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文学女青年

看到赵月娥小姐听过自己说的话以后直皱眉，道明估计是她是理解偏了，古人的思维方式难道与后世的人差异很大吗，当然不是，他们两个人因为文化基础不同，社会风气迥异，才造成了两个人之间的交流有如鸡同鸭讲了。

想了想，为了拉近两个人之间的文化认同感，道明依据此情此景念叨出了一句古语“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这忙前忙后的为的是什么呢。”

听到这句话，赵月娥小姐眼睛一亮兴奋的说道“主人的这句话我听明白了，它是出自于《国风·王风·黍离》。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我说的对不对呀。”

哎呦，不愧是古代的文化人儿呀，说起话来不仅条理分明，而且还是有依有据的，我只是随着记忆里的储备胡诌几句撑撑场面的，没想到人家就说出了它的出处。看来，以后在这位小姐面前说话要加小心了，她可是不那么容易被哄骗的。

道明一边胡乱应答着赵月娥小姐的提问，一边挖空心思琢磨着，作为一个她们的“主人”，不管是真是假，我决不能在文化上露怯吧，那样的话该多么有损我的光辉形象，有损穿越人士的名声啊。可是，自己的文学修养有限，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十分应景的，一下子就震住赵月娥小姐的诗句呀。唉，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呐。早知今日，为何当初不把敖啦一兰送给自己的那本《唐诗三百首》背它个滚瓜烂熟呢。咦，《唐诗三百首》，想到这里，道明扭头四顾，只见微风拂煦，树影婆娑，他再仰首望天，颔首观地，一弯残月挂在天空，脚下是一片月色如水。有了，妥妥的了。

于是，道明双手后背，脚步凝重，故作深沉的行走了几步，朗声吟诵道“房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小姐姐，这首诗你可听得入耳吗。”

此时的赵月娥小姐岂止是听得入耳呀，简直是听得如痴如醉了，这个要晚于现在魏晋南**时期出世好几百年的唐代李白诗句，彻底震慑住了赵月娥小姐，一下子就把她雷得外焦里嫩，只见夜色下她的双眼亮晶晶的透着敬佩的光芒，道明那才仅仅高出她半头的身躯，瞬间在她的眼里高山仰止。眼前这个文武全才的人，难道仅仅就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道士吗！

心潮起伏的赵月娥小姐恭敬的朝道明拜了拜说道“主人大才，真是人中龙凤啊，小女子敬佩之至，感慨莫名，今生有幸遇见并结识主人，真是三生有幸啊！敢问主人，这个可以流传千古的诗句可有其好听的名字吗？”

这个古代文学女青年呐，干嘛事事都要刨根问底呢，你这突然一问，一下子让我蒙住了，是啊，这个千古绝唱的名字是什么呢。为了遮掩自己的尴尬，道明老气横秋的在残破的院子里低头来回走动起来。他暗暗在心里向上天发出求救，无所不能的老天爷呀，求求您老人家赶快提醒我老李的这首诗的名字吧，得空儿我一定给您烧香磕头的。转悠了几圈，心情烦躁的道明仍然一无所获，在赵月娥小姐殷切的眼光注视下，道明必须保持住自己的高大形象和道貌岸然，所以，他只得换了一个思考的方式，蹲在地上低头假装认真思索起来。赵月娥小姐崇敬的目光射在道明的身上仿佛是有质的一样，让道明感觉到有如芒刺在背一样，让他浑身燥热。道明禁不住叨咕起来，这静静的夜色里怎么一点风都没有，实在是让人不堪忍受。

咦，想起来了，嘿嘿嘿，老李的这首千古绝唱是叫《静夜思》呀！这么朗朗上口的诗句怎么就一下子想不起来它的名字了呢，实在是惭愧呀。嗯，也许这是穿越的后遗症吧。

听到道明说出这首诗的名字是《静夜思》，赵月娥小姐不停的拍手赞叹，诗好，名字更美。看着赵月娥小姐这个文学女青年完全沉浸在优美的诗句里，道明只得再次提醒道“小姐姐，这个时候好像不适宜我们吟诗作赋的吧，你刚才不是说找我有事要商量吗，你再不说，那些孩子把锅里的那点肉都吃完了。”

经过道明的又一次提醒，赵月娥小姐这才把思路拉回到眼前，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实在抱歉，这样优美的诗句实在是让人震撼，它都让我忘记我们身处危险境地了。是这样的主人，这才虽然歼灭了这伙进剿的羯族胡人，但是，这里还不是一个安全和可以容身的地方，羯族胡人随时都可能再次袭扰这里。我想跟主人商量的是，我们这些人必须躲进深山里去，这样才有更大的机会存活下来。”

