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闹剧再出
罗云曲等人好酒好菜的招呼了几日，于世伦终于按捺不住了，几次催促罗云曲、王伯达等人立即出兵河南，攻打李自成后方。罗云曲每次都痛快的表示将尽快出兵，但就是没有出兵的意思。
这样过了十几天，仍然没有动静，于世伦怒气冲冲的找到罗云曲，道：“罗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本帅已经下过几次命令，你怎么还不出兵？”
罗云曲两眼一翻，像是看怪物似的，奇道：“等军饷粮草啊，难道于大帅不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么？皇帝也不差饿兵嘛！”
“你，这…”于世伦顿时语塞，这罗云曲话虽噎人，但未尝没有道理。让这些大兵空着手去打仗，确实说不过去。
“可你们不是都有粮饷吗？”
“可您上任后还没给弟兄们发放呀！一直都是东海郡王爷发放的。”罗云曲摊着手做无奈状。
“那你去找他要啊，找我作甚！”于世伦愤愤的道，像是气糊涂了。
“哎哟，我的于大帅。这是什么道理？王爷已经不能领军了，当然不会再出钱了。咱们也不能厚着脸皮去麻烦人家不是！嘿嘿。”罗云曲嘿嘿笑道。
“可我哪里有这么多钱啊！”于世伦苦恼无比，本来本次来除了抢夺兵权外，听说徐州地界富得流油，还想刮上一笔的，可目前这形势，不让他把家产吐出来就不错了。要是让崇祯知道他连弄粮饷的本事都没有，他这大帅也甭干了。因为咱们这位万岁爷抠门那是出了名的。
眼见罗云曲没银子是不会出兵的，于世伦无奈道：“这样吧，我先去拜访一下郡王爷，让他看在旧情面上先垫付一些，以后再想办法补偿给他。”
“那您请便！属下静候佳音。”
“……”
尽管不愿意与朱浩再有瓜葛，迫于无奈，于世伦还是硬着头皮来到郡王府拜访。
“劳烦禀告，于世伦想拜见王爷！”于世伦还算客气的对门卫道。
那门卫倒也没难为他，应道：“真对不住，我家王爷几天前被老太爷接到扬州养病去了，不在府上，请大人见谅。”
“这…”于世伦瞪大了眼睛，无话可说。这摆明了是知道他会来访，躲着不见嘛！
“那夫人在家么？拜见夫人也可以。”于世伦还是不死心。
“真是不巧，几位夫人及小王子都一同前往。”门里传来声音，正是王朗来到。
“原来是王先生，我知道先生乃是郡王爷倚重之人，可否帮我通报一声？”于世伦还不死心。
“那行啊，请于大帅回去等候，某这就出发去扬州，为大帅禀告我家王爷？”王朗一本正经的道。
话说到这份上，于世伦知道朱浩肯定是不在徐州了，即便是在家也不会见他了。不愿再丢人现眼，恨恨的瞪了一眼王府，转身便走。
其实于世伦还真冤枉了朱浩，此时的他的确身在扬州。却说朱浩自于世伦来到徐州后，便带着妻儿南下扬州，一路游山玩水好不自在。到达扬州后，朱寿镒夫妇开心的不得了，整日的抱着一对孙子孙女不肯撒手，一家人其乐融融，好不自在。
朱浩趁此时机详细的考察了扬州的建设和城防。几年没回来，扬州城没怎么变样，朱家的生意在朱颖和张敞的打理下愈加繁荣。城防也在孙德奇和吴才的建设下非常坚固，这里不同徐州，新军不能以正规军的身份出现，但孙德奇和吴才将预备役打造成准新军正规部队，整个扬州的预备役已达三万人，二人没有大规模招兵，而是选择精壮，因此人数虽然不多，战斗潜力却是不容小觑。
在扬州小住了几日后，朱浩暗中到了南京，拜访已经养老的舅父张庭春。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大明很可能在一年之内即告亡国，到时候自己是趁势而起，还是缓冲一下，按照历史旧道，先扶植明朝宗室定都南京，这些还没考虑好，只能提前来到考察一番，看看江南的民心所向。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朱浩走遍南京、苏州、松江等江南腹地，得出结论，这里没有经受战乱，百姓还是心向朝廷，让朱浩选择了更加稳妥的道路。不过这里的民间对新军和他朱浩也不陌生，提起他的大名无不伸出大拇指称赞，这让他得到些许安慰。
