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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穴

第10章

高大而肥胖男人听到这一声喊之后,立刻来了本事,他慢慢抬起手想把钱莎莎的枪从自己太阳穴上挪开。

钱莎莎手上用力道:“别动,给我跪下!”

这时,从他们身后走来一人。三十来岁的年纪,脸皮刮得铁青,上身是一件皮大氅,头上戴了一顶貂皮小帽。

来人走秦锦之他们桌前看了看拿枪顶着胖男人的钱莎莎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随身携带武器,把你的证件拿出来我看看。”

“哎呦,我的大舅哥啊,你快,快把这娘们弄一边去,这枪还顶着我的脑袋呢!”

秦锦之见状问道:“你是谁?你有什么权利看我们的证件?”

那人哼了一声,伸手扯开身上的皮大氅,露出一身笔挺的军服来,他趾高气扬地对秦锦之说:“保密局沈阳站行动队少校队长丁德利就是在下,你说我有没有权利看你们的证件啊?我现在怀疑你们是**,明白吗?”

秦锦之捂着嘴笑了笑看看月亮说:“一个小小的少校就这么牛气哄哄的呀?”

月亮笑了起来看着这个自称丁德利的人说:“你还是别看了。”

丁德利一笑:“怎么?怕了?”

钱莎莎一手拿着枪顶住那个胖男人,另一只手突然挥起只听得“啪!”的一声,一个大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丁德利的脸上,这一巴掌把丁德利打得半张脸都麻了,他捂着脸向后退了一步,刚要掏枪,秦锦之把一个蓝色小本子举到了他的眼前说:“睁开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了!”

丁德利捂着脸拿过秦锦之手上的证件打开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完之后,丁德利立刻就软了下来。他快步走到胖男人旁,飞起一脚踹在男人的膝盖上:“跪下,叫祖奶奶!”

胖大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搞懵了,他看看丁德利,再看看秦锦之和钱莎莎问:“大舅哥,你什么意思?”

丁德利拉住他说:“让你跪,你就跪,哪那么多废话?”

“可是,可是这.......”

秦锦之笑了笑:“算啦,算啦,不打不相识,都是自己人,跪什么跪,我们可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丁德利转向钱莎莎,钱莎莎看看他:“你看我们像**吗?”

丁德利急忙摆手:“不像,不是,不是,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对不住,对不住了,请长官训示!”

“你是沈阳站的?”钱莎莎问。

“在下沈阳站行动队长丁德利!”丁德利毕恭毕敬地说。

秦锦之拉着钱莎莎坐在座位上安慰道:“行了,其实都是你惹事,你还.......”

“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妹夫不对,还请您三位海涵,绕过他这一次。”丁德利冲着钱莎莎弯腰说。

“你怎么会在这趟车上?”钱莎莎摆弄着手里的枪问。

“我是去北平出公差,顺便把他们接回沈阳来,这不巧了,在车上遇到您几位了,早就听说要成立督察处,没想到这么快,您们这都走马上任了。”丁德利说着瞄了一眼钱莎莎。

“去北平出公差?什么公差?能说吗?”钱莎莎问。

丁德利稍一犹豫陪着笑脸说:“带个人回来!”

秦锦之听罢,心中一动,他看看月亮,月亮眨了一下眼睛,秦锦之微微点头。

“什么人啊?还要你这位行动队长亲自去接?”钱莎莎又问道。

丁德利四下看了看刚要往前凑,钱莎莎身子往后一闪:“你说吧,我听得见。”

“北平那边抓的一个地下党,他以前沈阳待过,所以.......”

“噢,明白了,是要玩华容道吗?”钱莎莎问。

丁德利摇摇头:“认个人而已,只是认个人!”

钱莎莎看看他指了指蹲在地上的胖大男人说:“你以后把这头猪看好了,别总让他出来乱吼乱叫的,成何体统?今天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一枪敲碎他的猪头!”

丁德利急忙点头道:“我明白,我明白,多谢,多谢二位督察,不知能不能问问您高姓大名呢?”

“钱莎莎,我老婆!”秦锦之在一旁说。

丁德利听罢看了看钱莎莎再看看秦锦之说:“秦督察好福气,好福气啊!能娶到像钱督察这样貌美如花的女人还真是三生有幸啊!丁某人实在是羡慕不已”丁德利说着又瞄了一眼月亮。

钱莎莎看着他说:“她是我的陪嫁丫头月亮,从小就跟着我。”

“大户人家,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丁德利说着竖起拇指。

丁队长原来公务在身啊?那就不打扰你了,我们沈阳再叙吧?秦锦之看着丁德利说。

丁德利笑着点点头:“也好,也好,马上就到了,您几位先用餐,对了,都算在我的账上!”丁德利说着冲着胖大男人喊道:“跟他们说一声,这三位的餐费算在我身上!”

