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峙壁山传奇

第三十三章、逃亡

第三十三章、逃亡

南京城内﹑城外,通往各地的要道哨卡,在经过一夜的紧张盘查后,又增添了兵力,更加森严了。

天一亮,从南京城的各处城门里,策马飞奔出一队队身穿黑色紧身衣的人。他们俯身马背,打马疾驰,各条道路上都扬起了阵阵的尘烟。

第二天夜里,在通往芜湖和长江并行的大道上,沈仕杰快步如飞。听了丁阐明的话,他清楚了自己的去向,回到生与养的大山里去。

要回到泰丰山脉的峙壁山去,就必须过长江,穿越大别山。而此时,长江沿线的渡口一定封锁的紧,盘查的严,根本过不去。所以,他只有沿着长江往上游走,寻找过江的机会。

路过一个山口关隘时,看见关隘已经被封锁。山口的关隘处,停着两辆大卡车,横挡在山口处,有五六士兵把守着。不远处有三四个帐篷,估计把守这个关隘的兵力有一个排。

经过一天一夜的把守、检查,这些士兵已经疲劳、松懈了,懒洋洋的靠在汽车上,有两个还抽起了烟。

如果硬闯,肯定没问题,但这样就暴露了行踪,所以沈仕杰还是决定辛苦一点,绕过山口关隘。

他转向山里,向着陡峭的山坡爬去。翻过这座山后,又是一道峭壁大山横在前面,他借着月光攀着凹凸的峭壁,凭着毅力和强有力的臂力,攀上了山顶,绕过了关隘。

一夜之中,连着过了三道这样的关卡。

天亮前,他寻找到一个避风的山坳,裹着毛毯睡下了。

第二天夜里的路上比较畅顺,没有遇到关卡。

沈仕杰夜行昼伏,过了当涂县之后,改为白天行走。

白天路上有马车、牛车,可以捎脚,行程快了很多。但他沿途不进镇、县,不进村庄,全部绕道而行。路边遇到摊档,就买些吃的。夜晚也不住店,晚晚露宿山林。

过了芜湖之后,他直奔铜官山的江边。

在铜官山官渡,沈仕杰躲在一千多米外的山坡树林里,用望远镜观察渡口的情况。

渡口盘查的非常严,所有上船的人一个个检查。有的警察手里还拿着布告,按照布告上的人像对人。

沈仕杰估计可能是通缉自己的通告,心里暗暗想,**党部那帮人是下了血本,一定要缉拿他归案。看来长江上所有的官渡都收到了命令,想从官渡过江是不可能的了。

沈仕杰收起望远镜,顺着江边往回走。

旁晚的时候,在江边看见一对父子正在渔船上收拾打捞的渔网,他走上前去。

“大叔,我有急事要过江,能不能送我过去?”沈仕杰满脸堆笑,和蔼的说。

两个正在收拾渔网的父子愣了一下,瞪着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一身尘土、满脸胡须的沈仕杰。那个身材健壮的年轻人,目光中更是显露出凶狠、好斗。

收拾渔网的中年人,停下手中的活,上下打量着沈仕杰说:“我们是渔船,不是渡轮。”

沈仕杰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三块大洋递上去,恳求的说:“大叔,帮帮忙,我确实有急事,急需过江!”

看见白花花的大洋,两个人错愕的愣了一下。

中年人不相信的拿着大洋吹了一下,放在耳朵边听,当听到大洋发出的“嗡嗡”响时,脸上展现出了笑容。

“壮汉,前面有官渡,只需几个铜板——你这——”中年人手里攥着三块大洋,不解和过意不去的说。

“大叔,你看这天马上就快黑了,等我赶到官渡也停航了。我家里确实有急事,今晚必须过江,您就辛苦辛苦,帮帮忙吧!”沈仕杰一脸焦急的说。

中年人抬起头看了看天,点了点头说:“确实,等你赶到官渡时,他们已经停航了。行啊,我们就送你过去吧。”

到了长江北岸,中年人觉得收了三块大洋实在是过意不去,就指着天上说:“壮汉,天阴了,要下雨,你把蓑衣、斗笠带上吧。”

沈仕杰没客气,把蓑衣穿上,戴上斗笠,说了一声:“谢谢大叔!”

