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蒙面女郎

女子低吟一声：“哦，知道了，这场风暴来得有些令人猝不及防啊！”

车夫道：“还有，这尹凯是带了尾巴来的。”

女子道：“我看见了，还以为是个**狂呢。”

车子走了有段路程，车上往后撩了一眼的蒙面女子轻轻跺了下脚踏板，示意后面有车跟着。

车夫便说，已经安排好了。

车后约三四十公尺，秋枫叫了辆车一直跟着。在拐过一个街口之际，一辆小轿车突然横穿马路，车头对准秋枫乘坐的黄包车撞来，幸亏车夫脚收得快，转了个方向，小轿车的车头堪堪撞上黄包车的车轮，将黄包车撞翻在地，被掀翻在地的秋枫就地一个驴打滚爬了起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轿车来了个加速度跑远了。

中年车夫围着被撞翻的黄包车绕了一圈，苦着张脸直叨叨，右边轮子报废了，这可怎么好，一个月白忙活了，见秋枫走到身边仍不忘问，先生没伤到哪儿吧。

心念着蒙面女郎的秋枫从兜里掏出三块大洋塞到车夫手里，匆匆对他说：“大叔，我身上就带了这么些，余下的明天上午九点你来这儿等着，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对不起啊！”

秋枫说完撩开腿便走，视线中哪里还有蒙面女郎那辆车的影子。街面上黄包车倒是不少，不可能一辆辆追上去看车里是否坐着位蒙面女子吧，空嗟叹。

在小轿车撞翻黄包车的同时，蒙面女子的车拐过一条小巷放慢了速度，巷口暗处蹿出一名男子跳上车，紧挨着女子坐下。

“雅子组长，情况大不妙啊。”还没坐稳男子便道。

“先说说早田君怎么了？”皱了下眉头的女子道。

“已经被送往第一军医院，詹维本派了十多人守着。怎么会弄成这样？”男子叹道。

“井上君，无须担心早田君对帝国的忠诚。”

“落到詹维本手里，这话恐怕就难说了。”

“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担心也是多余，不如花些心思筹谋怎么应对骤然而至的风暴。”

“是，组长。一切皆因韦天佑冷不防跳了出来。根据他在死亡现场留下的残缺血字判断，尹凯应该是扯进去了。”

“你判断得对，他已经被盯上了。”

“我担心的不仅仅于此，那个残字恐怕另有一层意思。组长，唐突了，请把你的手给我。”男子突然提出一个不合规矩也甚为失礼的要求。

女子并未介意，伸出手将手掌平摊在井上的手上，因为她知道他想做什么。井上在她手心里写下一个字后，松开了她的手。女子皱了皱眉头问，这是一个什么字，笔画太多了。

“是个畵字。”井上说。

女子纱巾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喃喃道：“这事的确有些麻烦，若任督查组寻迹深究下去，这些年的心血可真就白费了。”

井上说：“恐怕不止于此，我和良子均存在暴露的风险，早晚的事。刚才曾克凡找我谈过了，问了我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一厅内若有泄密者，哪个部门哪个位置上的人最具可能性。”

“这种泛泛的问题并无什么实际意义，一看回答者的反应，二欲挑起某种混乱，以造成某种人人自危的局面，心理弱者便极有可能露出马脚。”女子的分析倒也中肯。

但，井上不无担忧道：“属下知道，所以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排除敏感部门敏感职位上的某个人，但其他人也皆有可能，概因一厅内人的保密意识不甚强。可是，组长，曾克凡定会循着韦天佑留下的残字，追索到尹凯身上甚或画框后的秘密，如此，我和良子的暴露便为期不远了，请雅子组长尽快定夺。”

雅子呐呐了一声“是得尽快呀”，却陷入了一个于井上来说相对漫长的沉思之中。

在车子被路面的一块砖头猛地颠了一下的摇晃中，实在再也忍不住的井上催了句：“组长，时不我待呀！”

“看来只有忍痛牺牲尹凯了……”雅子刚叹一句，井上误以为她被美男子尹凯给迷住了，毫不客气予以打断。“属下实在不明白，一个尹凯有啥让你舍不得的。”

“放肆！你懂什么？”雅子断喝一声，“本部屡屡命我设法获取敌之彦式密码，尹凯是我猎取目标之一，岂得轻易舍弃？若非他口风甚紧难为所动，兼之密派手下暗中查我，我是不会将他交出去的。时至今日，也只有将他抛出去方可解我等当下之危局。”

“可是，如此这般恐仍将我和良子牵扯入内……”

“这恐怕是难以避免的了，前提是画框后的秘密会否暴露，我已做好这一步的打算。”

“怎么打算？”井上迫不及待道，关乎他的身家性命，他自然尤为关心。

“暂且只能一步一步来。”

“还容得你一步步来吗？雅子组长！”井上的声调不由高了八度。

雅子转过面孔来，从蒙面巾后轻蔑地看着他道：“井上君，安逸惯了，是不是有些怕了？别忘了我可是六段国手欸，你看一步我看三步，你看三步，我看九步。好了，情况我都清楚了，你可以回去了，容我一人独处段时间，一步一步筹谋到位。”

黄包车停下了，井上下了车，立在原地目送车子渐渐驶离视线，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实在不知雅子如何解得危局。

黄包车拐过一个弯进入一条小巷，雅子对车夫说：“矢岛君，放我下来吧，我想走走。”

车夫将车子停了下来直起腰，露出一张阴沉的面孔，将手伸向雅子，她摇摇头脱下了高跟鞋走下车，矢岛想接过她手中的鞋子，她依然摇了下头向前迈去，先用脚尖着地，再慢慢放下让整个脚底贴紧青石板地面，一只手拎着一只鞋在空中晃着，身体略有些摇摆的一步一步向前走着。矢岛拉着车跟在后面，尽量让车走得平稳些，不要打搅到雅子。

就这样走了大约两条小巷，雅子嘴里轻轻的“哦”了一声舒了口气，转过身来偏着脑袋对矢岛说：“在国内和人对弈时，人家就最怕我脱鞋在地上走了。我走啊走啊，心慢慢静了，妙招也就想出来了，然后一举扭转乾坤。咯咯咯，可有意思了。”

踮着脚一步步后退中的雅子，嗓眼里发出一串串清亮悦耳的笑声，矢岛绷着的脸也随之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