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苦涩的初恋
就在那天夜里，李学礼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裤头子湿了一摊。
他没有了睡意，努力回想梦里与王丑云在一起的情境，可又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的。
自打和王丑云在小河边见面后，李学礼就老想着她那张明睸的脸。又因梦里的情境，他总是急切地想见到她。
虽然两人已定亲，两家相隔只有两里地，可老实憨厚的李学礼仍然不好意思到王家去，只是一有空就带着黑狗到小清河边，想多看一眼这个聪慧漂亮的没过门的媳妇。
李学礼从心底里喜欢王丑云，她聪明、漂亮，温柔，也很能干，是乡村女子中的佼佼者。
不过，王丑云并不知道自己的长相如何好看，而是恰恰相反，因为她名字中就有丑字，还有自己的一双与众不同的大脚。
在王丑云的记忆里，小时候一家人中，只有王泰雷喜欢自己。
现在哥哥不在自己的身边，李学礼便成了王丑云的心目中，唯一可以取代哥哥位置的人。
正在李学礼痴痴地望着王丑云的时候，忽听得不远处王丑云“哇”的一声呼叫。
原来是一阵风吹过来，把王丑云放在身边待洗的一件衣服吹到了河面上，快速向河中间漂去。
李学礼从树林里冲到王丑云身边，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块土坷垃，向水中的衣服投掷过去，口中说道：“大黑，快，快下去捞上它！”
黑狗心领会神地抬起头，望了主人一眼。接着，飞快地冲下小河，游向河水中中的衣服。
不一会儿，黑狗嘴里叼着水淋淋的衣服上了岸。
李学礼从黑狗嘴里取下衣服，拧了几下衣服上的水，快步走到河边正在走神的王丑云跟前，一声不响地把衣服递过去。
王丑云接过衣服，站起身，走到黑狗跟前，弯腰用白嫩的手**它的头：“大黑真乖，大黑真勇敢！”
说完，王丑云抬头望了一眼李学礼。
李学礼在一旁不停地搓着粗糙的大手，脸上堆满笑容，傻傻地“唏嘘”不已。
不经意间，王丑云身上的香气丝丝缕缕地嗅入李学礼的鼻腔里，幽幽地**着他，让他心跳加快，那一刻，他真想一把将她抱住。
王丑云似乎也感觉到对方有些异样，回眸间，正好与目光炯炯的杨学礼对视。她慌忙转过头去，却已羞得连腮带耳都红了。
王丑云一手挎着装满洗好衣服的柳编提篮，一边蹲下婀娜的身子，用另一只手摸抚着黑狗身上的毛，嘴里喃喃细语：
“大黑真是条汉子，更是个肯听话的好小鬏！”
说完，她那双黑亮迷人的大眼抬起，笑着看了杨学礼一眼，红着脸道：“噢，我要回家做饭了！”
李学礼没说话，还是“哈哈”地傻笑着，黑狗在一边欢快地摇着尾巴。
李学礼在河岸边目送着王丑云远去，她那苗条秀美的身影让他看傻了眼。
……
连续十几天没有看到王丑云来河边洗衣服，李学礼心中慌慌的，止不住思念，就带着黑狗来到王家的院外。
他踮着脚尖朝那院子里张望，也没看到她的身影。实在熬不住，就想进去看看。
刚走进院子，冷不防一盆凉水泼了过来，把他浇成个落汤鸡。
原来泼水的是王丑云的奶奶。她在王丑云和李学礼相亲的时候在场，一直记得李学礼的模样。
她怒气未消，冲过来指着李学礼骂骂咧咧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你老丈人病了这么多天，也没有过来看看！
现在人都下地了，还过来干什么！赶快死滚！有多远滚多远！”
李学礼看到王婆婆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得结结巴巴道：“我、我不、不知道呀！”
“李学礼，”王丑云闻声从屋里跑出来，哭着道，“我还没过门，就偷偷摸摸地来看媳妇，还有没有出息了！”
“我、我这些天没、没有见到你。我实在想、想你。”李学礼慌忙道。
黑狗欢快起来，把它的两只前爪搭在王丑云的腿上。
王婆婆提起拐棍打在黑狗身上：“哦，你这个畜生，还牵着狗来！你是想、想让你老丈人的魂灵不、不……”
王婆婆一口气没有接上，晕了过去。
“妈妈，快来呀！奶奶她……”王丑云哭叫道。
王丑云没能叫来妈妈，却把奶奶叫醒了：“别叫了，她不要我们了，已经走了。
丑云，你也跟着你的男人走吧！奶奶什么也顾不了……”
“不……”王丑云哭道，“奶奶，我不会离开您的！我们永远在一起！”
……
李学礼回到自己的家中，跟李王氏讲了王丑云家里发生的情况，说自己想把王丑云和王婆婆接过来。
“你急什么呀！”李王氏道，“她才十三岁，还不能生小鬏，也不能干活。过门的事情等两年再说不迟！”
“不是的。”李学礼道，“她现在一个小鬏，跟着一个七十多岁的奶奶，你叫他们怎么活呀？”
“学礼呀，”李王氏道，“你想做善人，我不反对。我看这样行不行：
以后，你天天在家里吃饭，吃过饭再过去帮帮他们，晚上再回家吃饭。
这样，你帮她们干活，又不吃她家的饭。这才叫大慈大悲呢！你要是晚上想和你媳妇睡一块，就留在那边吧！”
“这个法子好！我明天就过去！”李学礼点头道。
……
对于陷入绝境的王丑云和王婆婆来说，李学礼的到来就像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好景不长。两年后的一天上午，三个人锄地累了，在田里歇歇。
李学礼说，要到田边解手。
这时候突然过来一队兵，把蹲在路边拉屎的李学礼抓住了。
“你们不能抓我当兵！我有媳妇的！”李学礼拼命挣扎着。
“有媳妇也得当兵！谁叫你还敢留着大**！”当官的叫道。
“我这叫回去剪**！我媳妇不能没有我呀！我们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奶奶啊！
求军爷可怜可怜她老人家吧！我给大人磕头，放了我吧！”李学礼哀求道。
“痴心妄想！”当官的怒道，“带走！不听话就杀了他！”
“学礼……”王丑云惨叫一声站起身，刚要冲过去，却被王婆婆一把拽住。
王丑云低头一看，王婆婆抱着她的腿，一动也不动。
“奶奶……”王丑云坐在地上，把王婆婆搂在怀中，可王婆婆已经断了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