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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殇

一 武汉行营

引子

河港湖荡,水清澈见底,岸边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苇芽,还是以前的样子;村舍里鸡犬相闻,村舍外,麦苗返青拔节,水田里已经灌满了水,太阳下亮晶晶的;油菜花又年复一年黄灿灿地开了,一切都没有变化。

唯一的改变是这里的战争终于停歇了。湮灭了战火硝烟,远去了刀光剑影,四九年的那个春天,里下河水乡显得格外祥和,也分外美丽。

杨柳依水,桃李芳菲,漫野金黄色的油菜花,在飘渺的水汽里,氤氲然,幽熙然,馥郁然,蒙密然,雾漫漫地,萦绕着茅山河畔一座如小山包一般高大的坟茔。

“司令,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生前一直念叨着回家,带着我们回家,想不到回家的路会这么长,这么久。现在我们终于回家了!”

两位身着解放军军服的年轻军人在高大的墓碑前垂首站立,喃喃细语。

泪水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打转,朦胧了他们的视线,思绪自然而然地又回到了抗战全面开始的次年,那是一段无法忘却的回忆。

一武汉行营

三八年六月,江城武汉,江汉关码头。

天色灰暗低沉,江水呜咽低吟。一艘小货轮上走下一长一少两位军人,土黄色的军服,稍微有点常识的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桂系军人。

十年前,蒋介石在四一二政变后,攫取了北伐的胜利果实,完成了全国表面上的统一,其实各路军阀割据依旧,连军服都没有统一,更别提什么政令军令的统一。

年长的那位名叫李忠实,佩少将军衔。他习惯性地抬头扫视一眼岸上,然后便昂首阔步地走上前去,年轻的那位挑着简单的行李一步一趋地跟在后面。

今天这样的天气,涂了膏药旗的小鬼子飞机应该不会前来轰炸,大街上到处是乱哄哄的人流,大家都抓紧时间出来干点事情,他们多数是从下游撤来的各色企事业单位的人,现在正忙着找船,再迁往上游的宜昌和重庆。

一些从下游搬迁来的工厂,到了武汉后一时半会联系不上货船,许多机器设备和原材料都随意地卸在路边,随行的工人就这么风餐露宿在旁边。最可怜的是那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缺胳膊断腿的,满眼无助绝望地坐在路边。

不远处的街角,沙包和铁丝网围成了一个简易工事,四五个身着土黄色军服的士兵围着一挺高射机枪,还有墙壁上到处刷上的标语“保卫大武汉”,让人陡生一种兵荒马乱的感觉。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不过偶尔的诧异还是有的,一位少将如此简朴的做派确实少见。诧异的人顶多上下打量他们两眼,然后摇摇头,叹口气,便又急匆匆地离开了,有些人嘴里还会嘟噜一句,有些可怜,也有些惋惜:“唉,又多了一位打光了部队的光杆将军。”

年轻的那位耸了一下肩膀,挑子便顺顺当当地从右面的肩膀换到了左面的肩膀。空出的右手在脸上胡乱地撸了一把,然后顺势一甩,汗水便化作了一条弧线。

这是一个黄梅天的上午,闷热难当,空气就像吸足了水似的,抓一把都是湿哒哒的,喘口气似乎都很沉重。

“师长,我们往哪去?直接去国民政府的军事委员会吗?”

“许小龙呀许小龙,你跟着我也有些时间了,咋就不长点见识。你可知道国民政府的军事委员会是个什么来头,哪有挑着行李去那地方的。”李忠实笑骂道。

“我们先找家旅馆把行李放下,你嘛可以到处走走逛逛,这里可是武汉,是大城市,开开眼界吧,这一块钱你拿去想吃啥买啥。”

“师长,那你做啥?我跟你去吧,我是你的警卫员,万一有个啥事,我好挡一挡。看这街上乱哄哄的,弄不好会出点事情。再看这街面上,脏不拉叽的,开门的店铺没有几间,还比不上我们老家桂林,没啥好逛的。”

“难不成还会比在上海打仗危险?先找家旅馆,你先歇会,我一个人去探探路。”李忠实也觉得这街上没啥好逛,就改变了主意。他说得坚决,唤做许小龙的那位也没得办法。

旅馆非常难找,李忠实花了高价,才在江汉关大楼旁边的小弄堂里找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透过旅馆的窗户,可以看见江汉关大楼的大钟,钟楼脚下浑黄的江水打作漩涡一路着流向远方。

任何一位中国人都不会忘记,去年的十二月十三日,在这江水流去的下游,曾经的六朝古都南京沦陷了,入城的野兽部队发动了骇人听闻的**血案,数十万无辜民众命丧在丧心病狂的日寇屠刀之下。

现在的武汉已经是中国的临时首都和抗战的军事指挥中心,保卫武汉的战斗正在数百里外的地方逐次展开。设在武汉行营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里身着各色军装的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有**军也有各地方实力派,偶尔还有八路军的身影。

李忠实一路寻到这里。行色匆匆,闷热的天气让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干布,但军容风纪依旧非常整齐,一看就是一位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

“证件!”门口的哨兵啪地行了一个军礼,拦住他。

“噢,证件有!”他从上装口袋里掏出军官证。

门口的哨兵接过去翻看了一眼,马上紧张地立正敬礼,然后双手递回证件,“李长官,有人正在等您。请您稍候,我给您通报。”

“有人等我?”李忠实心中一惊,“他是不是姓周?”

