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峙壁山传奇

第十三章,东渡日本

第十三章,东渡日本

夜晚的上海,霓虹灯闪烁,耀眼迷离,繁华似昼,人流如鲫。

在黄浦江外滩上的一个小酒馆里,沈仕杰和丁阐明临江而坐,窗外夜晚的江面上,一艘艘亮着灯光的船只鱼贯上下而行。

“恭喜你仕杰!这次能去日本士官学校留学,实在难得,是我们这些中国军人梦寐以求的愿望!”丁阐明端着酒杯满脸羡慕的说。

“每年都有名额,你有机会的。”沈仕杰端着酒杯和丁阐明碰了一下,喝光了酒说。

丁阐明放下酒杯,摆摆手说:“不可能,不可能,我有自知自明!论文化,我只读了六年私塾,而你上过洋学堂;论战绩,你是全军公认的大英雄,战功赫赫,可谓文武双全!你在我们同学中也是鹤立鸡群,出类拔萃,样样都是第一!所以,你被选上去日本士官学校留学,完全在大家预料之中,实至名归!”

沈仕杰微笑着说:“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论勇敢、论战功,你也不比别人差!”

丁阐明端着酒壶给沈仕杰斟满,有些沮丧的说:“我算个球,没理想、没信念、没主义,顶多算个武夫!报考军校,就是为了出人头地,混个一官半职,改善家里的处境。”

“兔崽子,还记仇了?”沈仕杰轻轻的拍了一下丁阐明的脑袋。

“咱们兄弟俩记什么仇啊!”丁阐明笑嘻嘻的说。“军校大门上的对子还记得吗?”

沈仕杰瞪着眼睛不解的说:“当然记得!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勿入斯门,横批:革命者来。”

丁阐明捂着嘴,忍住笑说:“我第一次到军校,站在大门口看了半天没弄明白,你说谁当兵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如果往其他地方能升官发财,我还来这干嘛?所以我心里想,肯定是对子写错了,应该是:升官发财请来此处,贪生怕死勿入斯门。”

沈仕杰忍不住指着丁阐明大笑着说:“哈哈哈……看来你是想升官发财,想着迷了!”

“所以说,我就是一个平民凡人,没有理想﹑没有信念,再多名额也轮不到我!再说,学那个日本语,对你是兴趣,对我就像是喝中药,又苦又涩,实在是咽不了!”丁阐明摇着头,自我调侃。

沈仕杰轻声说:“对了,昨天我去跟老团长辞行,顺便问了你的事,他说最近几天你的营长任命就会下来。”

“是吗?”丁阐明双眼冒光,满脸灿烂。“这他娘的可真是个好消息!喝两个,喝两个!”

两个人连喝了三杯。

“这一下你的愿望实现了!营长,咱们同学里可没有几个啊?接下来就是团长、师长等着你了!”沈仕杰放下酒杯调笑着说。

“嘿嘿,老子可没那么大野心,能混到团长就心满意足了!”丁阐明摸着脑袋谦虚的说。

“嗨,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这营长还没到手,就想着团长了?”沈仕杰调侃着说。

“你还不知道我,就那么大的出息!不过,老子就是敢想敢说,不像某些人,心里想着升官发财,嘴里却喊着革命啊、理想啊、主义啊!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丁阐明愤愤不过的说。

沈仕杰端着酒杯担忧的说:“心直口快,对朋友﹑对兄弟不藏着掖着,是优点!可你这个嘴啊,就像把刀子,不收敛收敛,迟早要吃亏!”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敢作敢为,为了一个‘义’字,从来不计后果吗?”丁阐明端着酒杯跟沈仕杰碰了一下,嬉笑着说。

“这么说,咱们俩是同病相怜,秉性难移喽?哈哈哈……”沈仕杰一仰脖子,把酒喝干了。

“嗨——子桀、老戚和黄胖子都去了南京,你又去了日本!今后苦闷、憋屈的时候,都不知道跟谁去说了?”丁阐明感慨、失落的说。

丁阐明的话,一下子让沈仕杰沉默下来。

明天就要出发去日本了,茫茫前程,将要面对什么,他不知道。日本是一个军事强国,从军事理论、军事技术﹑军事知识上来说,都是世界上一流的,能去日本士官学校学习,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但一去就要整整三年,在一个陌生的国度里度过三年,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战友,日子会过得怎样,他实在是无法想象。

沈仕杰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他马上调整好了自己的思绪,端起酒壶给丁阐明斟满,微笑着说:“伯父的身体还好吧?家里都好吧?”