他在这一个月里游山玩水，徐州城里的于世伦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朝廷听说他顺利接过兵权，立即下旨，严令他马上出兵。但他好说歹说，罗云曲等人就是以没有粮饷为由拒绝。于世伦无奈之下，到处求爷告奶的筹措粮饷，还算他有些本事，部分对朱浩有偏见的官吏豪绅选择了对他有限支持。一个月下来，竟然也筹集到二十万两银子。
收到银子，罗云曲这才满意，随即以自己守卫徐州大本营为借口，提笔写了一封军令，命令驻守开封的赵元升第四师出兵河南，攻打李自成。
于世伦大喜，拿着罗云曲的军令日夜兼程，只两日便到达开封。赵元升看了军令后，表示将遵照罗将军的命令。然后便伸手问于世伦要粮饷。
“什么？粮饷本帅不是都给了罗将军了么？”于世伦大怒道，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啊，您给了罗将军？可咱们以为您会带着来开封呢？您看看这叫什么事啊。我看这样，我这就让人到徐州去将这批银子接过来如何？要不然士兵们没有饷银，很可能会兵变的！”赵元升严肃的道。
“你们…”于世伦气的浑身发抖，但一看赵元升身边卫兵阴冷的眼神和微微抬起的枪口，不得不强行按下怒气：“好吧，那就凭赵师长安排了，不过一定要尽快！”
“得来，您就听好吧！”赵元升笑呵呵的道。
这样又用了七八天时间，才将粮饷运到开封。这下可以出兵了吧，可这可恶的赵元升又已弹药不足要徐州派送弹药为由再次拖延，直把于世伦气的吐血。事情到此，即便是傻子也看出来这新军自朱浩以下都在把他当猴耍。
于世伦一怒之下，想撂挑子不干，可一想起崇祯皇帝，又打消了念头，硬着头皮等着赵元升接收到弹药粮草，他也不再催促。
没想到赵元升这次不等他催促，便领兵出战。而于世伦作为监军随军出征。
按照之前的战略方案，应该是自开封出兵，直扑洛阳，拿下李自成根本之地。但赵元升推翻了这个计划，他表示若新军不管不顾直取洛阳，则身后空虚，若是盘踞豫中的李岩趁势来攻，则开封危矣。因此新军此次应该以李岩为目标，先剪去李自成的羽翼。
于世伦想了想，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便批准了这份作战计划。
三天后，新军终于出兵，萧茂策留守开封，赵元升率领新扩编的第四师向豫南出发。一路上慢腾腾的行军，足足走了五天，方才渡过沙河，到达尉氏。
尉氏在一个月前刚刚被李岩占领。这里距离开封已经不远，起初李岩也没敢染指这里，只是象征性的派了一千人马试探性的攻打了一次，没想到这里几乎没有什么抵抗，不到一天时间便被农民军攻下。之后带兵的将领惶恐不安的等待了十几天也没见开封方面的动静，便放心下来，将消息传达到李岩的大本营许昌。
李岩见新军没什么动作也是松了口气，暗想这朱浩还算有些诚信。但过了一段时间，突然传来新军自开封南下的消息，吓了一跳。
大将白旺也急匆匆的来找他商讨对策：“将军，这新军突然南下，恐怕目标就是咱们，该当如何？”此时朱浩被剥夺兵权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李岩眉头一皱，道：“先看看再说吧，我总觉得事有蹊跷。”
“可是，您也知道了朱浩被剥夺兵权的事了，这新任的统帅于世伦可不能理会咱们之间的约定啊。”白旺有些苦闷的道，他也确实对新军甚是畏惧。
