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黄货
我叫李戡，木子李，戡乱的戡。
李是大姓，百家姓排行第四，至于这个名字里的戡，我在字典词典里查过，意思是用武力平定叛乱。也就能和“戡乱”组个词。还是委员长时代用过的，新社会以后，这个词已经进了历史的垃圾堆，所以，很奇怪军人出身的老爹怎么给我起这么个名字。不过我不敢问，老爹脾气暴躁，和他领的那群兵一样，火气很大。小时候没少挨打，平时都是听老爷子吩咐我们该做这个或该做那个。哪敢提问？
只有一次，西大的冯教授找我借一本清代木刻板的唐诗别裁集，看到上面有我名字的藏书印时，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问：“你小时候是不是特老实？”
“我一贯老实本分，从不敢乱说乱动！”我打着哈哈：“从小到大一贯如此。”
冯教授看一眼我小店里林林总总的假货，笑着说：“你父亲比较会看人的。”
冯教授是国内历史学的著名学者，他眼里当然不揉沙子，真假古董古玩，是不是西贝货他看一眼，最多是敲一敲声音就清清楚楚，不过，他也知道我们就是靠这个吃饭的，所以还算给我面子，从未当面揭穿过。
黄金事件以后，酋长杨斌和大头兵李琛他们几个和我在唐人文化园的小院里聊天，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大头兵就把我们几个叫成了小队、因为我是头儿，大家叫着叫着，叫成了戡乱小队。
我没去纠正，大家高兴就好。虽然从字面上能引起人的误解，但我们几个都是当事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我高中毕业以后当兵，虽然没什么出息，但也有几个不错的战友和朋友，回来以后接了老舅的古董铺子，那些年人手里都有钱，都喜欢个怀旧古玩之类的。从领袖像章到各类玉器古玩都有人收藏把玩。所以回来以后过了几年好日子。
不料，2020，新冠疫情爆发以后，武汉封城。
因为贸易战，经济下行，而古董文玩最能体现经济情况，遇到点风吹草动，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文化市场。疫情的爆发，让本来就不太热闹的唐山路文化园就显得更冷清，家家店铺都是门可罗雀，我的小店更是连苍蝇都没。
那个春节，就这样冷冷清清的过去，但疫情还在持续。那天上午，我坐在小店的二层阳台上，望着冷冷清清的文化园，心里慌的不行。
唐山路文化园原本是机械厂，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改造，红砖灰瓦加上适当点缀的绿植、已经成为本市的网红景点。游客们园子里除了像我这样经营古董文玩的以外，还有二手图书，字画玉器和各类饰品、工艺品的店。紧张时期已经过了，但游客还是不多。就连大门前生意最好的便利店也只剩下我们这些留守的客人。每天烟酒消愁，老板之间连闲聊的心情都没有。
我的小店叫博雅斋，位于文化园最里面的角落，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原本是机械厂的一个小仓库，老舅当年和机械厂有不少业务往来，机械厂宣告破产的时候，还欠了老舅一笔钱。最终以这个小院的永久使用权作为补偿，所以，我接手以后，没什么店租压力。但同行的老板们就不一样了，他们不仅要承担房租、水电和物业管理费用，还要负担员工工资。而我，店里就我一个人，还有退伍津贴的老底，就这，心里也是慌的不行。眼看就三张的老男人，女朋友都没，如今结婚至少要有房有车，还要几十万的彩礼。以前慢慢攒下的那点钱，如今是坐吃山空，越来越少。