“好!都好!我也不知道上辈子修得什么福分,这辈子能遇上你们这些同学、好兄弟!上次得到你和少儒的大洋后,家里还清了高利贷,买了几亩好田,又盖了几间大瓦房,可以说现在全家人衣食无忧了!如果升到营长,军饷多了,再多置几亩好地,我们家就算出头了!”丁阐明脸上兴奋的像小孩子一样展现出灿烂的笑容。

“哎呀,太好了,太好了!咱们在前面流血拼命,为了‘三**义’而奋斗,总不能让家里人受苦受难,饿肚子吧?”沈仕杰把酒一口喝干了,他真为丁阐明高兴。

“嗨,我可没有你这么有理想、有主义,老子出来玩命,就是为了让家里过上好日子!我跟你说,我哥三十多岁了,一直娶不到媳妇,都嫌弃我家太穷。这下子可好,媒婆都快把我们家的门坎踢破了!下个月我小嫂子过门,等他们有了后,我的心就放下了,免得老爸成天担心我们丁家绝后!哈哈哈……”丁阐明笑得清脆、爽朗。

沈仕杰端起酒杯,说:“哎呀,好事!好事!我提前祝贺了!”

两个人满脸笑容的碰杯,一饮而尽。

“下个月,你的任命已经下来了,到时候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出现在村里,算是衣锦还乡了吧?”沈仕杰一脸坏笑的说。

“哈哈哈……知我者仕杰兄也!”丁阐明指着沈仕杰哈哈大笑。

两个人大笑着碰杯,仰起脖子,把酒一口喝干了。

放下酒杯,丁阐明满脸得意的说:“家里来信说,老爸弯曲多年的腰,竟然直起来了!现在走起路来,头仰的高高的,全村的人都争着跟他打招呼!”

丁阐明看见沈仕杰的表情暗淡下去,关切的问:“怎么,沈老伯还不原谅你吗?”

沈仕杰痛苦的摇摇头,端起酒杯一口喝了,夹起一块四喜烤麸放进嘴里,望着窗外迷人的黄浦江慢慢咀嚼。

“我看你的性格像沈老伯,固执!”丁阐明拿着酒壶给沈仕杰斟满。“都三年多了,气还没消?”

“嗨,我把他伤透了!”沈仕杰端起酒杯又一口干了。

“我的家乡邕镇,坐落在泰丰山脉里,虽然四面大山,地域偏僻,交通不便,但是一个古镇,民风古朴,崇尚儒家文化,讲究礼教,父母之命是必须听的。我的父亲虽然古板,但思想还是很跟潮流的,所以我在邕镇读私塾到十二岁,他就把我送到了商城去读住宿的正规学堂。他一心想让我报考燕京大学,退一步也必须报考江城师范大学,将来做个教书先生。在他的心目中,教书先生是传道解惑的,是他最为尊敬的人。”

沈仕杰停顿了一下,端起酒杯,又是一口干了。

“我从小就是一个捣蛋叛逆的人,专干别的小孩不敢干的事,打架斗殴那是家常便饭,这恐怕也是父亲从小就把我送到商城去读书的一个原因吧?他想让洋学堂的先生好好的管教我。他哪里知道学校里的先生有几位是从法国、英国留学回来的,他们把世界和国内的先进思潮带进了学校,把中国的苦难、中国的落后、中国的被欺和救国的道理说给我们听,让我这个本来就不安分的捣蛋鬼,更加不安分了!”沈仕杰说着,摇摇头,苦笑起来。

丁阐明赶忙端起酒杯跟沈仕杰碰,然后一仰脖子干掉了。

“嗷,现在我明白了,这就是你我的差别!为什么你有理想、有信念、有主义,而我没有?从小的环境不同,受的教育不同,接触的先生不同!我的那些私塾先生都是老古董,成天跟我们讲的都是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等等。”丁阐明喝完酒自嘲的说。

“父亲收到我要报考黄埔军校的信,赶了几百里山路到商城阻止我。嗨,当时年轻气盛,打定的主意,那里听得进劝,差点没把老父亲气的吐血!”沈仕杰有些懊悔的说。

“所以你老爸就登报纸,与你脱离了父子关系?”丁阐明恍然大悟的说。

“初初以为父亲是吓唬我、逼我,没想到他是真的!”沈仕杰抓起酒壶,直接对着壶嘴猛喝了几口。

“我不是让他失望,而是让他绝望!中国的俗语说得好: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在我们邕镇,当兵是件丢人的事,何况我们家在邕镇有头有面!我的行为让家里蒙羞了!”沈仕杰声音哽咽了。

丁阐明夺下沈仕杰手中的酒壶,宽解道:“此一时彼一时,说不定现在大家对当兵的观念改变了?”

