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起誓

里奥已经在这个叫做大脚帮的贼窝里呆了小半年了。

他被指派喂养约根的三头泰伯利亚恶魔，很快也懂了为啥胖子等人会嘲笑斑比是约根的老婆。

约根的三头泰伯利亚恶魔，分别取名斑比、闪闪和黛西，都是母的。约根称它们是“姑娘们”，心情不好或心情很好的时候就会赶走其他人和它们呆在一起，而不是像别人那样找个女人发泄。斑比是鹿，而闪闪和黛西……大概是某种长角的驴？不过驴不是奇蹄目的吗？为什么蹄子会像羊一样？

如果不考虑约根等人外出寻宝打猎的方式，大脚帮的生活和以前在村子里没什么不同。每天有的人耕种，有的人放牧，有的人外出寻宝，或者打猎。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能见到一些新面孔，或者再也见不到一些老面孔。每到晚上，帮派内就会开始各种围绕纸牌、棋子和酒精、药品的娱乐活动，每天都能听到嘈杂的哄笑和女人惊恐的哭闹。在这个小世界里，里奥喝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杯酒，虽然他很费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这种又酸又辣还有一股馊味的东西。他甚至还可以在手枪的监督下，每隔一段时间就用他的老枪打上几靶，最远的一次打中了大概一公里以外的一个易拉罐。平心而论，大脚帮说不定比村子里的生活还要有趣一些。除了某一天半夜，一个吸嗨了的大胡子摸进了羊圈，开始扒熟睡中里奥的裤子，等发现里奥下半身和自己一样后更开心了。幸好羊圈里除了里奥，还有一个教授他如何饲养恶魔的老头子。在老头子的呵斥和被吸引而来的其他人起哄中，大胡子才悻悻地走掉。

只不过帮派到底不是村庄。普通废土破烂客的寻宝是搜刮战前城市废墟，帮派的寻宝是搜刮破烂客。普通猎人的打猎是猎捕黄区的肉，帮派则是猎捕黄区的肉票。

里奥这半年来虽然没有被戴上项圈脚镣一类的东西，但是想逃走也是很难的。贼窝三面环山，到处是瞭望哨，唯一在平地的一侧布置了铁丝网和拒马构成的多层隔离带，白天逃走是不可能的。某个晚上一个刚被抓来不久的废土游商试图逃跑，已经翻越了一半的隔离带了，很快一声枪响，游商不动了。匪帮没有收殓，放任一具挂在铁丝网上的尸体腐烂风干，警示其他想逃跑的人。

与里奥在一起饲养恶魔的老头子说，这个贼窝以前是一个动物园，而大脚帮的哨兵是有夜视仪的。原本动物园还是有电网的，后来城市电力随着战火被毁，电网也就失效了，但是匪帮里可能是有以前在军队服役的人才，他们效仿军队临时工事建造了多层铁丝网隔离带。

里奥曾问那个老头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老头回答，他年轻的时候是一名研究野生动物的大学生，在当时大学生们是有军训的。按道理他毕业后是去野外环境观察采集自然生态，可是欧洲哪还有那么多纯粹的野外环境？于是他后只好退而求其次来到了这个森林动物园当一名小动物饲养员，还兼职轮值保安。

战火和泰伯利亚的侵蚀先后肆虐了这里，很多动物死去，一些动物逃走。无处可去的他或许是因为职业的原因，没费什么力气就成了黄区最早的驯兽师。后来大脚帮的人占据了这里，一个颇有头脑的小头目威逼利诱他教授自己驯兽技能，也就是后来的大脚帮二当家约根。

至于老头子为什么不逃跑，他说自己已经没有家了，战火带走了他的父母妻儿。大脚帮因为约根的关系对他还不错，比起其他的奴隶或肉票来说算得上自由，甚至待遇也比很多小喽啰强，对于他这种无欲无求的人来说没什么理由逃跑。

再说了，他们是生活在泰伯利亚污染区的弃民。即使外表没发生变异，体内也早就沉积了不知数量的泰伯利亚，哪怕到了蓝区也不保证某天突然发作而毙命。逃出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是被这个叫穆勒的老头子乐观豁达积极向上的精神感动了，也可能是为了套近乎好更多了解大脚帮，里奥和穆勒学起了各种战前知识。在穆勒的教导下，里奥不仅认识了更多的单词，数学计算的能力也有见长。虽然被严令禁止学习驯兽技能，但是里奥对泰伯利亚恶魔这一类生物的习性也有了更多了解，与三个“姑娘”的感情也深厚了不少。如果有一天能逃出去，再到野外，里奥有信心不会被恶魔攻击。

不知道珊迪怎么样了？里奥又想起她了。

珊迪是里奥对外界唯一的牵挂了，否则他倒是不介意在这里呆一辈子。

他准备和穆勒讨论一下，能否让约根把他放回去。

“这小子是找来给你做伴的，我看你越来越老，有些活干不动了。你能舍得的话，我倒是无所谓。”约根出人意料的好说话，对着穆勒说道。

“不过，你该如何让我相信，你不会找GDI或者其他人马来我这寻仇呢？”约根转头对里奥问道。

“……我以亚崔迪家族的名义起誓，我决不会与大脚帮还有你为敌。”里奥好像下定了很大决心地说道，虽然他心里想的是亚崔迪是他爸起的名字，根本不是他真正的姓，不由得为自己的智慧小得意了一下。

“哈哈哈哈……他以他家族名义起誓！大家听见了吗？他以他家名义起誓！”约根和一众土匪爆发出一阵哄笑，穆勒也有些看不下去装作四下看风景。

“那么我约根·霍克斯坦因也以我们霍克斯坦因的家族名义起誓，我相信你的话。你现在可以走出隔离带，我保证不会有人开枪的。”约根收起了嬉皮笑脸，很郑重地说道。

“真的吗？”

“当然，我发誓。对于真心发下誓言的男人，我不喜欢，但尊重他。”

里奥将信将疑，但是他横下一条心，大步向大门走去。穆勒想说什么，被约根用手一指，只好闭上嘴和眼睛。

“嘭！”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打在他的前方溅起一阵白烟。里奥既惊惧又恼怒，然后愤怒地回头瞪着约根。

“哈哈哈哈啊哈~”一众土匪已经笑得站不稳了。

“看到没？小屁孩。也许你觉得自己起誓很有诚意，但是在黄区这里，最没屁用的就是誓言了。”缓了一口气的约根说着。

“那你怎么才能相信我？”里奥努力控制着语气，但依然能听出他的怨忿。

“杀个人，就这么简单。”约根很轻松地回答道，“当然得是我们指定的人。”

“杀完人以后，你就和我们一样了。我们还会让周围的人知道你杀了人，这样你就不可能再有机会去找GDI。”

“我杀！”里奥沉默了一会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