“丁队长,你在几号车厢?”秦锦之突然问道。

丁德利立刻转回头腆着脸回答说:“我在九号,九号厢。”

秦锦之点点头:“哦,我们离得不远,一会到站,一起下去,沈阳我们没来过,你是这儿的地主,以后还要多麻烦你关照呢。”

丁德利立刻拍着胸脯说:“秦督察您客气了,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丁某人一定全力以赴,效犬马之劳。”

秦锦之笑了笑:“先谢谢了!”

看着丁德利拉着那个胖男人和他的女人离去,钱莎莎盯着秦锦之看了一会问:“你想什么呢?”

秦锦之摇摇头:“没什么,刚才这事让我有种触动,看来我们此番来沈阳将会遇到很多让我们意料不到的事情啊!”

钱莎莎放下手中的刀叉说:“东北正是多事之秋,自然不会让我们过得舒坦了!不过也没什么,在哪儿都一样,你以为留在重庆在廖凯坦的手底下就过得舒坦了?胡奎亮的事,他会一直追查下去的,好在我们离开了,否则,没准会被他当做调查对象呢。”

“行了,你们吃吧,我吃完了,先回去了!”秦锦之将刀叉放下起身说完就要走。

钱莎莎看了看他:“你才吃了多点?急着回去干什么?”

“我能有什么事?你这个人就爱多想。”秦锦之说。

月亮看看他也急忙说:“我也吃饱了,我跟你一起回去!”

“都坐下,我还在吃你们两个就先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像话吗?这不是明摆着不想让我吃了嘛!”钱莎莎说完拿过酒瓶倒了一杯酒递给秦锦之说:“陪我喝酒!”

月亮看看秦锦之,秦锦之只得再次坐回到座位上笑着说:“好,那就陪你喝,喝完了再走。”

钱莎莎看着他们两个笑了笑说:“这就还不错,不喝多浪费啊,锦之,这马上就到沈阳了,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冷的地方呢,你说我们能适应吗?”

“我是热河人,热河的冬天虽说没有沈阳这么冷,但也够呛,所以,我觉得我还是能适应的。至于月亮嘛,我就不清楚了,你嘛,你也是北方人啊,为什么不能适应?”

“北方人不一定都是东北的吧?我出生在北平,长在上海,然后又到了重庆,你说,这三个地方哪个有沈阳冷吧?”钱莎莎说。

秦锦之一笑:“你还在上海待过呢?难怪你身上有一股子上海女人的尖酸刻薄呢?”

“你说谁尖酸刻薄?我告诉你,秦锦之,我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尖酸刻薄,刁钻任性的上海女人。我可是见过大世面的.......”

“行了,打住,打住吧,钱大小姐,您抓紧时间喝完这点酒,我们回去,这车眼看着就要到站了!”秦锦之制止了钱莎莎下面的长篇大论。

钱莎莎瞪了他一眼端起酒杯喝光了杯中酒说:“不喝了,回车厢去!”

三人回到车厢后,秦锦之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色,打了一个寒颤说:“应该是快要到了,你别说这儿还真够冷的。”

月亮急忙起身把行李架上的皮箱拿下来打开从里面拿出两件军呢大衣给秦锦之和钱莎莎披上。

钱莎莎把自己的箱子里的一件羊绒大衣扔给了月亮说:“你也穿上吧,一会下车会很冷的。”

秦锦之看看她点点头:“刀子嘴豆腐心!”

随着一声长笛的响起,列车缓缓驶进了沈阳站。当列车停下来以后,秦锦之在前,钱莎莎在最后,把月亮夹在中间开始往车门处走。

车上的乘客陆续从自己的包厢出来,鱼贯走向车门方向,这时,秦锦之看到丁德利的妹夫和妹妹走在前面,丁德利在后,中间夹了一个人。那人身材不高不矮,身上穿了一件棉袍,双手抄在袖口里,头上戴了一顶毡帽。在他的左右还有两个人,一看便知是丁德利的手下。

月亮看了看秦锦之,秦锦之不动声色的走在前面,跟在月亮身后的钱莎莎此时也看到了丁德利他们几个。

车站上人头攒动,喊声,笑声混在在一起。

天空中飘着雪,呼啸的冷风裹着雪花打在人的脸上,像刀子一样锋利,仿佛要把人的脸一刀刀划破。

车站上一排排灯光惨淡的路灯下,停了几辆小车。秦锦之随着前面的人下了车,回头去扶月亮下车,可是他却没有看到跟在月亮身后的钱莎莎。

秦锦之刚要问,他身后传来钱莎莎的声音:“你磨蹭什么呢?她这么大的人自己还不会下车了?”