那天午后，我坐在茶庵里喝茶，一边在电脑上和群里的网友吹牛聊天。寻思着古董文玩这行也应该搞个直播什么的，如今还有点积蓄，找个漂亮的女主播搞直播，把生意的局面打开，弄不好连女朋友的问题一并解决了。
这时候，眼神的余光看到院门口有人朝里面打量。我院子大门常开，而且是铁艺栅栏的，院墙镂空，就是为了显摆院里那些奇石、雕塑、石头鱼缸、大瓷盆之类，配上古色古香的茶庵、凉亭，木质的葡萄架和满院的绿植，水池里的睡莲，很是雅致，很是吸引路人的眼球。所以路人止步观看欣赏是常态。
只是，如今的疫情当中，园子里的游人和大熊猫一样稀少，见到有人驻足，便赶紧招呼：“朋友，有兴趣的话，就进来坐，一边喝茶一边欣赏，欣赏是要心情的，急了不行。”
来人现身，只见是个戴着一次性外科口罩，黑壮的汉子，大约40岁上下，身上的呢子夹克和脚下的皮鞋，仿佛老板模样。听到我招呼，也不谦让，直接走了进来。
“老板这里环境不错嘛！”汉子说着走进院子，我请他在茶庵入座，一边解释：“放心，我没戴口罩的原因是确信自己没感染新冠，从过年前到现在，我就没出过这个院子，也没人来。”
听我这样说，他也笑了：“是啊，这场疫情让人害怕，都躲在家里。”忽然反转问：“最近生意还好么？”
我装着与世无争的样子：“好不好都那样，可能园子里的老板们要付房租，压力有点大吧。我这边还行，自己的房子、店铺，做不做都无所谓。如今没几个人担心吃饭没钱。”
这个时候，我发现对方没有坐的意思，而是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几步，没有看那些绿植和奇石古董，而是来到房间的落地玻璃窗前。
“你这里东西不少呢。”来人应付着说。
凭借几年开店的经验，我知道对方是在寻找什么。但不愿明说。跟过去介绍和推介的话，对方反而拘束，不如顺其自然，反而容易成交。
于是我说：“您随便看，房间里都是些小东西，您别见笑就好。”
他点点头示意听到了，然后进了店里。店是我亲手布置的，闭着眼我也知道哪里有什么东西。有落地窗的明间是各类玉石和金银首饰、真假袁大头、四川银币这些。里面的暗间挂着民国和晚清时候的字画，大都是某个落第秀才和不出名的举人的作品。还有唐寅唐伯虎的画，当然是假的。
那人在里间转一圈，很快的出来，回到外间，在金银首饰前驻足，然后朗声问：“老板这金镯子什么价？”
我店里金镯子不少，大都是越南沙金，不值钱。只有一副是朋友在这里寄卖的是真货，但颜色，样式都比较老。
拿不准客人问的具体是哪个，于是我跟了过去。
客人停留时间最长的，是摆着金镯子、耳环和吊坠的玻璃柜。连这个柜子在内，所有东西加起来不超过2000元。越南沙金最近挺火，一条几十克的金项链只卖几百块。但那只是镀了金的黄铜。客人指的，是最大的一对，如果换个银色，很像公安抓人用的手铐。
“这个是沙金，也就是没有提纯处理过的黄金，直接从河沙里淘洗出来熔炼，做成的金饰。”我说。
“这个多少钱？”
我直接报价：“3000。”然后接着玻璃柜的反光注意来人的表情，如果对方无动于衷，或者打算掏钱，就告诉他3000元一只。一对就要6000。相反，如果对方感到吃惊和无法接受，就适当降价。
但对方将身体转向我：“老板这里收金子么？”
“收，只要价钱合适。”我说，但把身体转开，来到另一侧标着缅甸翡翠的玻璃柜前，拿起鸡毛掸。既然开店做买卖，就是有买有卖。对这种来卖货的，千万不能表现出太大的兴趣，防止对方狮子大开口。
那人在房间里环视一圈，但视线角度向上，四十五度还多，我知道他在找摄像头，于是放下鸡毛掸：“外面阳光挺好，不如我们出去，一边喝茶一边聊？”
