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前夜
夜幕笼罩着荒凉的大戈壁，一抹弯月带着几分冷然和压抑注视着这片土地，武警第十二机动中队的营区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建筑群，昏暗的灯光下，两名战士悄声无息地来回巡逻。
营门哨兵在寂静的环境下有些昏昏欲睡，一阵冷风吹过，他打了个激灵，中队办公室的灯光还亮着，明天要演习了，中队长仍然在忙碌。
整个营区浑然不觉，危险正在接近。
营区外东北角，1000米距离的小高地上，蟋蟀突然停止了鸣叫。
两个如幽灵般的身影，揭开伪装，伸出长长的红外观测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营区。
“1点钟方向，目标确认，一切正常。”一个黑影说。
“不枉我们潜伏了三天，明天给他们这些新丁一个下马威。”另一个黑影说。
“他们会不会向上级反应我们犯规？”
“如果他们脸皮够厚就尽管反应去，你几时见过守规则的**？”
“哈哈，排长说得是，和我们斗，他们还嫩着点。”
“记住，我们的对手只有冯天，打掉他，我们就赢定了。”
“你总把冯天挂在嘴边，他比你还要厉害吗？”
“哼，半斤八两……”
办公室里，中队长程云德眉头不展，演习方案虽然下达了，但是对手的资料却少得可怜，不知道具体人数、不知道装备、不知道可能袭击的点位，一切全部从实战出发，这样让他无法制定完善的计划。
他拿出当参谋时的最高水平，一连勾画出九套作战方案，文字总量超过七万字，每一种袭击方法和手段都有相应的战术应对，从反恐突击车的移动方位到班组作战轻机枪的位置，事无俱细，通过这些天的演练来看，各班排配合还算密切，只不过他还是有一丝忧虑。
“报告。”排长张勇走了进来。
程云德呷了一口水，长舒一口气：“你来得正好，帮我参详参详，还有什么漏洞。”
张勇粗略的翻了翻，说道：“方案做得已经极为详尽了，这些方案就是拿到总队做教案也不为过，照这种打法，对手就算是‘绿色贝雷帽’、‘**’、GSG9大队也招架不住吧。”
“少吹捧。”话虽这样说，不过程云德略略心安，放下水杯笑着说：“对手既然扮演**，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他们没有重型装备，而我们有最新锐的反恐突击车3辆和防暴装甲车6辆，大口径机枪9挺，轻机枪12挺，狙击步枪2支，我们拥有绝对的火力优势，这样的火力打击下，正面进攻说是摧枯拉朽也不为过。”
“他们肯定不会和我们正面抗衡的。”
“不错，不过谁先进攻谁就占据了战场主动权，在戈壁滩上作战，机动力才是最重要的。”程云德点点头，这才突然想到张勇是主动来找他的，侧过头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张勇一脸尴尬的说：“演习时间，通知上没写。”
“不是早就知道了？明天嘛。”
“我是说具体时间，就是明天几点几分开始。”
“唔……”程云德忽然发现自己漏掉了最关键的东西，好一阵尴尬。
“是不是意味着只要过了12点演习自动开始？”
这是个问题，程云德想了想后连忙播通了上级的电话。
大队接到电话后也不知所以然，于是连夜向支队请示。
反劫机中队是由总队直属，支队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连忙向总队请示，总队机关值班人员对演习内容知之不多，也没有准确答复，一级级传达下来，最后这个锅又扔给机动十二中队。
放下电话后程云德有些紧张，看着自己辛苦熬出来的九份处置突发事件方案可能因为一个时间问题作废，他不禁有些颓然。
“他们毕竟是**，打起仗来没章法，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我们派出巡逻兵吧。”张勇建议道。
程云德一摆手，示意他停下，看着墙上挂钟的指针已经快到10点钟了，如果真如张勇所预料的，那么还有两个小时演习就要自动开始了。
程云德一扬脖问道：“你觉得他们有可能主动攻击营区？”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可能性有多大？”
张勇沉思了一番后道：“主动攻击营区危险系数很高，不过一旦得手，战果也很显著。”
“战果？这个中队有什么战果是值得他们这样冒险的？”
“这个……”张勇似乎想到了，但迟迟说不出口。
“直说。”
“比如，您的人头……”
程云德眼珠子瞪得快赶上灯笼了，这个信息还真是他从没考虑过的，部队有严密的组织程序，中队长牺牲自然有副中队长接手指挥，不过那是成熟的中队，机动十二中队还生着呢，打乱了指挥体系可没那么容易恢复。
程云德紧张起来了，说：“把后勤人员叫醒，全副武装，两人一组，警戒范围扩展至中队周边一公里。”
“驾驶员也要叫吗？”张勇问。
“驾驶员明天还要开一天的车，不要叫了。”
“明白，我马上安排。”张勇离开了。
高远和童国辉抗着枪，慢悠悠不情不愿的巡逻，被叫醒已是很痛苦的，夜晚的天气更令他们难过，这鬼地方的气候比小孩儿变脸还快，穿多了热，穿少了冷，现在是胸腹热，四肢凉，总之浑身上下就没一处好受的。
“你说，这大半夜的折腾个什么劲儿？”高远抱怨道。
童国辉捂着双肩，止不住打了个寒颤：“驾驶员是宝贝，我们就是炮灰，就像他们明天不用吃炊事班做的饭了一样。”
“可不是嘛，我明天还得跑全程摄影，这次演习还得见武警报呢。”
“鬼天气，这是冷还是热啊？”
“这大戈壁有什么好巡逻的，隔十里远人都跑不了。”
他们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潜伏点上，一个黑影悄悄抽出手枪。
另一个黑影按住他，示意别动。
两个糊涂蛋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死神”眼皮底下走了一圈。
“机关枪，机关枪，你们那边有情况吗？”耳机里传来指挥组的声音。
高远接通通讯：“迫击炮，迫击炮，这里一切正常。”
“注意警戒。”
“收到。”
随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一个黑影用身体掩盖住手机发出的微光，一条信息发送了出去——
“花狸鼠警戒度过高，请求五号单位支援。”
“收到，确认，D—0。3时，五号单位准时支援。”
夜幕下，黑影的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