月亮从车上下来忙解释说:“锦之哥是怕我摔着!”

钱莎莎哼了一声,秦锦之笑着说:“刚才还夸你刀子嘴豆腐心呢,这会儿就.......”

“行了,行了,快找来接我们的车吧,这大冷天的,在这站着还不冻死啊!”钱莎莎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

突然,在前面传来一声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骚动,人们喊着,四散而去,中间地段瞬间腾了出来。

秦锦之他们看到一个人趴在雪地上,背后插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来,一点点的把地上洁白的雪殷红。

丁德利站在一旁,手里挥舞着枪疯狂的喊着:“谁都不许走,封锁车站,他妈的!这是谁呀?成心想害死老子啊!”

秦锦之这时看清楚了,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正是刚刚被丁德利他们夹在中间下车的男人,没想这眨眼之间却成了死鬼倒在了这里。

月亮扭回头去,秦锦之也干呕了一下,钱莎莎急忙扶住他问:“你不至于吧?见到血就这样?”

秦锦之看看她:“你刚刚不是我在我们后面吗?你怎么先下来了?”

“这边人多,我才不跟着挤呢,我在那个门下来的!”钱莎莎指了指另一个车门说。

秦锦之看着气急败坏的丁德利对秦莎莎说:“这小子遇上麻烦了,我们要不要帮帮他?”

钱莎莎冷笑道:“那个人一定就丁德利说得那个从北平带回来的人,怎么会突然被人杀了呢?你看看这个丁德利急的也怪他自己蠢,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人,这乱哄哄的,估计凶手早就跑了。你想怎么帮他?帮他找凶手,还是帮他说好话呢?”

秦锦之一手拉着月亮,一手拉着钱莎莎说:“上哪儿找凶手去?我估计这很有可能是**的锄奸行动,看来我们是到了龙潭虎穴了。这刚一下车就先给咱们演了这么一出,看来这场大戏就这样拉开帷幕了!”

钱莎莎瞪他一眼问:“那你什么意思?”

“我们至少可以给他做个证明啊,我们可以证明丁德利是尽了力的,只是刚才下车这段时间,人多一个不小心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我们替他说话就等于在替沈功寿讲话,这样,安九州就不能.......”

“你的算盘打得真好,先把沈功寿拉拢过来,再降住丁德利这条地头蛇.......”钱莎莎看着秦锦之说。

秦锦之一笑:“你想的比我想的还多!”

秦锦之一手一个拉着她们走向正在大喊大叫的丁德利。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秦锦之一边问,还一边走到丁德利面前。

丁德利回头看到是秦锦之急忙说:“秦督察,您看这。。。这他妈倒霉不倒霉?刚刚把人带回来,这刚一下车,一个不小心这人就被人给弄死了,这我怎么跟站长交代啊?这不是要我命吗?”

“这死的是谁呀?”秦锦之问。

丁德利指了指死去的那个人说:“北平那个投过来的**,本打算把他带回来指认一个人,这样可以捞一把大的,这回好,他妈的,全都完了,人死了,还捞个屁呀?”

钱莎莎冷笑着说:“蠢材,这都是你办事不利,这么重要的人你不看好了,你以为那些地下党是吃干饭的?”

本就一肚子火的丁德利听钱莎莎这么一说更加火冒三丈,他大喊着:“车站上的人一个也不能走,给我全都带回去,挨个查,我就不信了!”

“算啦,人早走了,你查个屁呀?先把人弄回去再做打算吧,我帮你跟沈站长说说,这是特殊情况,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我可以替你做个证明!”秦锦之说。

丁德利用一种充满感激的眼神看着秦锦之说:“秦督察,谢谢,谢谢,兄弟我先谢谢了,您一定要跟我们站长好好讲一下,这一路上,我是千小心,万小心,谁想到,到家了,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这还用想吗?一定是你去北平带人的消息走漏了,人家这是早有准备,这是典型的杀人灭口啊!”钱莎莎在一旁说。

丁德利摸着脑门想了一会:“有内鬼,他妈的,一定有内鬼!否则,不可能啊,时间掌握的这么准,目标这么明确,这一定是有内鬼!”

“回去再说吧。”秦锦之说。

“行了,我们先走吧,丁队长,你不会把我们也带到你们沈阳站去吧?”钱莎莎看着丁德利问。

“这怎么可能?三位先走,我这就回去向站长汇报,对了,二位督察,到时你们可得帮我说说话呀?”丁德利说着给秦锦之鞠了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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