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解救德国人质
第二十一章，解救德国人质
新街口出事地点的外围已经是人山人海，很多的记者等待在封锁线的外面，焦急的翘首张望。
“怎么这么多人？”坐在卡车驾驶室里的戚传功担忧的说。
沈仕杰轻淡道：“中国人就爱凑热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能不来看戏吗？”
开卡车的士兵使劲的按喇叭，驱散堵在路上的人群。
封锁线上的警备部队士兵检查了沈仕杰的证件，打开通道让卡车进去。
大卡车在封锁线里面停下，这里聚集了警备司令部的部队和南京警察局的警察。
特勤应急小分队撩开车后面的油布帘跳下车时，周围的军警和外围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
这是一支他们从没见过的军队。与其说是军队，也不确切，因为他们没有穿着制式军服，也没有佩戴任何的标志和军衔。一个个穿着土黄色的粗布夹克，宽松的马裤，戴着渔夫帽，背着大背包。
“这是什么队伍啊？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们穿的是什么啊？”一个警察好奇的瞪大了眼睛说。
“他们拿的枪和咱们不同，是不是**军校的教导队啊？”一个警备部队的士兵惊奇的问。
“**军校的教导队我见过，那可是国军精锐中的精锐，穿戴整齐，飒爽威武！你看他们穿的什么？从来没见过！”一个少尉军官说。
在封锁线的外围，围观的人群和那些记者就更是好奇了。
“这来的是什么人啊？看他们穿的，哪像是军人啊？我看倒像是在荒山野岭中的探险者，或者更像是勘探矿产的人！”一个穿着长袍，像学者模样的中年人说。
“怎么不是军人？你看他们身上，个个都是双枪，有驳壳枪，还有小手枪；有小手枪的，还拎着步枪！”一个年轻人不服气的驳嘴道。
“他们身后背着那么大的包，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一个人指着小分队好奇的问。
“这帮人的背包里肯定有什么秘密武器？你们想想看，军队和警察都打不过盗匪，所以才让他们来！”
……
围观的人群，好奇的七嘴八舌议论着下车的特勤应急小分队队员。
记者们的兴趣更大，对着封锁线里面五六十米距离的特勤应急小分队不停的拍照。
沈仕杰看到了人群中的警备司令部参谋长，赶忙跑上前立正敬礼道：“报告参谋长，特勤大队应急小分队奉命前来，请指示！”
佩戴着少将军衔的参谋长看见沈仕杰，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说：“仕杰啊，情况紧急，影响太大，就连委员长都惊动了！你快想想办法，尽快把德国领事的家人安全的救出来！”
“请参谋长放心，卑职一定尽全力把人安全的救出来！”沈仕杰庄严的说。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次就看你们这支特殊的小分队了！司令对你们寄予了希望，警备司令部的面子全在你们手里了！”参谋长殷切的说。
“参谋长，指挥部在哪里？我想了解里面的情况！”沈仕杰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赶忙问。
“营救指挥部在里面，你们赶紧过去吧！我在这里等待外交部的人员。”参谋长焦虑的握着沈仕杰的手说。
“是！”沈仕杰立正敬礼。
沈仕杰和戚传功带着小分队往里走，刚拐过一个街口，就看到地上一溜排躺着十几具蒙着白布的尸体。
“怎么回事？”沈仕杰惊讶的问守在尸体旁边的警察。
一个警察哭丧着脸说：“盗匪们的枪法太厉害，个个双手打枪，一枪一个！弟兄们想冲进院子，刚爬到院墙上就被一个个打了下来，而且不是脑袋中枪，就是胸口中枪，枪枪毙命！”
“警备部队呢？他们在哪？有伤亡吗？”戚传功惊诧的问。
“他们在前面。不过他们也好不过我们多少！他们接手后，冲了几次，翻墙的时候死的人比我们还多，也是一个没进到院子里。”警察鄙视的说。