过了江,沈仕杰放心了。他想进镇找一个客栈,好好的洗洗,换身衣服。在路上风餐露宿了七八天,自己都闻到了身上发出的阵阵酸臭馊味。

走了不长时间,就看见前面有一个镇子。

接近城门的时候,看见城门查的很严,把门的警察手里拿着布告和火把,挨个检查进镇的人。

沈仕杰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借着火把的余光,发现城门口的墙上贴着布告。他拉低斗笠走到城门口,发现正是通缉自己的布告,好在天色黑暗,城门口的警察没有注意到他,迅速离开了。

对他追查的那么紧,大大出乎沈仕杰的预料。已经过了长江,而且离开南京有上千里了,仍然盘查的那么严,看来抓不到他,他们是死不罢休。

为了躲避追捕,他又采取在江南的办法,绕过县、镇和村庄,露宿山林。只在镇子和村子的外围饭馆、酒馆吃点东西,买些干粮。

他想尽快进入大别山,只要进了大山,就如鱼儿入海,鹰翔长空,任凭他们有天大的本事,想抓到他,都是痴心妄想!

这天,走到了大别山下的缙南镇。

沈仕杰看到城门的进出正常,城门口的墙壁上也没有布告。他自己判断,这里接近山区,距离南京城也有两千多里路了,而且地域偏僻,消息闭塞,应该相对安全。

他思索再三,决定还是进镇。一是出来半个多月,风里雨里走,晚晚露宿山林,身上的衣服被汗水﹑雨水侵透了干,干透了潮,发霉发臭,实在是难闻。

二是大山里荒凉﹑贫瘠,在进入大别山之前,好好的泡个澡,换一身衣服,补充点吃的用的,恢复一**力。

进镇很顺利,天下着小雨,五个在城门口把守的警察,躲在了城门洞里,懒懒散散的看着出出入入的人群,偶尔查验一个,也是为了敲竹杠,因为那些被检查的看上去都像是有钱的人。

沈仕杰穿着蓑衣,头戴斗笠,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和当地人一样,背了一个竹篓,背包塞进竹篓里,上面盖了一些普通的草药,看上去就像一个在山里采药的汉子。

过城门的时候,警察老远就闻到了他身上的汗馊味﹑霉臭味,看着这个满身泥土,浑身臭烘烘的人,捂着鼻子挥手让他赶快过去。

进到镇子里以后,沈仕杰警惕的围着镇子走了一圈,把各处的地形、街道、小巷看了一遍,细心留意有没有人监视他。等确定安全后,才走进了镇子里最大的一间客栈。

这个客栈是镇子里唯一的两层楼房,仿佛鹤立鸡群般的竖立在一片平房中。

店小二看见穿着粗布衣服,脏兮兮、臭烘烘的沈仕杰,一脸的厌恶。

“哎,这里是高级客栈,你走错门了吧?”店小二捂着鼻子,嘲讽的说。

沈仕杰没有理睬他,指着楼上说:“给我一间上等客房,要把头的那间。”

店小二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上下厌恶、讨厌的打量着沈仕杰说:“哼,上等客房?上等客房每晚要三十个铜钱,你有吗?”

沈仕杰讥笑不语,从口袋里掏出铜钱哗啦啦洒在柜台上,潇洒的说:“多余的给你了。”

店小二一看,柜台上足有五十多个铜钱,马上媚笑眼开,奴颜的点头哈腰说:“好好,客官请!”

木楼梯在客栈的一边,上了楼梯,一拐弯是客栈的长廊,也是朝北的后墙。长廊足有五六十多米长,近两米宽。长廊的北面是一个个宽大的窗户,朝南是一间间客房的门。最后一间客房的门对着走廊,也是客栈里最大、最好的客房。

店小二收了好处费,自然是把最好的客房给了沈仕杰。

这间客房南北通透,足有二十几米长,五米多宽。客房南面的窗子外是大街,也是客栈的大门;客房北面窗户外的街道狭窄了一些。

站在客房里,可以俯视整个烟雨朦胧的缙南镇。

客房中间摆放了一个足有两米宽的大木床,靠南面的窗下摆放着大藤椅、藤茶几,靠大门处放着敦实的雕刻圆木桌和一圈的圆木凳,朝东的墙边有一个大木柜,朝北的窗户下是一溜的长条几,上面摆放着茶碗和暖水壶。

