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这恩情几辈子都还不完
金瑞祥说：“放我房里去。”
“就放桌子上吧，”金家旺说，“这样也方便调。”
“好。”周柏松把电视机接收器放在电视一旁。
金瑞祥说：“又明了。”
周柏松看一下，电视很清晰的画面：“好，有电视看了。”
“周校长，叶老师，”金凤凰厨房过来，“洗脸洗手吃饭吧。”
她把灯给开了。
“好，电视调好了，这饭吃起来才香。瑞祥，”周柏松说，“遥控器拿去，你可以调台，喜欢看什么就调什么。”
金家旺说：“先吃饭，电视节目随时都可以调。”
金凤凰摆桌子摆菜，周柏松和叶芳草就去洗脸洗手。
一家人边吃饭边看电视，边说在市里的见闻。
金阿婆和金阿公都觉得，孙儿和孙女去一趟市里见大世面了，也谢谢周柏松和叶芳草。
饭后，周柏松和叶芳草就回去了。
金凤凰把住宾馆的钱给周柏松，周柏松推了回来。
金阿公打手电送他们下山，金阿婆送叶芳草拿一根棍子。
周柏松说：“阿公，不要送，我们手机手电下坡可以。”
“还是送一下吧，”金阿公说，“你们要慢点走,晚上小心蛇。”
“看着呢，”叶芳草手上木棍子打着路边的草，“没事的，阿公你回去了吧。”
金阿公送他们下到半山：“这里下去路宽了些，我就不送了，你们慢走。”
“好。”周柏松说，“你老回了吧，路上你也要小心。”
“哎，谢谢你们。”金阿公站在那里，看着周柏松他们拐了弯，金阿公才转身回家。
周柏松和叶芳草又走了半个小时到金坪，他们开车回家。
金凤凰洗好澡要对父亲和阿婆讲手机和电视机的事。
金阿婆说：“这两天也累了，先睡了吧，也不一下就要上学去，明儿讲。”
“嗯，”金凤凰对看电视的金瑞祥说，“洗澡睡觉，要是你天天这样看电视，我让阿婆不许你看。”
“阿姐，”金瑞祥站起来，“开学了住校，一个星期也就回来一天。我以后也读一中，像你一样，一个学期都没回来几次，还看什么电视。”
金凤凰想起来也是。她回房间睡觉。
金阿公回到家的时候，金家旺坐在家里看电视等他。
金阿公说：“你也睡去吧，我冲个澡。”
“哎。”金家旺关了电视，回房睡去。他残疾了，送和接周柏松的事，本来应该是他去做的。可是，他腿不方便，稍走快一点就瘸，好不大用的上力。也只好是父亲送，要是没残，现在他也在外打工。这些事，还是父亲去做，他觉得，他对不住这个家父母和儿女。
第二天早上，金家旺就放牛放羊。
金凤凰把昨天一家人换下来的衣服背篓背到溪水边洗。
金阿公给家里挑几担水，屋边菜地里除草。早上忙，金凤凰也不跑步练拳。
金阿婆地里摘些菜，溪水边洗好。金水溪是源头水，干净。金阿婆洗好菜，就回家做早饭。金瑞祥在睡觉，今天地里没多的农活。
金凤凰洗好衣服，就晒在家里的院里，喊金瑞祥起床。
金阿婆对金凤凰说：“喊你爹和你阿公回来吃早饭。”
“哎，”金凤凰就屋边喊除草的金阿公，“阿公吃早饭了。”
“哎。”金阿公应着，没有停下来。
金凤凰走到屋后面上十来米的坡上，看父亲在哪个地方放牛羊。喊一声：“爹，回来吃早饭。”
“哎。”金家旺应一声就回来先吃早饭，然后再去山上把牛羊给赶回来，下午四五点钟在放出去。
夏天都是这样早出晚出，白天在家休息，庄稼都种在屋前屋后。
早饭过后，金家旺去赶牛羊回来。