另外一个警察轻蔑的说：“他们的人都躺在了前面的横巷里了，不敢往外抬，怕被外面的记者拍照。”
沈仕杰挥挥手，带着队伍继续往前走去。
临时营救指挥部，设在距离盗匪占领的小楼不到两百米的一个院子里。
沈仕杰让队伍在院子里休息，整理装备，自己和戚传功走进小楼里。
营救指挥部的院子里有三层高的楼房，是这一片的制高点。楼顶还有一个天台，居高临下，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德国领事家的院子和那座欧式风格的二层小楼。
警备司令部的中校情报处长﹑上校警备团长和南京警察局长，正在楼顶的天台上看着匪徒占领的院子，一筹莫展。
沈仕杰和戚传功上到天台后，警备司令部的中校情报处长跑上来和他们握手，焦急的说：“副大队长﹑戚教官，可把你们等来了！”
上校警备团长一脸的傲慢和轻蔑，站在那里斜眼看着他们。
沈仕杰没有在乎上校的表情，主动和他握手，开门见山的问：“匪徒有多少人？”
上校警备团长代答不理的说：“我们到的时候，匪徒已经躲进了院子，匿藏到了领事家的二层楼里，他们有多少人，我们怎么知道？”
沈仕杰的脸色变了，心里骂道：“又是警察局长，又是守备团长，还有他娘的情报处长，打到现在连匪徒多少人都不知道？他娘的，一个个干什么吃的？”
戚传功看见沈仕杰要发作，赶忙拦着插话到：“连匪徒多少人都不知道，怎么就贸然发起进攻了？”
上校团长骄狂的说：“有多少个匪徒重要吗？老子要不是顾及楼里面的人质，几炮就把那座小楼炸平了！还理他多少人？”
戚传功讥讽的笑了笑说：“曹团长，咱们的任务是什么？”
“任务？任务——当然是先解救人质，再灭掉这帮匪徒了！”曹团长语塞的脸白了。
“既然咱们的任务是解救人质，却不知道看守人质的匪徒有多少人，怎么解救？那座小楼里起码有十几间屋，人质关在哪里？有多少匪徒看着？这些都是必须搞清楚的事！这里不是战场，不可能一顿炮击，一个冲锋就把问题解决了？”戚传功嘲讽的说。
“那——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先派个侦察兵进去清点人数，看看人质关在那里吧？”曹团长知道自己理亏，但想挽回面子，蛮横﹑嘲讽的说。
沈仕杰忍不住发火了，瞪着眼睛吼道：“他娘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参谋长说了，这里归老子指挥，警备团全部撤到外围去！”
曹团长脸上挂不住了，气的喊：“老子警备团已经伤亡了二十多个兄弟，怎么能说撤就撤呢？”
“好！你不撤？老子撤，你去救人！”沈仕杰说完，拔腿就往外走。
司令部情报处长赶忙拉住沈仕杰道：“沈副大队长息怒！要是我们有办法，还敢劳烦你们吗？谁不知道沈副大队长是特别战术专家，专门练打街战﹑巷战！”
戚传功怕大伙僵持在这里耽误事，平静的解释道：“咱们的任务是解救人质，要想解救人质，就不能激怒匪徒，要让他们放松，咱们才有机会。现在警备部队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小楼围得水泄不通，让匪徒十分紧张，容易擦枪走火，伤及人质。所以，副大队长让警备部队撤出去，就是给匪徒造成假象，咱们不会强攻，免得他们惊弓之下，错杀了人质！”
情报处长一听，言之有理，赶忙劝曹团长把兵全部撤出去。
曹团长骑虎难下了，他死了那么多人，一旦队伍撤出，事情就会被记者发现。他原本想解救了人质，消灭了土匪，死几个人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现在什么都没干成，就让记者知道死了那么多人，那不是丢尽了颜面吗？
可是不走也没办法，他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在不伤及人质的情况下把匪徒消灭。
警备团撤了出去，抬着二十几名伤亡的士兵，一时成了记者们追逐拍摄的对象。
警备团撤走后，情报处长着急的问：“沈副大队长，你有什么办法能搞清楚领事家里到底有多少匪徒？”
沈仕杰指着警察局长说：“他知道。”
