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的时代（二）
少校：“古琴科同志，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了。刚接到来自上级的通知，从驻外使馆武官及商务参赞反馈的消息来看，情报缺口，急需要一些这些年轻人顶上去！”
古琴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了起来，不久之前远在东欧倒卖轻工产品的属下通过跨国邮寄的方式为自己的老上级捎来了一些波兰产的香烟以及捷克比尔森新出品的灌装啤酒，算是古琴科近期枯燥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亮点”了。
在沉思了一会后，古琴科回答道：“好吧，我们加快进度，加快学习其他课程。若计划进度滞后，我会亲自挑选一个学员开始下一级段工作。”
705山洞基地内，江成等人的培训课程明显加快了。从体能训练再到情报侦察学课程，从武器的使用及类似于西方的通识课程正全面铺开。
与90年代初国内高等教育单纯的学科分立不同，情报侦察学要求情报人员基于综合的学科背景开展工作。对情报侦察对象即目标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各个学科都想要全面而系统的了解，并通过各种渠道了解目标国近期的重大人事变动、天气气象动态甚至是产业发展动向等等。一名优秀的驻外情报人员或者国内情报分析员的培训周期往往长达数年之久，但目前面临的险境只能迫使705基地加快“速成”。
学员们的休息时间越来越短，甚至本身而言这就是一种抗疲劳训练，从早上5点醒来前往基地外的荒山开始进行操练再到武器和情报器材使用训练再到下午和晚上的情报通识课程，让不少人身体和精神上都开始吃不消，对江成这样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而言更是如此。
在一日的情报通识课程上，古琴科及教员们为每一名学员都分发了数十份报纸及杂志，包含了英文、俄文及中文的主流报刊。
古琴科：“同志们，请阅读这些报刊，一个小时后再开始我们的课程。”
学员编号9201的那位马上有些表示：“老师，我只学过英语，对俄文并不懂怎么办？”
古琴科：“那你需要自己想办法了。”
9201和少数学员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不过好在学员内也有少数人接触过俄文，当场充当起了翻译，但古琴科给的时间也只有一个小时，现场的翻译也只能简单充数罢了。
对江成而言，一切并不是太难。有着在学校的语言课程打基础，江成还是能比较快速而无障碍地阅读这些报刊，但古琴科到底有什么用意？江成也是非常疑惑。
时间过得很快，数十份报纸草草翻看后，一个小时的时间马上就要截止。江成在这种索然无味而麻木的状态下却突然发现了一个规律，几乎每一份报刊内都有关于罗曼尼亚的新闻，只不过篇幅有大有小，要么是“豆腐块”一般的新闻简讯，要么是关于近期罗曼尼亚的新闻报道。
8月份的《参考消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地方写道：“路透社报道，罗曼尼亚《自由青年报》五日发表的民意测验表明，百分之五十五的人希望立即与摩尔多维亚合并成一个国家。”而在一份《纽约时报》中，某位女作家的文章里也提到了剧变后的罗曼尼亚。尽管大部分信息都是零碎的，但是拼凑起来也能获得不少有价值的消息。自1990年开始罗曼尼亚的经济正遭到重创，这个曾经的“欧洲粮仓”甚至都闹起了饥荒……
古琴科看了看手表，表示时间到。“小伙子们，这一小时有什么收获？”
稍微沉默了一会，9201率先开口：“搞情报不能只坐在办公室喝茶看报？”
古琴科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9209犹豫了一会表示：“任何报纸和杂志都有立场和主观性，我们不能随便相信，眼见为实。”
古琴科回答：“是这样，但这不是今天的主题。”
接下来每个人的回答都是五花八门，有的人以为几份上的广告藏着什么暗语，是不是行动或者目标的代号，毕竟38线北侧的某个情报部门曾使用报纸及广播向潜伏在南方的特工发布行动暗语，或许有这样的可能。有的人则认为是报纸与杂志的出版日期隐藏着什么有效信息，竭力将一些事情串联起来，但也被古琴科否认掉了。
出于一个学生的单纯，也基于报刊中的一些显性因素，在等待片刻之后江成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罗曼尼亚。”
这个古琴科一直比较看好的年轻人勾起了克格勃情报老手的兴趣。“请你仔细谈谈，9207。”
江成一五一十将各份报纸及杂志零零散散的信息吐露出来，主要涉及罗曼尼亚最近的经济萧条和政治动荡。
江成特意强调了一条并不是那么起眼的消息：“有几份报纸提到了当地投机倒把和黑市的盛行，让部分地区的国有资产管控可能失控。我觉得可能会产生一些不良的后果。”
古琴科尽管满意江成的回答，但也需要在众人面前藏着掖着，继续追问；“你认为可能的后果会有哪些？”
江成回答：“或许，像国防军工这样的重要行业也会失控吧。”
有不少人则质疑：“怎么可能？一个国家的国防军工可是安全命脉，再说东西方之间的冷战已经结束了，有谁还要那么多武器装备？卖也卖不上价啊！”“你的意思是这么多政府和军队系统的运转都不行了？经济不行不代表国防部和海关也跟着出问题吧！”“当年我们那么艰苦不也一样挺过来了么，罗曼尼亚再怎么说过去也是华约阵营里排的上号的，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吧！”
江成也没有过多的反驳，但他的答案确实是古琴科想要的，也是这一个小时读书看杂志的目的所在。正在变化的时代里，铁幕的落下和眼前的经济困难，让曾经不可能的欧洲军火黑市由过去的卖方市场变成了买方市场，从波罗的海至黑海一线东侧一个个曾经戒备森严的军火仓库纷纷给军火掮客打开了大门，无论你是黑手党还是毒贩，只要能立马付现便能提货走人。
“好吧，我们接着来上课！”古琴科打断了学员们之间的议论，整堂课上没有再提罗曼尼亚，反倒是讲了报纸业在情报工作中所扮演的重要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