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送别
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百合纯子会做出这一举动，竹笠忍兵大喊一声：“制止她！”
晚了，一切都晚了，百合纯子双手一松，那把钢刀铿然落地，百合纯子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身体慢慢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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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雨菲在脑海中把百合纯子弹奏的曲子再次过了一遍，按着每个音节的滴答落音，叶雨菲听出了这其中百合纯子要传达的内容是：“十八号，南京一三九专列，零号密码。”
涩谷平郎看着已经倒地身亡的百合纯子再看看竹笠忍兵说了句：“竹笠君，这件事你做的太草率了，不应该这样对她，也许换个方式，她会合作的！”
李少群不失时机的忙说：“我非常赞同涩谷将军的话，这样对待一个漂亮女子，有些太残忍了，就如涩谷将军所言，如果换种方式，也许她会好好地和我们合作，现在我们什么都得不到了！”
“八嘎！”梅津太郎手上拿着刀看着李少群吼道，竹笠忍兵看看他骂道：“混蛋，滚出去！”说完，他转向涩谷平郎说：“她刚才为什么要弹琴？”
涩谷平郎摇摇头说：“那你只能去问她了！”
涩谷说完转对李少群说：“李主任我们走吧？”
李少群点点头说：“涩谷将军请!”
几个人跟在涩谷平郎身后走出了竹笠忍兵的办公室，他们出来之后听到竹笠忍兵声嘶力竭的喊着：“八嘎，八嘎，统统的混蛋，混蛋！”
涩谷摇摇头道：“一介武夫，一介武夫啊！”
李少群笑了笑说：“好好地一条线索，就这么断了，可惜了！”
涩谷看看他皱了一下眉头没再说话。
此时，叶雨菲心中既有难过也有兴奋，从百合纯子的乐曲中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情报。松下风将在本月十八日乘坐上海开往南京的一三九专列离开上海，那么也就是说，想要拿到零号密码，就必须在松下风乘坐的这趟专列上动手。这个消息要尽快告诉林暮晓，让他通知王志杰，尽快拿出一个行动方案，在一三九专列上采取行动，获取零号密码。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想不到他们日本的特高课居然还会有**的卧底，这简直太可怕了！”宋雨桥边走边小声跟叶雨菲说。
叶雨菲看看他低声问：“你认为刚才的那一幕是真的吗？”
“叶处长，你的意思的是……？”宋雨桥问。
“是真的”李少群回头说。
“主任听出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叶雨菲看着李少群问。
“她弹奏的是李叔同的《送别》，雨菲，你回去之后，马上给我找出这个曲谱来，我要仔细研究一下！”李少群说。
叶雨菲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她想不到李少群居然也听出了这曲中含义，难道他仅仅是怀疑呢？还是已经确定了呢？这不由得让叶雨菲刚刚放下来的心一下子又跳到了嗓子眼。
见叶雨菲没有回答自己，李少群不由得问了句：“雨菲，你听见了吗？”
“不知道主任你要哪个版本的？”叶雨菲看着李少群问。
李少群想了想说：“你把李叔同版本的给我就可以”
“好的，我记下了，回去我就给你找”叶雨菲回答说。
走在前面的涩谷非常不满后面几人的嘀嘀咕咕，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看李少群说：“李主任，我先走一步了!”
李少群点点头说：“涩谷将军慢走，我也直接回总部了”
涩谷头也不回的转进了轿车离去。李少群看着涩谷的车子开走冷笑了一声说：“日本人总觉得自己很聪明，实际上呢，就是一群猪！”
“主任，您这话说得太正确了，别看这个涩谷还有那个竹笠一个个的好像挺精明的，实际上照您比差远了！”宋雨桥腆着笑脸看着李少群说。
一阵冷风吹来，呼啸的风声中仿佛还夹杂着刚才那首委婉的送别，叶雨菲心中这一刻倍感难过。虽然自己不知道百合纯子到底是不是八音盒，但是，就刚才那一幕，让她对这个并不熟知的百合纯子油生敬意。看着她死在自己眼前，叶雨菲心中已经完全认可了她就是自己的战友和同志。
回到七十六号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下了车后李少群又说：“雨菲，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
叶雨菲点点头说：“我这就安排人给你去找”
站在二楼窗前的林暮晓看着楼下下车的李少群和叶雨菲以及宋雨桥三人，林暮晓那颗始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叶雨菲抬眼看了一下站在窗前的林暮晓，林暮晓微微点点头，叶雨菲露出笑容。
上到楼上后，经过林暮晓办公室时，叶雨菲停下脚步对宋雨桥说：“我去问问林处长，他那里有没有主任要的曲谱”宋雨桥点点头说：“那我先回处理”
叶雨菲轻轻敲了一下林暮晓敞开的门，林暮晓抬头看看她说：“叶处长回来了，快请进，找我有事吗？”
叶雨菲边往里走边说：“我记得林处长对音乐很感兴趣，不知道您这有没有李叔同版本的《送别》曲谱呢？”
林暮晓起身看着进来的叶雨菲说：“哦，叶处长也喜欢李叔同的《送别》？”
“是主任要看看这个版本的曲谱，你要是有就借给我，我给主任送过去!”叶雨菲回答说。
“请坐吧，我给你倒杯茶”林暮晓说着拿起桌上的茶杯去给叶雨菲倒水。
叶雨菲看着门外低声问：“你知道八音盒吗？”
林暮晓点点头，叶雨菲接着说：“她是个女的，刚刚牺牲了，死在竹笠忍兵、涩谷和李少群的面前”
林暮晓倒水的手停了一下，扭头看着叶雨菲问：“你要李叔同的《送别》曲谱做什么？”
“八音盒牺牲前在竹笠忍兵的办公室用钢琴弹了一曲李叔同的《送别》我从中听出了她的一段摩斯码，她在告诉我，这个月十八号由上海开往南京有一趟一三九专列，松下风很有可能就是要乘坐这趟专列返回南京，零号密码就在他的身上!”