他马上答应，然后率先走出房间，来到茶庵前。
“那么，先生是有黄货要出手么？”我来到茶庵坐下，用开水为他烫茶杯。
“老板看看，这个值多少钱。”他拿出一个纸包，就是超市促销用的传单纸，包着鸡蛋大小的一块硬物。
我慢慢的接过，放在茶桌上小心的打开，里面是一块黄橙橙的金属。仅凭那阳光下的颜色，判断是真正的黄金。
只是，这似乎是黄金金砖当中的一部分。金块垂直看是三角形，明显的从一整块金块上切割下来的，好像是用过角磨机之类的电动工具，开口较宽，但最终切割完成的，是手动钢锯，痕迹明显。金块厚度约八公分。如果按照通常的，一比一点五的黄金分割率来计算，这应该是板砖大小接近的一块金砖中切割下来的。
“这个价格，很难说。”我说，“你这是黄金，不是金饰，没有工艺品加工溢价和品牌溢价。只能看重量和成色。”
那人很快的说：“最近黄金的价格，基本上在380到400之间。这块金子我称了，是522克。”
我思忖着，那人继续说：“我按300一克给你，22克的零头奉送。你给我15万就行。”
我掂量掂量那金块，这个数字只大不小，应该够一斤多的分量。房间里有电子天平，不过我这会儿不想去拿。
“黄金交易的价格，首先是按照理想纯金的标准计算的。而现实中的黄金，没有十足成色，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嘛。”我慢慢的说着，一边寻思着怎么杀价。如果是纯金，按照当前行情的380元一克，这522克黄金就价值将近二十万，自己有4万多的赚头。但这黄金肯定不是十足金，这就带了水分，我要算一下扣掉水分以后能赚多少。
我将金块留在茶台上，然后走回房间里取天平。常用的电子天平的最大称重是200克，显然是称不了，但我这里有一套作为文玩售卖的机械天平才能称这个，不过我目的不在于此，拿起计算器算了算，按照纯金计算的话，这黄金价值190360元。如果是以往，这笔钱只能算中等，但如今可是一笔大钱。
那剩下就是计算黄金的含量和讨价还价，我不打算杀价太狠，因为这金块的一角很可能是来人的投石问路。如果杀价太狠可能交易告吹，或者勉强完成交易，卖家觉得吃亏，就不会有后面的交易。那板砖大小的黄金，是很大一笔钱的。
拿了检测箱，回到茶庵，那金块还躺在那里。
“既然金价的计算是依据纯金的，那，接下来就要看它的含量了。”我说，“只是，检测有损，虽然这金块没有工艺价值，但也要征得您的同意。”
说完，我从检测箱里取出一份打印好的同意书交给他：“您得填一下这个。这是行规。”
他觉得有些意外，但还是接过同意书看看。同意书一般是针对有工艺品价值的贵金属检测使用的，无论采取什么检测方法，对贵金属的外观有影响，重量也有所减少。虽然这个重量是以微克计算，但意见不一致的话，很容易造成纠纷，检测前要客户签署同意书，等于免除了麻烦。
但来人似乎很犹豫，他只是对同意书正文草草看了一眼，但对下面栏目中的个人信息登记显得犹豫。栏目里有详尽的个人信息，包括姓名住址身份证号码以及联系电话。要粘贴身份证复印件的正反面和个人签字，摁指印。
“这些，都要填写么？”他拿起水性笔，仍在犹豫。
我说：“古旧二手产品，贵金属属于特种经营行业，公安方面规定的，怕来路不正。”
他似乎是狠了狠心，在填写了个人信息，然后签了字：“这个身份证复印件我没带，只有身份证可以么？”
“身份证给我们拍照就行，以后我们自己打印，然后贴上去就行。”见他签字，我拿出手机，拍了他的身份证，然后拨打那留下的手机号，听到他的手机响，来电显示是我的号码，验证完成。
我看一眼那姓名栏说：“您岁数比我大一点，那以后我就叫您贾大哥了。”然后将同意书放好，然后开始检测。
