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结果（一）

本来安哥拉政府军的这一笔大单即将拿下，如今却被半路杀出的红龙公司和他们的“改进型”T—72给搅黄了，布特当然心里不舒服，手中的这批可能受辐射污染的T—72现在成了烫手山芋，但眼下他仍然有机会争取到这笔订单。

首先要做的便是销售策略上的改变，这批来自普里皮季亚污染封锁区内的T—72对布特而言既然是白捡来的，那么花点钱翻新下让品相好看点便也无所谓，顺便还搭上些23毫米口径双管高射炮一并打包销售将会更加有吸引力，这些苏制ZU—23—2型高射炮原本早已过时，可在中部非洲的低烈度冲突中装在丰田皮卡车后面用作平射却堪称神器。为了让这笔坦克订单更加倾向于自己而非马雷舍夫厂，布特还向数名安哥拉政府军中的高级军官送钱送礼，将关系进一步打通，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放心，时不时派一些地痞流氓或者是收买马雷舍夫厂的员工对生产线上正在组装的T—**B捣乱，意图干扰第一辆样车的下线。

可近几年来在军火黑市上的顺风顺水却让布特麻痹大意犯了一个低级错误：没搞清楚他要面对的对手是谁，他一直以为红龙公司不过是一家想在军火倒卖里分一杯羹的投机者。古琴科当然明白布特的这些小伎俩，应付的方式却极为直接有效简单：将原本只能地下交易的坦克交易摇身一变弄成正常的对外军售：这只需要找乌克兰国防部和经济部门的领导们盖几个章就行，当然这也不是免费的。正处在剧变与转型夹缝中求生的乌克兰当局此刻全都聚焦在与美俄两国的各项谈判和争取西方经济援助上，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哈尔科夫机械设计局与马雷舍夫工厂，如今有一家罗曼尼亚公司帮忙推销坦克，既能解决企业生存与员工就业的问题，又能靠出口带来税收，那么何乐不为呢？不仅仅是如此，军火倒卖问题在给乌克兰造成严重的国有资产流失的同时也破坏了在国际上的形象，而正常的对外军售却不会带来任何麻烦。

所以说，布特与古琴科应对同一件事情的作法是截然不同的。布特将本就是灰色地带的交易变成了见不得光的黑色，而古琴科则是截然相反。无论怎样，安哥拉政府军还是将派人到乌克兰查验两家的坦克，最后再敲定购买谁的，而且这次不仅仅是20—30辆坦克那样简单，还可能会求购米—24直升机和BTR—80装甲车。对双方而言这是一个颇为诱人的大单。但对古琴科而言，这次出手只是为了帮奥尔洛夫解决掉麻烦，他不希望越陷越深，况且红龙公司本身就是一个伪装的皮包，在别人眼里太过扎眼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在古琴科和奥尔洛夫忙着处理掉这笔坦克大单的时候，江成却格外安静，耐心地陪着邦达尔丘克在罗曼尼亚境内旅游和疗养。起初，邦达尔丘克对这个来自中国的小伙子感到格外好奇，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会跟在古琴科的身边？

邦达尔丘克：“江，你和古琴科是怎么认识的？”

江成心里面早就准备好一套说辞：“古琴科在中国经商和旅游认识的，听说在罗曼尼亚能挣大钱，我就跟着过来了。”

尽管江成说话的时候很自然，但邦达尔丘克毕竟是格鲁乌系统内搞情报的出身，他看得出来江成并没有讲实话。更重要的是前几年还混得不怎么样的古琴科，如今摇身一变却成了在罗曼尼亚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基于职业敏感，邦达尔丘克对古琴科的一些事情有疑心，但是也只停留在好奇罢了，有些答案已经很明显的问题就不要再去深究了。近几年来大量的独联体科学家选择前往中国定居，或者在冬季选择三亚、厦门这些暖和旅游胜地避寒，夏天则是来到青岛与**避暑，苏联时期的尖端科技正源源不断地以人才的方式给还处在困顿时期的中国国防工业输血，曾经在高度集中的政治经济体制下被忽视的苏联科技工作者如今却在另外一个红色公家受到无比优待，与邦达尔丘克一样的苏军军官看着都眼红，他猜测或许古琴科也搭着这股东方选择去了中国。

随着天气的转暖，罗曼尼亚境内可供休憩与散心的地方也越来越多，邦达尔丘克决定重拾自己昔日的打猎爱好，正好江成也想远离红龙公司与布特之间的纷争，便选择陪邦达尔丘克一起去山中森林狩猎，两个人每天都有不少的收获，在一起外出猎鹿的日子里，邦达尔丘克总爱讲自己在格鲁乌的故事，江成也总是认真听着，因为从这些前辈的言传身教里或许能学到不少从事情报工作的经验与知识。

目光再回到奥尔洛夫身上，如今他亲自赶往乌克兰确保马雷舍夫厂生产线顺利运行，确保安哥拉政府军代表能够看到这批坦克的正常运转。马雷舍夫厂的车间内也不是什么都一帆风顺，布特收买的员工偶尔盗窃了一些发动机、自动装填机上的零部件以此来干扰正常的生产秩序，但好在厂里都能够一一化解。奥尔洛夫还提出了一个特别的要求，给这批新生产的坦克加装空调，最起码也得有电扇，因为安哥拉气候闷热潮湿。尽管奥尔洛夫所提的要求极具建设性，且在1991年海湾战争中的联军已经开始为坦克等地面装甲车辆加装空调，可苏制坦克内部空间狭小及人机工程滞后和功率不足等问题让临时加装空调不太现实，更致命的是外挂空调机毫无疑问会增加坦克的热辐射信号，在单兵反坦克导弹遍地的现在毫无疑问是自杀。

一切都准备就绪，安哥拉政府秘密派出的代表将不日抵达乌克兰，对布特和马雷舍夫厂的坦克进行现场考察，古琴科和奥尔洛夫需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