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备战（二）

1993年2月初，运送红龙贸易公司订购货物的船只抵达康斯坦察港。尽管有布加勒斯特的中国大使馆经济商务处出面帮助和协调，但货物还是在港口清关转运时遇到了麻烦，海关要开箱查验。

来到康斯坦察港接货的江成知道这是罗曼尼亚少数海关人员使用的小伎俩，无非是想以查验入港货物为借口拖延时间敲掉竹杠弄点钱财，有不少中国商人的货物甚至被扣在港口长达数月之久。红龙公司拖不起，因为货物中有不少冬季棉衣，天气转暖后销量肯定会受阻。中国国内的生产厂家也拖不起，这些转产民品的三线工厂经济效益普遍不好，不少工人濒临下岗，能否及时结算货款关系到不少人的饭碗和去留问题。

好在奥尔洛夫在罗曼尼亚人脉还算深厚，遇到困难的江成给他打去了求援电话：“奥尔洛夫，货在康斯坦察被扣住了，他们说需要开箱查验。”

奥尔洛夫：“江，你别着急，我马上和内务部的熟人联系。”

没过多久，港口海关及边境警察便接到了来自布加勒斯特的电话，对红龙公司的货物予以快速放行。

顺利入关后的货物直接运抵港口不远处的一个仓库堆场，来自罗曼尼亚各地的华人老板早就等会在这里多时，这些人既有江成在走访调查过程中认识的朋友，也有布加勒斯特华人华侨商会里听闻消息赶来拿货的倒爷，在拿到货物并在江成那按照议定好的价格用现金（支票容易跳票）后，收获颇丰的众人们都满意离开，剩下为数不多的货物也被华人华侨商会商会安排的货车运走送到首都贩卖，这批由中国三线兵工厂生产的民品在还未运进罗曼尼亚首都时就已经被瓜分一大半，足可见东欧地区轻纺产品和小商品的奇缺。

带着大量现金的江成为了安全起见不得已让康斯坦察当地的警察将自己护送至布加勒斯特（当然也不是免费的护送），在与古琴科及奥尔洛夫一起清点后三人才发现此趟极为轻松的“倒货之旅”给红龙公司带来数百万美元的财富。在通过中国对外经贸部（即将更名为中国对外贸易经济合作部）协调后，红龙公司顺利的给国内各个工厂结算了货款。而罗曼尼亚国内上上下下也需要用钱打点，之前赊购的枪支也还没有结算，奥尔洛夫将这些安排妥当后红龙公司的账面上仍然结余了近200万美元，现金流可谓充足。

此趟商旅颇为顺利，但古琴科、江成及奥尔洛夫都清楚这只是在为今后的行动打下坚实的经济基础罢了，若不是来自中国国内的关系和照顾，此趟生意也不会如此之顺利。接下来还是要聚焦完成红龙这个皮包公司的真正任务。

可奥尔洛夫则念念不忘和佩特洛夫的军火生意，因为军火的利润空间远比其他产品要高得多。古琴课也知道奥尔洛夫心里是怎么想的，且之前佩特洛夫也明确提出过合作意向，若不是佩特洛夫，小扎卡也不会顺利被解救，人情总是要还的。

在得到古琴科的同意后奥尔洛夫立马与佩特洛夫的手下商讨从乌克兰哈尔科夫马雷舍夫工厂订购一批坦克的事宜，之所以说是订购而非倒卖的原因在于这批坦克自始至终都还没有被生产出来，现在还只是工厂里的库存零件罢了。

很快，红龙公司与马雷舍夫工厂某个代理领导之间的协议达成了：由佩特洛夫在中间做担保，奥尔洛夫以每辆20万美元单价从马雷舍夫工厂订购30辆新生产出来的T—**B型坦克。

因为红龙公司的账面上没有如此大一笔资金预付，同时双方也是第一次合作，马雷舍夫工厂同意奥尔洛夫预付100万美元定金用来确保厂里的生产线先运作起来，毕竟工人们也有好几个月没有全额发放工资了。

尽管在普通人的认知中，苏制坦克似乎编号越大便意味着性能越好，但实际上T—72性能尚不如T—**。并不是马雷舍夫不想卖T—72这款在国际军火市场颇受欢迎的鸡肋坦克（尽管装备该型坦克的伊拉克人在海湾战争中的表现差强人意，但也有对手太过强悍等其他客观因素）一方面是T—72现货太多，乌克兰陆军自己都还在卖，另外的原因则是马雷舍夫需要依靠这笔订单让生产线重新运转起来，来确保自己能够熬过艰难的1993年。

卖家找到了，那么买家呢？

按照奥尔洛夫最初的想法和接触的对象来看，这批坦克本可以卖到此时激战正酣的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纳地区的穆族武装手中，与混战中另外两方（塞尔维亚族及克罗地亚族）相比严重缺乏坦克重火力，但这桩买卖还是被古琴科以风险太大为理由给打断了，尽管有中东金主支持的穆族代理人出手颇为阔绰。

奥尔洛夫不得不将目光转向到非洲这块尚未被完全开发的土地上。此时塞拉利昂、利比里亚、卢旺达、安哥拉及刚果等国内战乱不断，成为了雇佣兵公司及军火贩们的天堂。古琴科及奥尔洛夫在克格勃内不少旧相识都前往非洲踏上了“淘金之旅”，苏联解体后还有大批待业或者拿着低薪的独联体国家飞行员选择前往非洲为各国政府武装、私人公司甚至是联合国驾驶飞机和直升机。90年代初的非洲军火生意也并不复杂，虽然不像上门推销或者挨个打电话那样明目张胆，但几乎已经成了一种半透明半公开的失控状态。奥尔洛夫的寻找买家的方法极为简单，直接给正在非洲打拼的俄罗斯老乡或者同事们打电话询问哪国政府或者是不足武装需要坦克，并答应事成之后给这些介绍人一笔不菲的佣金。

很快，消息就有了回应，几内亚—中非几个国家对这批新生产的“T—72”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原来，为了让这批性能更好的T—**好卖，奥尔洛夫不得不“以好冲次”对外宣传这是T—72的乌克兰最新改进型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