“不是很清楚”哨兵边摇电话边回答,头也不抬。

一阵简单的交谈后,哨兵搁下电话,“长官,等您的人就在在里面大楼门口。”

李忠实一听径自往里走去,想不到哨兵又拦住他,“长官,请您下枪。我们会给您收据,出门时凭收据取枪。”

“好吧,没办法,日本间谍和汉奸太多了,小心是应该的。”他动作麻利地取下配枪,两只眼睛却是一直向院子里面扫视着。

旁边的一位下级军官模样的人接过枪,查看了一下枪号,写了一张收据。

哨兵又给他行了一个军礼,示意他可以进去。李忠实急不可耐地一溜小跑,边跑还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已经非常齐整的风纪。

李忠实远远地看见,站在门口等他的似乎不是他盼望的人。他有些失望。那人健步走上前来,一把握着李忠实的手,轻声说道:“李忠实同志,欢迎你呀!”

然后身体侧面一躬,做了一个非常优雅地的手势,那是请进的意思:“我们进去慢慢聊吧。”

“同志,请问您贵姓?”李忠实有点半疑半惑,看着他似曾相识的脸。

“我姓杨,木易杨?”

“杨汉生?你是杨汉生同志!在黄埔军校我们有过交往。这一晃十年了,模样依稀可辨。”李忠实兴奋地再一次握着杨汉生的手。

“哈哈,李忠实,看来当兵当久了,说话也是又快又急,像机关枪一样。进办公室说吧。”杨汉生热情地挽着他的手。

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位身材高大、身着挂八路军臂章灰布军服的年轻人,他一见李忠实和杨汉生,马上脚跟一磕,立正敬礼。年轻人斜挎驳壳枪、目光炯炯,非常干练。

杨汉生微笑着致意,算是还礼:“小宋,看看热水瓶里还有热水没有,泡两杯茶送到里间来。在外面候着,有访客通报一声。

小宋是延安过来的警卫员,在这到处都是特务的地方,只有自己的警卫人员才能放心。

“这位军官大概就是这几天周副**一直在等候的人。”小宋心里在猜想,不过他纪律性很强,不该问的绝不多问,只是应了一句,“是!”

办公室分里外两间,他们走进里间时,杨汉生随手把门关上了。李忠实不待杨汉生开口,马上又急切地问:“我想死你了,说吧,杨汉生同志,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们调看了参加淞沪会战的桂军残部军官名单,这才找到你这个十年来音讯全无的李忠实,这不一纸调令把你调过来了。还有……,”杨汉生压低声音,“再确认一下,你可是二四年入的党?”

李忠实马上一个立正:“是的。”

“嘘!”杨汉生马上食指伸到嘴边做了一个示意轻声的动作。

“现在不是国共合作了吗?**不已经是合法组织了?”李忠实有点不解。

“十年了,多少**人牺牲了,又有多少意志薄弱者叛变了,脱党了。”杨汉生没有接他的话茬,轻声感慨道,“说说看吧,这近十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我记得你黄埔一期毕业后去了李宗仁的第七军,后来离开了,怎么又到了桂系军队?还参加了淞沪抗战?”

“大革命失败后,我利用在桂军里的关系,按照广西**指示,在广西梧州一带发动兵运,不久广西**组织遭到破坏,我只身来到上海寻找组织,可是一直不能成功,只得利用广西同乡总会的关系在同济大学中谋了一份助理教员的工作,这一呆就是八年。”

“后来通过报纸知道了‘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国共第二次合作开始,我就动了再次从军的念头。去年八月份张治中将军跟小鬼子在上海闸北干了起来,我直接找了他。张将军的**军可是精锐,齐装满员。他暂时让我在参战的税警总团做了一名参谋,便于**军和税警总团之间的协调。后来仗越大越大,参战部队越来越多,连桂军也千里迢迢地赶到淞沪战场。桂军的一个新编师缺少军事主官,张治中将军就把我推荐过去。白长官对我也熟悉,这不就成了。”

李忠实简单扼要地回答了杨汉生的提问,心中不免忐忐忑忑,不知道组织会对自己过去的这一段经历做何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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