“也就是说目前只有竹笠忍兵和涩谷平郎知道松下风离开上海的时间和要乘坐的专列，八音盒是希望我们能在这趟专列上拿到零号密码？”林暮晓问。
叶雨菲点点头说：“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八音盒怎么知道当时在场的人中有自己人呢？难道她知道我？”
“虽然我们不知道八音盒是谁，但是不一定八音盒不知道我们是谁？”林暮晓说。
“这件事要尽快通知老王，然后我们要制定一个行动计划，无论如何要在松下风到达南京之前拿到零号密码，否则，八音盒同志就白白牺牲了！”叶雨菲说。
林暮晓把茶杯递给叶雨菲说：“你是说李少群在怀疑八音盒牺牲前弹奏的那段钢琴曲有问题，所以让你找曲谱？”
叶雨菲点点头，林暮晓说：“那李少群会不会看出这其中的秘密呢？”
“在七十六号，除了你林处长，几乎没有人能从一个曲谱中知道这个秘密，只要李少群不问你，他就一定不会找到其中的奥秘”叶雨菲说。
林暮晓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你赶紧把曲谱拿过去吧，别让李少群起疑！剩下的事情，我来做！”
叶雨菲走后，林暮晓拿起电话拨通了王志杰的仁杰诊所。
傍晚时分，在虹口公园的西门外。林暮晓坐在长椅上，椅子的另一头坐着王志杰。
林暮晓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在日军特高课是不是有我们的一位同志代号叫八音盒？”
王志杰愣了一下想了想回答说：“我知道这位八音盒，她是中日混血，她的母亲是日本人，父亲是中国人。名字叫肖默生，后来在东北抗联做地下工作，去年三月份牺牲了。她还有姐姐叫百合千代子。这个百合千代子也是特高课的谍报人员。本来，这次获取零号密码的任务上级组织是交给八音盒的，可是到现在八音盒那边没有任何消息，和八音盒单线联系的人前天就神秘失踪了，目前生死不明。为此，我也很着急，但是，我们毕竟不是一条线上的，我又不能越级指挥，更不能私下联系她的单线联系人。所以我一直在等上级的消息呢!”
“那么说，八音盒知道我们这条线，也知道你我还有鸽子的存在？”林暮晓问。
王志杰点点头说：“她的直接上级是梁栋，我和老梁又是同级，只是各自负责的区域不同，虽然组织上跟我讲过多次，希望我能全面负责上海地下工作，但是，一直还没有时间和老梁见面，本打算这次完成零号密码行动之后，老梁就要调离上海前往哈尔滨了！我在全面接手上海的地下工作。”
“那我告诉你，八音盒已经牺牲了，就在今天，她死在了竹笠忍兵和涩谷平郎以及李少群等人面前。在她临牺牲前弹奏了一曲李叔同的《送别》把消息传递出来，幸好，当时鸽子在场。她告诉我们岗村宁次的特使松下风这个月十八号乘坐一三九专列从上海离开回南京，零号密码就在他的身上，我们必须在松下风回到南京之前，拿到零号密码！”
“这也正是我要跟你讲的，我在来之前刚刚收到老梁的密电，他告诉我八音盒牺牲了，她的单线联系人也被捕牺牲了。老梁今天晚上就要离开上海前往哈尔滨了，从现在起，我将接手全上海的地下工作。”王志杰说。
林暮晓看着王志杰说：“那我们就要提前策划好行动方案，在松下风乘火车离开上海后采取行动！”
王志杰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我来策划行动方案，然后报告上级组织，希望组织上能安排上海周边的东山游击队协助我们完成此次任务。目前我们对这个松下风根本就不了解，所以想要对付他的确是很难。不知道该从何入手？这还需要在他来到上海之后，你和鸽子尽快对他的情况进行全面的了解，以便于我做出行动计划”
林暮晓站起身说：“他一来到上海，我就会时刻向你通报他的情况，我会以咨询病情的方式转告你他的情况，这段时间，我们恐怕不能经常见面，所以我希望你能安排一个联络人，便于我们沟通信息。”
王志杰点点头说：“这一点我已经想好了，在你们七十六号的对面有一家杂货店，杂货店的老板和伙计都是我们自己人，你有急事，可以假借去买烟，把消息传递给他们，他们会在第一时间转给我的！你不能总往我的诊所跑，时间长了，会引起怀疑的。你和杂货店老板的接头暗语是：你这有哈瓦那雪茄吗？老板回答说，我们不卖雪茄，小店只有老炮台这一类的香烟，你就说，那我要红锡包有吗？老板回答说可以给您提前订货”
“我记住了”林暮晓说完四下看看便沿着来路离开了。待林暮晓走后，王志杰起身在公园门前又转了一会，才返身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