沈仕杰关上门后,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又到南北窗前看了看,然后把肩上的竹篓放在圆桌上,从竹篓里取出背包。

他掀开衣服,从后腰布带上取下驳壳枪塞到背包里,从包里面掏出几块大洋和那把袖珍勃朗宁小手枪塞进口袋里。

他拎着背包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把它塞到了大木床下。

沈仕杰穿着蓑衣,戴着斗笠,一身泥土的走出了客栈。

细雨蒙蒙,缙南镇的街道上行人不多。

沈仕杰走进一家衣服店,从里到外买了一大堆的衣服,用一块包袱布包着,背在肩上。

在街道上逛了一会,看见一块门帘上写着浴字的地方,他走了进去。

大澡堂里人不多,进了门是一个一排躺椅的休息间兼换衣间。沈仕杰走到最里面,在把头的躺椅坐了下来。他把枪和匕首藏在那堆新买的衣服里,把身上的衣服脱得干干净净。

“小二。”沈仕杰喊。

一个肩上搭着白毛巾的店小二从里面的浴池中跑了出来。

“这些衣服不要了,你把它们拿走吧。”沈仕杰指着地下一堆衣服说。

“不要了?”店小二有些惊诧。

“不要了,全部拿走。”

这些衣服虽然又脏又臭,但看上去都是新衣服。来大澡堂洗澡的人,还没见过谁不要衣服的。店小二是又奇怪又欢喜,白白得到了这些衣服,回去洗一洗就行了。

“是,先生!”店小二满脸欢喜的说。

在澡堂里剃了头,刮了须。把长发剪掉,留了一个板刷头。

在冒着热气的砖砌大澡堂里,沈仕杰把整个身子侵泡在热水里,闭着眼睛,脑子放空了一切,渐渐的大汗淋漓,周身的血液开始奔涌。他享受着这舒坦的一刻。

身子侵泡的赤红赤红,浑身上下冒着热气,他赤条条的走出了热水池子,躺在一条宽宽的长条凳上,闭着眼睛由搓背师傅帮他搓背。

一条条老鼠屎般大小的灰垢,在搓背师傅的毛巾搓力下掉了下来。

“这位爷,你有多长时间没洗澡了?身上的灰球快有一斤了!”搓背师傅一边用力的搓着,一边看着一地的灰垢,调笑的说。

沈仕杰趴在那里微笑着,没有吭声。

搓背师傅看着他一身饱胀鼓起的肌肉,忍不住扎扎嘴说:“这位爷,你是练家吧?看你这身结实的肌肉,能把一只老虎打死!——我在这里搓背二十几年了,还从没见过这么强壮的肌肉!”

沈仕杰闭着眼睛,享受着全身有力的搓擦,微笑不答。

理了发,刮了须,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搓了一个舒坦的背,从里到外换了新衣服,沈仕杰浑身轻松、精神抖擞的走出了澡堂子。

这时再逛街,心情、感觉都不同了。

逛着街,买着需要的东西,沈仕杰觉得肚子里咕噜咕噜叫,就走进了一个酒馆,要了一碗红烧肉、一个砂锅炖老母鸡。

菜上来后,他想要酒,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只要了两大碗米饭。

吃饱喝足后,沈仕杰走出了酒馆。这时,在酒馆对面的面馆里,有几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

在街上又逛了一会,看看天色不早了,沈仕杰回到了客栈。

在客房里,沈仕杰把屋子里的环境重新打量了一下,把摆在屋子正中间的床推到了南墙角里,这样和南面的窗户成了死角,光线映照不到床铺上。

把屋子里的家具顺着墙边摆,把中间的空间全部让了出来。

他把从铺头里买的一个小铃铛,栓在床头上,一条线穿过大门下面的缝隙,系在了走廊里;一根线拉在大门口,系到门上。只要有人走进房门,或者想撬开大门,小铃铛就会在他耳旁响起。

做好了一切,沈仕杰和衣躺在了床上,感觉无比的舒服、温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四周无数只恶狼般的眼睛已经死死的盯住了这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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