金阿婆就坐下来搓麻线，冬天做好纳鞋底。
金阿公就编织滕筐，赶场好拿去卖，金瑞祥就做暑假作业。
金凤凰收拾好厨房，把手机拿出来，对金阿公和金阿婆说他们到安市的事。金瑞祥不时也要插上一句。
金家旺把牛羊关好后，地里摘了两个西瓜回来。一家人就坐下来，讲金凤凰去上大学要买些什么东西。
“铃铃铃。”电话响了。这是金家来的第一个电话，把一家人都给吓了一下。金凤凰拿着电话看：“是叶老师打来的，昨天存的的电话号。”
“快接。”金阿婆有些着急，心怕接迟了，对不起叶芳草。
金凤凰摁了一下，就放到耳边：“叶老师。”
金家一家人都停下手中的事。
一会儿，就听金凤凰说：“好，谢谢叶老师。嗯。”金凤凰挂了电话，对一家人说：“叶老师讲，上次给炜煌哥买的行李箱，炜煌嫌颜色不好看，叶老师又买了一个。叶老师说，我不嫌是炜煌哥不要的，我明天就去拿。”
“可能是叶老师新买的，”金阿婆说，“怕你没要，就讲是以前买的，要是颜色不好看可以换，没有必要重新买。”
金家旺说：“我们记住这份恩情，我们没有能力还，记住也是一种品德。”
“明天赶场，”金阿公织着手中的滕条，“等太阳落了，地里摘些茄子，辣子，酱瓜儿（西红柿）去卖。也给叶老师送些过去。”
“嗯，”金凤凰说，“我背背篓去，箱子要背回来。”
“我也去，”金瑞祥说，“我把同学家的背篓也给退了。”
“你在家，”金凤凰说，“没几天就要开学了，作业都还没做完。”
“唉。”金瑞祥叹了一口气就焉的样子。
晚上，金阿公把寨子里几个阿公，阿婆都叫到家里来看看电视。
金阿婆笑说：“屋里板凳没够坐，你们自己带吧。”
“没要，”一个阿公就坐在地上，“热天，都可以坐，凉快。”大家看着电视，聊金凤凰中状元大出息了。
电视一直看到十点，金家旺才请他们回去，叫他们明天晚上再来看。老人们大多坐着睡觉了。路很黑，金家爷孙仨人手电送来看电视的老人们到家。
翌日天刚亮，金凤凰和金阿公把昨天晚上准备好的菜和西瓜（西瓜是送给叶芳草的）滕织品。金阿公挑着，金凤凰背着祖孙两就出发。
路上休息了一气，到金坪七点半，把前天金瑞祥借的背篓给还上，里面有一把豆角和两斤左右的辣椒，算是谢礼。
祖孙俩就上车，今天赶场人多，不要等客，上满就走。
到阳光下车，金阿公的菜，就被那些要买乡里，不是大棚菜的居民给盯上了。
“大伯，辣子那么卖的？”
“茄子，酱瓜（西红柿）儿那么卖？”居民们忙问价。
金阿公提着滕编筐：“边上，边上，莫挡路。”就提到路边，居民也跟着。金凤凰背着背篓也跟了过来。
金阿公给每个要买他菜的居民，都发了一个准备好的塑料袋，他拿上秤：“都是两块一斤。”
居民们就挑选，金阿公把金凤凰的背篓放下来，他对孙女儿说：“我称菜，等下你收钱。给，”金阿公给金凤凰一个包，“里面是零钱。”
“嗯。”金凤凰就把零钱接了过来。
金阿公就给第一个买菜的人称，一般都是整斤。是多少，金阿公说，金凤凰就收钱。
就一会儿，金阿公的菜就卖完了，收了一百多块钱。
金凤凰把钱包还给金阿公，金阿公收下：“先吃点东西，等下你去叶老师那里，我去把这些筐子卖了。你从叶老师家出来，要是早，你就这里等，我早我等你。”
“嗯。”金凤凰应着。
金阿公带孙女车站边一家米粉店吃，在吃米粉的时候，叶芳草来电话。金凤凰接：“叶老师。”