“啊？”情报处长惊得瞪大了眼睛。
警察局长更是惶恐的不知所措，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知道！真的——真的不知道！”
沈仕杰点上了一支烟，优雅的抽着问：“匪徒是不是抢劫了银行？”
“是！”警察局长战战兢兢的回答。
“他们抢劫银行，那银行里的人不就看见他们了吗。他们想要得到钱财，必然要逼着银行的经理打开金库……”
“嗷，我明白了，银行里的人和银行经理肯定看到了匪徒的人数！只要把他叫来，就什么都清楚了！”情报处长恍然大悟的打断了沈仕杰的话。
警察局长拍着脑袋说：“哎呀，都忙糊涂了，一上来就跟匪徒干，把银行这事给忘掉了！我现在马上命令下属把银行经理找来。”
银行经理来了以后，战战兢兢的说：“今天早上银行开门不久，突然冲进来一帮拿枪的匪徒。他们把大门关了，把客人集中到大厅里，然后用枪逼着我去开金库的门！”
“看清楚他们有多少人了吗？”情报处长急切的问。
“有——有十二三个。”
“是十二个，还是十三个？”情报处长厉声问。
“十三个！”
沈仕杰抽着烟问：“他们抢走了多少钱财？”
“银元二十几万，金条二百多根。”
沈仕杰眯着眼睛问：“这么多的大洋﹑金条，他们怎么拿？”
银行经理哆嗦着说：“他们每人都准备好了厚包袱皮，分头包着银元和金条背在身上。”
“嗷，是这样！”沈仕杰悠然的说。“难怪这些胆大妄为，身手敏捷，枪法了得的匪徒会被你们警察缠上，就是因为他们每人身上背着四五十斤重的东西，行动不便。”
警察局长恍然大悟的说：“沈长官说的没错！匪徒走出银行大门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我们的巡逻队，双方就打了起来。他们虽然枪打的准，可跑的不快，一直被我们的人追着。后来，其它地方巡逻的弟兄们就围了上来，可这帮家伙的枪法实在厉害，弟兄们靠不上去。”
“他们使用的是什么枪？”沈仕杰扔掉烟头问。
“全部是盒子炮！”警察局长说。“这帮匪徒个个双手打枪，他们躲在小楼的上层窗子后面，只要看见有人翻墙，开枪就打，一枪一个！”
沈仕杰举起望远镜观察那座院子。
院子四面围墙有三米多高，都是用长条形大石块砌成。院子的大门是厚厚的铁板，看上去无比的坚固。
院子里的小楼有两层，四周都有窗户，站在二楼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可以毫无死角的进行射击。
小楼距离四周的院墙不过五十几米，确实是驳壳枪最佳的射击距离。
沈仕杰心想：“难怪翻越墙头的警察和警备部队伤亡惨重，这些指挥官真他娘的是饭桶，连这样的地形都看不明白！”
那些匪徒知道手里有洋人，军警不敢动用重火力，所以有持无恐的靠着窗户，把半个脑袋都露了出来。
沈仕杰从望远镜里看着他们，咧着嘴轻蔑的笑了。
把小分队的三个分队长叫了上来，沈仕杰让他们观察领事家的地形，各自谈谈营救的想法。
“教官，这些匪徒也太猖狂了，把半个脑袋都露出来了，我敢保证神枪小分队第一排枪就可以把他们全部干掉！”神枪分队长信心十足的说。
“你看到的是露出的脑袋，那些没有露出脑袋的匪徒怎么办？枪声一响，他们死了那么多人，就会狗急跳墙，伤害人质！”沈仕杰脸色平淡的说。
神枪分队长表情傻楞的不敢吭声了。
“教官，神枪小分队在院子的四周制高点上掩护﹑压制，我们攻击小分队保证在三分钟内攻入小楼！”二分队长语气坚定的说。
“三分钟？这三分钟内怎么控制？三分钟的时间，匪徒足可以杀死所有的人质！”沈仕杰绷着脸说。
三分队长跃跃欲试的说：“这墙有三米多高，翻越过去还有五十多米的距离到小楼。教官，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保证在两分钟内冲进楼房！”
沈仕杰有些恼火的问：“你们知道人质关在那个房间吗？这座小楼上下有十几间屋子，等你们进去一间一间的搜寻，黄花菜都凉了！”
三个分队长面面相觑，没了主意。
情报处长和警察局长，开始听到几个分队长的话，激动的热血沸腾。心里感叹：“不愧为特勤神军，果然有两下子，可以在两分钟内攻入小楼！”
