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繁华都市
从随缘古董行出来，已是华灯初上。白天锡谢绝了范金意要设宴赔礼的美意。他来到街上找了一家小饭馆填饱肚子。这一天的来回奔波，他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回到东亚大酒店，他先是向师叔问了安，而后回到房间。
躺在那宽大的软床上，白天锡难以入睡。他回味着今天那青帮之事，心里五味杂陈。
次日一大早，白天锡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嘟嘟囔囔地下床开了门。
萨日娜和胡雪岩闪了进来。
胡雪岩上前拉开了窗帘：“太阳都快晒到屁股上了，怎么还不起床？”
又钻进被窝里的白天锡不满地说：“这么早，你们两个有什么事？”
萨日娜兴冲冲地说：“今天是八月十五。那个范老板要在这东亚大酒店为师父设一个盛大的赏月晚宴。晚宴邀请了许多社会名流，包括奉军将领杨宇霆和许多日本人。晚宴结束后还要举行一个盛大的舞会。舞会，我和雪岩已经半年多没参加了。”
“这和我有啥关系？你们去办你们的事儿，把门关上，我还要睡觉。”
萨日娜紧接着说：“怎么没关系？谁让你硬要当我们两个的老公呢？我们两个参加舞会必须穿漂亮的衣服。你是我们老公，自然要去跟师父解释和请假，然后领我们上街去买衣服喽。”
“不去不去，买衣服是老娘们儿的事！我一个老爷们去干嘛？”
在白天锡的记忆当中，陪女人上街就是像曾经跟竹下一郎的夫人逛街一样，左一个商店、右一个商店地进，而后自己身上挂满了她买的衣服，老遭罪了。
“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跟你好好商量你不听，我们只有来武的了！”
萨日娜说完，和胡雪岩一道将自己那冰凉的双手伸进了白天锡的被窝。
白天锡“妈呀”一声跳了起来，大喊道：“你们这是在谋害亲夫！”
………
白天锡极不情愿地找师叔为萨日娜二人请假。邓智化很理解他的弟子们。于是，他点了头。
陪女人逛街果然很累。萨日娜二人从一个个商店左进右出的，没看上一样商品，也许是因为两个人当过大城市的女学生而眼光比较高的原因吧。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洋人开的大型商场。白天锡往门口一站：“就这家了。你们两个上去选吧，下来我结帐！”
“你这穷小子结帐？本公主有的是钱，我还要给你买衣服呢！”
胡雪岩也说：“我哥哥给我寄过来很多钱，不用你掏！”
“你们那两个小钱，留着买胭脂粉吧。你老公我有的是钱。我拿出来，吓死你！”
“你吹牛皮！”萨日娜话锋一转，“既然你这么说，我俩就上去买了。我们打个赌。等一会儿你要是结不了帐的话，你就输了。明天你还得找师父给我们请假、陪我们上街！”
“你要是输了，就不要缠着我！真是的。”
“一言为定！”
萨日娜说完，和胡雪岩一蹦一跳地走进了商场。
白天锡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自言自语道：“奶奶的，终于能歇一会儿了。”
白天锡坐在商场门前的台阶上，望着摩肩接踵的顾客们。这些人大多手提礼品盒，应该是八月十五间走亲访友的。白天锡看着这些人，想起了自己从未见过的父母，心里很不是滋味。孤独一人走过这些年的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干出个样来，让自己的后代过上有父母的好日子！
后代？难道自己这两个漂亮的童养媳会给自己生出许多后代来？
昏昏噩噩地冥想间，白天锡突然眼冒精光！他猛地站了起来。
原来，商场对面的一栋建筑上挂了一个大牌子，上书“东亚大赌场”！
原本一直想找这个地方大过赌瘾的白天锡精神百倍地向那里走去！
“你不想结帐还是咋的？想逃啊？”没想到萨日娜追了出来，揪住了白天锡的耳朵。
白天锡攥住萨日娜的手腕，大喊：“快撒开！否则我把你休了！”
胡雪岩上前，掰开萨日娜的手，嗔怪道：“你又没轻没重的，把人家的耳朵都揪红了。”
“哼！”萨日娜没在意胡雪岩的话。她继续对白天锡说，“我俩给你选好了衣服，你却想逃，没门！”
说完，二人不由分说，架着白天锡进了商场……
从商场试衣间出来，白天锡几乎都不会走路了。
只见，白天锡身着一套深灰色的绸缎长袍，上身套着一件锈满了红双喜字的精制马褂，头上还戴着一顶镶了碧玉的瓜皮帽。如果不是脚上穿着一双新皮鞋的话，活脱脱一副年画上送财童子的形象。
“嗯，不错。现在像一个富家少爷了！”萨日娜赞着。
“像什么像？我穿着不舒服！”说着，白天锡就要返回换旧衣服。但萨日娜抢先一步，抱起旧衣服就扔。