叶芳草问：“到哪儿了？”
“刚下车，在吃早饭。”
“到屋里来吃呀”
“我和阿公一起，阿公挑了一些菜，好多人买。我们就先卖菜。”
“菜卖完了吧？”
“嗯。”
“那好，”叶芳草说，“那我屋里等你。”
“嗯。”金凤凰就与叶芳草挂电话。吃完米粉，祖孙俩就分开走。
“凤凰，”金凤凰还没进“园丁园”的大门，叶芳草就走来接她，“我阳台看到你，还背了这么多东西。重吧，我来背。”
“没重，我背，”金凤凰说，“就一会到了。”
“好吧，”没看到金阿公来，叶芳草问，“阿公怎么没来？”
“还有筐子没卖，”金凤凰说，“阿公卖筐子，我就到叶老师家来，等下我和阿公到车站碰头。”
叶芳草问：“约时间了吗？”
“没约，阿公讲谁早谁就在车站等。”
“家里电视还好吧。”
“好，昨天晚上大阿公，三公和阿婆们都来看电视，十点我爹喊他们回去的。”
“咯咯咯。”她们边走边说一些家事。
到叶芳草家，周柏松也在家里，他给金凤凰接过背篓。
叶芳草说：“看这热的，先洗个脸，喝口水坐一下。凉快一下，冰箱有冰棒，冰水。先休息一下口水，等下再吃冰的。”
“哎。”金凤凰把她挎的包给脱下来，她就去洗一下脸。叶芳草家开空调还是很舒适的。
在金凤凰休息吃冰棒时，叶芳草就把粉色箱子给拿出来。她说：“看这颜色很好看，你炜煌哥说‘娘’。”
“咯咯咯。”金凤凰笑。
叶芳草说：“你过来看一下，这箱子是密码锁。我教你，你自己定个密码。”
“哎。”金凤凰就站起来过去。
周柏松站起来：“我做饭去，凤凰吃了饭再回去。”
“哎。”金凤凰应着，她听叶芳草说箱子。
弄好锁，叶芳草衣柜拿了一些衣服出来放沙发上：“这些都是我前些年看着好看买的。有连衣裙、单裙、短衫、还有几件春秋穿的开衫。本来想送给你，觉得不好。一来在学校都穿校服，还有一个，你是贫困生，我就不送了。来，挑挑你喜欢的，到房里试一下，要是合适都拿上。”
“谢谢叶老师。”金凤凰相信是叶芳草前些年买的，她不是给自己买的，而是给金凤凰买的，没送的原因也说了。
金凤凰眼中含着泪，把冰棒棍扔到垃圾篓里，抱起沙发上的衣服，对叶芳草说：“我去炜煌哥房里试试，您看看。”
“好。”叶芳草也明白金凤凰的明白。
金凤凰就一件件的衣裙试给叶芳草看。特别好看的，叶芳草又喊厨房忙的周柏松过来看一下。
金凤凰试完衣裙出来，叶芳草说：“都好看，你都拿上，9、10月份还很热。去上学，连衣裙拿上几件，开衫都拿上。”
“嗯，叶老师，”金凤凰有话说，又忍了回去。
“什么事讲吧，”叶芳草说，“没有什么话不可以对我说的。”
“嗯，”金凤凰叠着衣服说，“我有个同学叫林敏。”金凤凰把林敏的家庭情况告诉了叶芳草。
叶芳草听完后，问金凤凰说：“你是想送给她几件衣服？”
金凤凰点头：“都上大学了，这么多，我也穿不完。”
“你自己作主吧，我送给了你，就是你的了。”
“谢谢叶老师。”金凤凰很开心和叶芳草一起把衣服叠好放到箱子里。
叶芳草又拿了两套男孩子衣服出来：“这个是你炜煌哥的旧衣服，拿去给瑞祥穿。”
“嗯，叶老师，你年年送给瑞祥的衣服。瑞祥说，炜煌哥的衣服都好时髦。”
“都是旧衣服，你炜煌哥的衣服我都留在这里，等瑞祥一年年的长大，我再一年年的送。”
“谢谢你叶老师。”金凤凰抱着叶芳草留泪了，要是有娘在，也是这样的。