拿出强酸的时候，我提醒道有些呛人，于是将试金石挪到茶庵的下风头，才用吸管将强硝酸点到那黄金留下的痕迹上，然后静静的等。
对黄金的含量的检测有着比较完善的手段，虽然传统，但很实用。最常用的是试金石，这是一种耐酸的特殊石材，表面磨砂粗糙，黄金在上面**以后，留下部分金粉。然后点上强硝酸。黄金是一种很稳定的金属，属于单质，自然环境下只有碲才能与黄金形成化合物，在强酸的面前，普通金属会变色，只有黄金才能稳定的呈现出固定的金黄色，因为黄金的成色不同，留在试金石上的黄色色度、消失的速度也不同，需要一定的经验，同时对比色谱图。刚从事这行的时候，舅舅就黄金等贵金属的鉴别、鉴定教了我很久，一直到我能够熟练操作掌握以后他才放心。
但此刻，那金色久久不褪，反而呈现出一种更为奇异的亮金色。我有些奇怪。一般而言，黄金里的杂质无非是铜、银甚至铅、锌。这些金属在强硝酸面前会变成灰色和绿色。即使是99。99%高纯度的工业金一样会有相应的变色，这变色主要呈现在那黄色的痕迹与试金石本色之间的边缘。但此刻，那黄金不仅没有变色，反而显得越发鲜艳。
奇了怪了！我暗暗琢磨，能抵御强硝酸的氧化作用，无非是黄金白金这几种，后者比黄金贵得多，所以不会有人拿更贵的金属来冒充黄金。地球上已经发现的元素有108种，其中金属元素90种，难不成这是第109种金属，人类从未发现过的？或者，来人真有什么来头，拿到了100%纯度的黄金？
面对依然金光灿烂的金粉，我满心疑惑，也能感觉到背后那人射来的目光。
“这黄金的含量不低呢，”我诚心诚意的说，“至少在七成以上。”
见来人不置可否，于是我取出第二件工具——取样钻：“这个外边的含量检测完了，接下来就要看内部了。”
他点点头，意思是成竹在胸，随便我。
取样钻就是手电钻，使用直径1毫米的金属钻头钻入金块的深处，造假的金块中填充与黄金比重类似或接近的金属，最常见的就是铅。取样分两次，第一次用钻头取出金粉后放置一边，第二次通过原孔位取样，提取的样本才是金块内部核心部位的。这样的探孔要有多个，根据检测物的大小不同，在不同的位置钻入取样。
因为金块很重，无需固定就可以钻孔操作，所以检查了一下手电钻的电池以后，就开始操作，一番忙碌以后，打出10个探孔，取了10份样本。然后回到试金石前，用强硝酸处理。
——但，那取出的金粉，依然是静静的，在阳光下散发着晶莹的金光，正疑惑中，猛然警觉那人正在用手机拍摄整个检测过程。
“没瓤！”此刻我已经坚信，自己遇到了好运气，这块黄金是货真价实的高纯度黄金。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我重新检查了一下强硝酸的过期时间和保管注意事项，然后用ph试纸检查，没有问题。
“那，接下来就是重量了！”我哂笑着说。
“我在电子秤上称过，是522克，你可以称一称看。”那人笑着说，“不过是菜市场卖菜的电子秤，可能不是很准，我说过了，按照500克算，多了都是你的。”
我说：“没交易之前，货不离眼，劳驾您跟我去店里，我这儿有天平。”说完，将那些检测中取出的金粉包好。目测这些下脚料就有十几克重，就是交易不成，一般人也不好意思索要。
那人放下手机，跟着我来到店里。当着他的面，我调整好机械天平，当砝码放到519克的时候，天平两边平衡。
我无话可说，来人笑道：“多这点无所谓了，说过了多了的都是你的。”
接下来测试比重，用的是阿基米德原理的方法，将金块放进量杯中注水到最大刻度，取出金块以后水面下降，下降的数据就是金块的体积，黄金的比重是19。32克每立方厘米，用这个数据乘以刚刚测出的体积就等于黄金的重量，如果是纯金，就应该是刚刚承重的519克，如果掺假，体积就会大于真正黄金的体积。