沈仕杰摇摇头,沮丧的说:“我们那和你的家乡不同。广东是革命的摇篮,是国民政府的发源地,民众对当兵的没有那么抗拒。我们那里历朝历代都是兵匪泛滥,到目前为止,还是土匪猖獗,军阀割据。所以,大家把兵和匪是联系在一起的。”

“嗷——?难怪沈伯父对你当兵这么抗拒,态度那么坚决!”丁阐明边给沈仕杰斟酒,边感悟的说。

“嗨,少年不知家愁事,难解老父一片心!经历过这么多的生生死死,亲眼看着一个个同学、战友倒下,才明白了世道的艰难、残酷,才体会到了老父亲的用心良苦!”

丁阐明马上端起酒杯和沈仕杰碰杯,有感而发的安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沈伯父也是对你无奈了,才用上这个绝招,还是希望你浪子回头。嗨,登报归登报,父子之情,血肉相连,哪是一张纸可以割舍的。”

“这点我明白。”沈仕杰抓起酒杯又是一口喝干。

接下来,两个人好久没有说话,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是喝酒吃菜,双眼望着窗外黄埔江上来来回回鱼贯而过的船只。

“上个星期,柳子桀来了一趟上海。”丁阐明说。

“嗷,这个兔崽子来上海怎么不打个招呼?眼里还有没有弟兄们?”沈仕杰不满的说。

“人家现在是国民革命军事委员会里的参谋,还能把咱们兄弟当回事吗?”丁阐明酸溜溜的说。

“阐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同学就是同学,兄弟就是兄弟,那都是在血与火中滚出来的战友,都是一个战壕里幸存下来的生死之交兄弟!高官厚禄对兄弟情算什么?”沈仕杰豪迈的说。

“可人家——”

沈仕杰生气的说:“人家什么人家?怎么能计较那些?你应该跟我说一声,约上子桀好好的喝一顿。咱们都有多长时间没在一起聚聚了?”

丁阐明还想辩解,沈仕杰一挥手,说:“他要是敢摆臭架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嗨,我也不知道他来上海,还是老戚从南京打电话过来聊天时告诉我他在上海,说了他住在锦江饭店。我也想着约他出来,咱们三个聚一聚,喝顿酒,好长时间没见了吗?可人家忙,在他房间里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被下了逐客令。”丁阐明一脸火气的说。

“嗷,他娘的,他真这样?”沈仕杰有些诧异。

“嗨,我能骗你?不过看样子他是真忙,桌子上、床上摊的都是纸。”丁阐明说着,左右看看,把头凑近小声说,“我感觉要出大事!”

“大事?什么大事?现在大半个中国都在国民革命军手里了,还能有什么大事?”沈仕杰端着酒杯不屑的说。

“我扫了一眼他桌子上的纸张,上面都是名字,有几个我还认识,好像都是**的人。”丁阐明神秘的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在军事委员会当参谋,下来统计人员名单,很正常吗。”沈仕杰大大咧咧的说。

“不正常,很多人的名字后面打了红叉!他发现我看了那些纸张后,神情慌张,马上对我下了逐客令。”丁阐明瞪着狡黠的眼神说。

“嗷,这样?”沈仕杰迷茫的陷入了沉思。

最近的形势确实有些诡秘,好像对**的限制越来越多,指责越来越多。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说会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不相信,毕竟人家同国民革命军一起北伐﹑一起流血,生死与共。今天取得的胜利,也有人家的一份功劳。

“后来呢?”沈仕杰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问。

“后来?那还有什么后来!老子好心好意想请他喝酒,他却像防贼一样防着老子?当时把老子肚子都快气炸了,要不是当晚老戚从南京打电话来安慰我,老子肯定要骂娘了!”丁阐明气呼呼的端起酒杯喝干了。

“老戚怎么说?”沈仕杰喝着酒,有意无意的问。

“老戚问我柳子桀说了什么?他在干什么?我就一五一十的把在锦江饭店的事和遭到的冷遇跟老戚说了。他劝了我几句,让我不要跟柳子桀一般见识。”

“嗷——”沈仕杰慢慢抿着酒,意味深长的皱了皱眉头,眼睛望向窗外的黄埔江。

1927年4月9日,沈仕杰登上了前往日本的客轮。

当客轮的汽笛声响起,轮船慢慢离开黄埔江码头的时候,站在船上栏杆旁的沈仕杰,望着码头岸边送行的人们渐渐远去,心潮翻滚,思绪万千,眼眶渐渐潮湿了。

他想起了远在泰丰山脉里的家,想起了那个古朴的镇子,想起了用石板铺成的街面和镇子里古色古香的房子﹑院子。

父亲那和蔼可亲,对谁都笑眯眯的面孔;母亲那慈祥厚道,永远对他不放心而絮絮叨叨的神情;弟弟因胆小怕事,总是跟在他后面畏畏缩缩,依赖他保护的样子;妹妹活泼可爱,总是绕着他玩耍时的快乐,一一浮现在沈仕杰的眼前。

他原本打算等北伐胜利了回一趟家,跟父亲解释,希望获取父亲的原谅!可这一走又是三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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