“哼！你还真以为朱浩现在没什么实权了？以他的精明，怎么会如此轻易的便交出兵权？”李岩不屑道。
“您的意思是？”白旺有些纳闷。
“这不过是朱浩的缓兵之计罢了。现在的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置身事外，也算是不破坏双方的约定。借朝廷之手来名正言顺的除掉我们。只不过我想不通的是他怎会如此便宜于世伦？而且咱们义军对他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难道他还有别的意思？”李岩皱眉道。
“什么价值？不过经您这一说，我有些明白了，这朱浩分明是要借刀杀人，以巩固他在朝廷的地位罢了。”白旺大咧咧的道。
“你懂什么，你真以为朱浩就这么点出息？依我看，这人野心勃勃，他真正想借的刀不是朝廷，而是我们！用我们除掉朝廷这根眼中钉，才方便他行事。一旦朝廷崩溃，那时便是他动手之机！”李岩眼里泛光道。
“没想到这朱浩野心如此大，竟然想取代大明朝廷？这、这……”白旺也有些意外。他们这些义军起义也无非是想挣点荣华富贵，从来也没敢想推翻朝廷取而代之。
“不错。既然如此，朱浩肯定不会下杀手的。那新军肯定对新任统帅阳奉阴违，你等着看吧，他们这次出兵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所以咱们不必过分理会，象征性的抵抗一下就行。尉氏县，让给他们也无妨。”李岩不以为意。
且说新军到达尉氏县城后便安营扎寨，于世伦找来赵元升，让他立即催动大军攻下县城。他心里万分期待，因为每攻下一城便是一件功劳，如此好的机会可不能溜走。
赵元升哪会不知道他的想法，来之前朱浩已经派人秘密知会他，小打小闹一番也是可以的，主要是李自成近期闹的太凶了，稍微让他收敛一点也好，二者也趁机锻炼一下新兵。
赵元升耐下心来跟他解释，新军新兵太多，恐怕发挥不出战斗力，一定要谨慎。如此再三，直到于世伦怒极攻心，口无遮拦，这才勉强列阵攻城。
第四师有一半新兵，赵元升特意安排一老带两新的阵容，以尉氏县城为目标，先以炮兵打击对方的城防力量，再以新兵为主力进行掩护攻城。
锻炼新兵最有效的办法便是先易后难。如今这座小县城正好是最佳场所。在军中老兵的感染下，已经训练了几个月的新兵逐渐习惯了战场的氛围，虽然大规模的杀戮还没有出现，但农民军在新军优势火力下已经出现伤亡。这种伤亡逐渐加深，慢慢的刺激着新兵的神经。一些颇有天赋的新兵已经能够稳定心神，在震天响的枪炮声中熟练的以训练身姿瞄准开枪。
一万手持先进武器的新军对阵依靠矮小城墙手持刀剑的农民军，结果可想而知，尽管新军里面绝大多数都是新兵，但展现出来的战斗力也不是农民军可比的。
没多久，城门便被几名爆破手轰塌。赵元升一挥手，大队新军士兵呐喊着冲进城里，展开歼灭战。
在阵后督军的于世伦见状大喜，挥舞着腰刀，大喊着全体冲锋。但新军后军并没有行动，没有赵元升的命令他们怎么会鸟别人？
赵元升笑呵呵的道：“大帅不必担心，这一万新兵，破敌足矣。”于世伦脸上一红，没有说话。
巷战持续了一个时辰，便有士兵来报，全城已尽数控制，赵元升这才带着后军慢慢的进驻城里。
县城到处是打扫战场的新军士兵。早有人报上战果：农民军仅有一小部分趁乱逃走，剩余一千人，一半被歼灭，一半被俘虏。新军伤亡百余人，全是新兵。
赵元升没说话，第一次战斗，取得这样的战果不算差，但更算不上好，只能期待多打两场，让这些新兵多找找感觉了。
进城的于世伦兴奋异常，骑在高头大马上跟赵元升说话，也不管别人理不理他，自顾自的高声阔论。惹得一众新军将士白眼频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