但我反复测量了几次，这个数据偏小，也就是说，这黄金中的杂质，竟然比黄金本身还重。
回到茶庵，我在一张A4纸上草草的写了一份购买协议，看看同意书上的名字，来人姓贾。叫贾明旺，41岁，本市居住，身份证也是居住地。电话号码验证过没问题，于是写了甲方贾明旺以十五万元人民币的价格向我出售一块重约500克的黄金金块，甲方保证上述货品来源合法正当，双方自愿交易等条款。让对方签了字，和同意书放在一起。
我手头现金不多，差大约十万，于是打电话找父母和舅舅借。虽然我平时比较作，但父母长辈都知道我做生意还是认认真真的做的，信誉尚好。大概半小时以后，钱汇到我的账上，他给了我账号，我在手机上操作，通过网银付款给他。
银行交易短信很快到了，老贾明显的松口气：“这回好了。”似乎有告辞离去的意图。
眼看到手四万，我也高兴，但还是牵挂着那金块的其余部分：“贾大哥，和你做生意很愉快。小店以后全凭您照应呢。以后再有什么生意，您可得想着我。”
老贾显然也很高兴，这钱应该是给他解决了不少问题：“老板痛快，我也高兴。这下子房贷是没问题了。因为疫情，工厂停工，我已经有四个月没工资，银行催我还房贷的短信都几百条了。”
我赶紧拉近乎：“是啊，这疫情来的凶猛，听说是军运会的时候外国带来的，对我们影响很大啊。——您在哪家厂工作？买的房子多少钱一米？”
老贾似乎不想提，但我马上说：“我今年6月就满三十了，因为没房没车，也就没女朋友。如今的房价这么高，您能买得起，真羡慕啊。”
“我买的是按揭房，每月要还8600元的房贷呢。”老贾苦笑着说：“首付22万也是公积金加上东挪西借的，已经还了十年，那时候房价还不算很高。”
“每月要还八千多？”我故作惊讶：“那，您每月至少要有一万多的进项才行呢。”
“还行吧，”老贾说，“单位效益还行，不过，还了房贷也就剩下点生活费，我家那个没文化，家庭妇女，两个孩子都上初中，负担重啊。”
“您都两个孩子了？”我继续哄他高兴：“男孩女孩？”
“一儿一女，龙凤胎。”老贾很得意：“如果不是龙凤胎，光超生罚款就是一大笔钱。没办法，国企管得严。违反计生政策的要双开呢。”
我说：“现在也开放二胎了。”
老贾感慨的说：“如果不是龙凤胎，现在就是开放二胎，我，还有你嫂子这个年龄，也没办法再生了。一次性解决，干净利索。”
我笑着说：“所以说羡慕你呢。”
老贾摇摇头：“我还好，父母都有退休工资，不用我管。不过，岳家那边的二老没退休金，新农合报销比例也不高。两个孩子课业重不说，将来还指望他们能出人头地，各种补习班的学费就是一大笔钱。我这也是万般无奈呢。”
说完，眼睛扫视了一眼那纸包里的金块。
我赶紧抓住他的话头：“大哥这金子应该是一整块吧，您要是信得过我，就把剩下的也拿过来看看，至于价钱，绝不会亏待您的。”
但他去意已决，已经起身说：“谢谢你的帮忙，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还会来找你的。”
想到有他的联络方式和地址，我也不再强留，让客户舒心才是交易的基础。于是起身送别，拿起茶庵的一盒绿茶递给他算是见面礼。一直目送他消失在便利店的街角，然后返身快速上楼。从二层的天台上往下看。
园区里没什么人，贾明旺的身影很明显，只见他来到门前广场，拿出钥匙打开一辆**白色的日本越野车。
我赶紧拿出手机，记下他的车牌号。那是一辆**白色的普拉多越野车，真正的越野王者，价值不菲。足以代表他的实力。
回到店里，望着那金灿灿的金属物，我琢磨：难道真的是一块纯金？
但纯金的比重，不会比自身更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