产出售，被一个日本人买走，所以这里成为日本人的一个高档会所，特别是日本菜，日本酒，日本歌舞，算是厦门一绝，最绝的是，这里一般不接待日本之外的客人。

在会议室的一个角落里，小林直一郎和方副官坐在一个小茶几旁，亲切地窃窃私语，看到小林隆一和庄锡树走进来，两个人马上中断了谈话，一起站起来，迎上前去，分别侍候着他们两位坐下，才在他们旁边找到位置，慢慢坐下来。

小林隆一这个时候拿出一个高档打火机，点燃了已经熄灭了的雪茄烟，抽了一口，突出一股白烟后说道：“庄先生，前天我与贵国政府达成协议，我出资180万银元，资助贵军，今天资金已经交付，贵方收到否？愿我们的友谊可以有新的发展。”

庄锡树微微点头。“谢谢小林先生出手相助，款项我们已经收到，我军当尽力为双方的友好努力。”

小林隆一高兴地说：“那好。目前，在厦门的日本侨民和机构，包括台籍的侨民和机构，为厦门建设做出过积极贡献，还望贵军在社会治安方面给予保护和照顾。”

庄锡树回到：“这个自然，民国军队首先为民，为社会稳定服务。”

“哦？不过，最近有6个日本商店被贵军查封，他们都是合法经营的商人，还望司令您过问一下。”

庄锡树一听，颇感意外，他把目光转向副官：“有这等事？方副官，最近有封锁日本商店的案件吗？”

方副官看司令查问，立即站起来立正。“报告司令，最近特别侦缉队在执法过程中，确实查封了6家日本商店。北国娼寮公然窝藏我军逃兵，被现场抓获时遭遇武力抵抗；红宝地赌场与厦门黑社会火并，打死打伤多人；四岛春烟馆公然出售大烟，并私藏军火，被查封。还有…”

方副官的详细报告让小林隆一很被动，他怕再把事情摆明白了，就什么都不好说了，所以，他赶紧拦住了方副官的报告：“庄司令，我们日本侨民大部分还是尊纪守法的，个别台籍侨民归化较晚，难免出现违法行为，受罚是应当的，这次我们与贵国内阁已经达成了一个意向，在厦门设置一个日本警察署，替贵军规范日侨、台侨的经营和生活，具体的选地、手续等，还需要庄司令打开方便之门。”

“哦？这件事情我还没有耳闻，这是大事，不是我这一介武夫所能定夺的。这样，方副官，你马上向有关方面征询，待落实确定后，给小林先生肯定答复。”

“是！”

“好，一言为定。来来，上菜，请品尝我们日本最好的清酒，和日本长岛特色土菜。”

小林隆一话一落地，马上有七八个侍者流水似地端上来了十几道日本菜，小林隆一端起酒杯，向在座的其他人示意说：“来来来，大家端起来，为了今后长久的合作，干一杯。”

庄锡树、小林直一郎和方副官也端起了酒杯，大家轻轻地碰了一下酒杯，慢慢把清酒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