道明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躲进深山，目前看来还是最好的一条生路，问题是，吃穿住行如何的解决，尤其是寒冬马上就要降临了，我们如何熬过这个冬天呢。”

赵月娥小姐侃侃而谈的说道“我们手里现在有四十多匹战马，运输工具已经有了。那些几十匹的死马就是我们过冬的部分口粮，现在抓紧熬制晾晒，可以进行大量的储存。至于抵御寒冷的衣被，我们可以扒掉胡人身上的衣服，改制一下就可以穿戴了，收集他们随身携带的毛毡和兽皮可以为我们御寒保暖，充作棉被使用。他们身上抢劫来的金银首饰可以作为我们生活的用度和出行的盘缠。而居住的茅草房，深山里早就有预备，这些年我们逃难都是躲避在那里的。”

听到赵月娥小姐面面俱到的介绍出这些，道明很是欣慰，这个古代文学女青年还是一个不错的管家婆呢。于是道明宽慰的说道“既然小姐姐考虑得这么周全，那么我们明天早晨就出发进山吧，这个残破的村庄是不宜久留的。”

卧虎山，是赵月娥小姐选定的此次藏身过冬之地，它距离伏击羯族胡人的山口大约有八公里的路程。此山虽然不是特别的险峻，但胜在林密，整座山基本上都是古树参天，半山腰上有一处高台，它是突兀于四周二十多米的一块台地，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除了有一条山路崎岖而至之外，山体光滑，再无可攀之处，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宝地。再往上攀缘就是卧虎山的主峰了，它足足高出这块台地有二百多米，一条溪水如一条白练，若隐若现的沿着山体逶迤盘桓而下，在流经这块台地之后便引入山体的缝隙中，直到最下面的山谷里才又见它的欢快流淌的身影。

密林间，还有五六间茅屋还在耸立着，其余的早就七扭八歪堪堪倾覆。说是茅屋，其实四周就由几根木桩支撑着，上面搭上几根横梁再铺上一些茅草，这样算是有了屋顶，地上铺上一层薄薄的茅草，就成为逃难人的床铺了。这样的茅屋可以说是既遮不了风，又挡不住雨，夏天还可以勉强在这里对付一下，冬天那是绝对无法过冬的。可是，除了这里，眼下这些逃难人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容身。令道明觉得安慰的是，这些衣衫褴褛的女孩儿们不等不靠，不用谁来吩咐，她们一个个的主动开始用刚刚剥下来的马皮和从羯族胡人那里收缴过来的兽皮毛毡，用来围挡茅屋的四周以及铺设床铺。这种措施看似过冬不行，可是还是可以遮挡秋风秋雨，勉强度些时日的。

眼瞅着大伙儿热火朝天的建设着自己的家园，道明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他正要身先士卒的上去干活时，被赵月娥小姐一把拉住，她向道明解释道“这些粗活还是让这些姐妹去干吧，我们赶快协商一下这些人今后的出路吧。”

道明假装放赖的说道“我一个出家的道士，一个方外之人，很多世俗的事情都不懂，小姐姐，你有什么打算尽管说出来吧，看看我能否有幸给出一点什么有益的建议。”

赵月娥小姐莞尔一笑，风情万种的白了道明一眼，心中不愤的说道，哼，你就装吧，小心装不好，到时候装一脑袋包。不过，有文化有修养的文学女青年并没有表露出自己的不满，而是耐心的向道明汇报出自己的想法“主人，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命悬一线的时刻，也是形势所逼迫，为了能够生存下去，让我们不得不顾虑周全一点。”

道明一边喝着刚刚烧开的山泉水，一边不住的点头首肯，并示意赵月娥小姐继续说下去。

得到道明的鼓励，赵月娥小姐信心倍增的继续说道“主人，我首先考虑到这个避难营地的安全问题。我们最担心的就是羯族胡人继续派兵进山追剿，一下子失联了五六十人，他们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必定不断的派兵四处探访寻找。而我们这些人又不能天天躲藏在这里什么都不干，最起码那些战马天天要放牧出去吧，而且我们还要派人去下面的山谷多割些过冬的牧草。所以，之前我们必须派出放哨的人员可以为我们提前预警，我的想法是一旦发现有羯族胡人进剿，哨兵就点燃烽火示警，这样即使是再远的距离，也可以一站接续一站的，很快的把消息传递回来，主人你觉得可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