叶芳草拍着金凤凰。
“摆桌子吃饭。”周柏松厨房说了一声。
金凤凰松开叶芳草，金凤凰把箱子合上，移在一边。
叶芳草就摆桌子，周柏松就端菜出来。
吃饭的时候他们又谈起林敏。
周柏松说：“林敏还是坚强的，那样的家庭情况，她还是考上了大学。”
吃好饭，周柏松送金凤凰到车站。金阿公早就等在那里了，他买了十包盐和一包化肥，没有买肉，本来想买的，天气太热。肉拿到家里都臭了。
周柏松干脆送祖孙俩到金坪。
到金坪下车，金阿公挑上化肥和箱子，金凤凰就背食盐和叶芳草送的一大包糖果。周柏松开回去。
两个小时后祖孙俩到家，金瑞祥吃着糖推着箱子玩：“真好，以后我也要考上大学。”
“推过来，”洗好澡的金凤凰命令弟弟，“这不是玩具。”
金瑞祥把行李箱给推过来，金凤凰把箱子放平，调好密码开了箱子，拿叶芳草送给金瑞祥的衣服出来，“拿去洗，叶老师送的。”
看着箱子里的衣服，金阿婆问：“那些都是叶老师送给你的？。”
“是的阿婆，”金凤凰说，“有热天的，也有秋天的。”
金阿婆说：“叶老师都把你们姐弟给惯坏了哟。这恩情，我们金家几辈子都还不上。”
金凤凰把叶芳草送给衣服，全都拿去洗一下，她试穿的时候，身上还有汗。收叠时挑几件出来包一边好送给林敏，金阿婆支持孙女这样做。
去上学，火车上看看会不会遇上，要是遇不上，就到学校后再寄。金凤凰没有记王燕和刘言丽的电话号。所以，同学姐姐的情况，她不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金家一家人都为金凤凰去上学的事忙着。金阿婆和金阿公背自己家种的棉花，到阳光给金凤凰弹了一铺一盖两床新棉絮。他们知道学校的床不宽，棉被絮弹的都不宽。但是厚，重新做了里子和面子，给缝好。也买了一床薄踏花被，秋天好盖。
8月18号，金家杀一只鸡，一只鸭，为明天金凤凰践行。
8月19号，早早的金家吃过早饭，一家人6点从家里出发。
金凤凰背着行李箱，金阿公挑着两床棉絮，金阿婆也背着踏花被。送林敏的衣裙就放到踏花被里，要是遇上好拿出来。
金家旺提了一个包，一家人一起送金凤凰和金家旺到金坪去坐车。
“凤凰。”叶芳草在半坡弯道处那里喊她。
“叶老师。”金凤凰没想到叶芳草会到这里来。
叶芳草站在那里：“这一路去要转几次车，带的东西多，你爹腿又不好，我们送你们去市里。”
“谢谢啦。”金阿婆走到叶芳草面前，双手合十眼中有泪，“叶老师你对我们家真是活菩萨。”
“阿婆别这样说。”叶芳草关心的问，“重吗？我来背。”
“没重没重，”金阿婆说，“你先走吧。”叶芳草就前面走。
金家一家人后面跟着。
放好行李，金家父女上车。叶芳草和周柏松也上车。
车动了，金凤凰车窗挥手：“阿公阿婆再见，瑞祥好好读书。”
“再见。”金阿婆和金阿公也挥着手，车走远了，金阿婆抹着泪花，“这恩情几辈子都还不完呀。”
“回去吧。”金阿公说，“羊和牛都还没放的，鸡鸭也没喂。”
“嗯。”祖孙三人就上坡回去。
车上叶芳草说：“明天我们要到教育局开会，也有半个月没到炜煌爷爷奶奶那里了。打算今天也要去吉顺住一个晚上，就顺路早点走，带凤凰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