“哎呀，慢点！我衣兜里还有一个宝贝呢……”
盛大的赏月晚宴如期举行。不知是举办者范金意手眼通天，还是宴会主角邓智化德望重，反正是奉天三教九流之翘楚、社会名缓、军政商界头面人物、外国洋人，包括高桥真田在内的日本人云集于此。
宴会开始了。觥筹交错，淡淡的酒味和浓郁的菜香充满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不大一会儿，酒桌之间到处充斥着来回串桌的美妙女人和西装革履的优雅男士。
早已饭饱的白天锡与萨日娜、胡雪岩各拿了一瓶汽水来到硕大的阳台上透风。身着盛装的萨日娜和胡雪岩满嘴的话题都是那即将开始的舞会。而白天锡兴致勃勃地盯着不远处的东亚大赌场。这个酒店和赌场都带有“东亚”二字，大概是一家，而且是日本侨民开的。
这时，高桥真田端着红酒杯来到了白天锡面前。萨日娜两人知趣地躲到了一边。
高桥对白天锡小声说：“鹿丸君，听说，你昨天去了随缘古董行。你去那里干什么呢？”
白天锡心里大骂范金意：老子没把你的事跟师叔说，你却把老子的事儿告诉了高桥。真不仗义！
白天锡脑瓜一转，说道：“真不愧是关东军情报精英，我的行踪被您掌握的一清二楚。我去那里是为了那颗珠子的事儿。”
“夜明珠在他们那儿？”高桥有些吃惊。
“不，他们极有可能知道它的下落。就在我详细侦查它的线索之时，奉天的一帮泼皮打上门来，致使线索中断了。唉，以后就难找了。”
“这个成事不足的范……”高桥住了口，又说，“你放心，那些人不会再去那里捣乱了。”
“那就好。不过，一切得从头开始调查，太浪费时间了。”
“这我清楚。要不，为什么派你这个小机灵鬼来完成如此重要的任务呢？”高桥说，“张宗昌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高桥队长，您也看到了。邓智化的影响力很大，我得贴身拉拢他。我脱不开身。张宗昌的事儿，得另想办法。”
“鹿丸君，我确信，你会有办法，而且能圆满完成关东军交给你的任务！”高桥拍了拍白天锡的肩膀，走了。
萨日娜走了上来，望着高桥的背影问：“这日本人是干啥的？”
“干啥的？”胡雪岩道，“他可是个恶魔！”
突然，欢快的音乐声响起，萨日娜两人惊呼：“舞会开始了，我们快进去！”
就在这时，两个风度翩翩的男士过来邀请萨日娜和胡雪岩跳舞。两个人兴奋地随之走了进去。
白天锡望着二人的背影小声骂道：“嗬！你老公还在场，你俩就跟小白脸搂搂抱抱，这不是明摆着给我戴绿帽子么？”
不过，白天锡也顾不上绿帽子这事了。他一见失去了萨日娜和胡雪岩的纠缠，便一路向着东亚大赌场跑去。
大东亚赌场门前霓虹闪烁，赌客们趋之若鹜。霓虹灯下，一位接客的经理满脸堆笑地走上前来，对白天锡道：“小少爷，您要赌两把？”
“废话，不赌两把，难道是来搓澡不成？”
“小少爷说话真幽默。请随我来。”经理带着白天锡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小少爷是玩推牌九，还是掷骰子，或是麻将牌之类的？”
“那就掷骰子吧。”
“好咧！”经理将白天锡领到置换筹码的地方。白天锡一下子就兑换了五千大洋，骇得那经理合不拢嘴。经理认为，这出手阔绰的小公子一定老张家的人。于是，他急忙派了一个服务生将白天锡领到赌桌前，并专门为他服务。
掷骰子、博大小的玩法，早在白天锡当竹下大药房的伙计时，就跟在竹下身后看得烂记于心。这种玩法所玩的骰子有三颗。掷出十二点之内，算是小；掷出十二点以上算是大。赌台分大小两个区域。赌客在相应的区域内押筹码。庄家出骰后，押中的，庄家付钱；押错的，庄家全收。而庄家是大赌场的人，都是高手。
白天锡坐下后，那庄家使劲摇了摇骰子筒后，放下了。
“快押快押！多押多赢钱，回家买良田；少押少赢钱，出去当酒钱……”庄家使劲喊着。
白天锡跟着邓智化学了骰子功之后，已经能够辩别出筒内骰子的状态。但他也知道，要想赢，必须先放水输一些才行。
于是，他痛痛快快地输了三千大洋。而看出门道的赌客们都向白天锡所押的相反方向押去。
输的差不多了。白天锡仔细地听着骰子筒内的声音，没过多久，庄家乖乖的给了他吐出了一万多……
玩了三个多小时，赌瘾过足了，也不能再赢下去了。因为得给赌场留一些面子，而且，自己身边也缺少常玉舒这样的人来保护。于是，他离开了赌台。
从赌场回大酒店的路上，白天锡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兴奋的气息。现在，自己的确不是一个穷小子了。他要明天带着萨日娜和胡雪岩再杀回赌场，让她们好好瞧瞧自己的能耐！
突然，“嘭”地一声，白天锡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