可是听了沈仕杰的话，两个人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
“沈副大队长，那——那你说怎么办？”情报处长无精打彩的问。
沈仕杰没有理睬情报处长，望着警察局长问：“匪徒们不是提出来放他们走吗？”
“他娘的，白日做梦！”警察局长恶狠狠的说。
沈仕杰皱了皱眉头说：“他们也不傻，知道被重重包围，想跑是跑不出去的。但他们敢提出来放他们走，其中必然有他们的道理和想法。”
“哼，他们说了，要警察**签发一个特赦令，特赦他们，就放了那些洋人。”警察局长气愤的说。
“特赦令？不就是一张纸吗？他们真的相信那张纸？”沈仕杰轻蔑的问。
警察局长认真的说：“**签发的特赦令，可是一纸千金啊！算数的！”
“他们枪了银行，绑了领事的家人，还杀了警察和军人，就相信一张纸能保住他们的命？不是天方夜谭吧？”沈仕杰满脸的讥笑。
“这——这我也不太清楚？”警察局长也开始怀疑了。
戚传功皱着眉头沉思着说：“我估计这些匪徒就是想看看咱们的诚意和摸摸咱们的底牌，他们不会相信拿到了特赦令，咱们就会放掉他们！”
“那——他们干嘛还坚持要特赦令！”警察局长迷糊的问。
“这是一种心里战，只要咱们给了他们特赦令，就暴露出咱们的软弱，或者说明咱们束手束脚，不敢跟他们硬碰硬。这样他们就有了机会。我相信他们拿到特赦令后，知道了咱们的底牌，就会挟裹着人质开始突围。”戚传功分析道。
“啊！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警察局长急得团团转。
戚传功指着东面说：“离这里不到三里地，就是棚户区，小巷丛横，人员密集，地形十分复杂。匪徒一旦挟裹人质进入棚户区，就好比石头掉进大海里，根本无法控制和保护，他们就会借机逃遁！”
沈仕杰看着地图说：“戚教官说的没错，匪徒的目的地就是棚户区。从他们抢劫的银行到棚户区，走这里的**住宅区最近。”
“戚教官的意思，匪徒就是拿到特赦令，也不会放了那些人质，而是利用人质做挡箭牌，冲进棚户区逃脱？”情报处长脸色苍白的说。
“绝不能让匪徒挟裹着人质离开院子！在行动中，匪徒和人质搅和在一起，很难保证人质的安全。”沈仕杰铁青着脸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接下来怎么办啊？”情报处长一脸的愁容。
“既然咱们知道了他们的底牌，就将计就计，开一张特赦令给他们！”沈仕杰晃动着手指说。
“啊！”警察局长惊得瞬间汗水就流下来了，结结巴巴的说：“如果——如果我去找**要特赦令，他——他当场就会掏枪毙了我！”
情报处长不明的说：“你们刚才不是说匪徒拿了特赦令也不会放人吗？而且还暴漏了咱们的底牌，干嘛还给他们特赦令？”
沈仕杰狡黠的笑着说：“山人自有妙计！”
警察局长紧张了，连连后退说：“我不能去，我不能去！”
沈仕杰走上去，拍着警察局长的肩膀嬉笑着说：“又没有让你真的去跟**要特赦令！总局的公函信封上不是有总局的抬头吗？你去找一个总局的公函信封，装一张白纸进去，就是特赦令了吗。”
“啊？这——”警察局长迷迷糊糊的瞪着眼睛，“我的办公桌上就有这样的信封啊！”
“那还不快去拿？”沈仕杰装作紧张的说。“顺便找一套我穿的警服。”
警察局长瞪着迷惑﹑胆怯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沈仕杰，慌慌张张的跑下楼去。
“你个孙**又要搞什么名堂？是不是又想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做一回孤胆英雄啊？”戚传功眼光锐利的说。
沈仕杰急退两步说：“别过来！”
“怎么？怕我报一掌之仇吗？”戚传功讥笑的说。“今非往日，你是长官，又是行动指挥官，我敢吗？”
“哎，我说老戚是厚道之人，最懂得通情达理了！”沈仕杰嬉皮笑脸的上前搂住戚传功说。
周围的人不知道两个人说的是什么黑话，瞪着愕然的眼神看着他们俩。
参谋长走上了天台，全体人员立正敬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