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满城之战
清晨，太阳终于从山的那一边缓缓升起，但满城正金公司那一带冒出的黑烟几乎将太阳遮住，团团硝烟将阳光打得断断续续。
尽管由于有硝烟的遮挡，站在城头的高士宾还是从望远镜里看清了张宗昌的实力。
他冷笑着对身旁的芦永贵说：“我还以为那张作霖有多大实力呢，居然派了区区两三千人来跟我们对阵，简直是不自量力！芦副司令，依我看，那张宗昌劳师远征，我们应该趁他们立足未稳之际，对他们发起猛攻，一举击溃那张宗昌！”
芦永贵原本想让自己打了一昼夜而疲惫不堪的部下们好好休整一下再战，但因为自己的部下发生了溃变，继而影响了战局。所以，他就不好意思再提什么建议了。芦永贵只好说：“请高司令安排，我下去执行就是了。”
“芦副司令，你还有多少人马？”
“除了战死和叛逃的，还有一万五千多人。”
“你看，城外的敌军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张宗昌带过来的那两三千奉军；另一部分是你叛逃的手下、现在归那个叫鹿丸什么的小日本指挥。这两部分人马相隔一条公路。”高士宾指着城外说，“我看这样吧。芦司令，你带着你那一万五千多人去攻击张宗昌部，至少粘住他们，让他们无法运动起来；而我带着我那正规军骑兵去冲击那小日本带领的队伍。这些乌合之众，挡不住我们。等我们冲散那些人之后，顺势从张宗昌背后包抄他们。我们二人会像钳子夹核桃那样吃掉他们！”
“高司令妙计连连，咱就这么干！”芦永贵说。
……
白天锡从他的部下们为他搭的帐篷里睡了一个塌塌实实的觉。当他走出帐蓬并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的时候，曹得泉带着几十人飞奔到了他的眼前。
曹得泉跳下了马，立即递给了白天锡一封信，并说：“白司令，张团长说打起仗来子弹可不长眼睛。他派我带着一个手枪排过来贴身保护您。另外，团长还给您一封信，是作战计划。还有，良子小姐也带了电台过来。团长要您继续联系河田大佐！”
曹得泉一口气讲了一大堆事情。
白天锡一听，心想，自从常玉舒不在自己身边，还真的碰到不少危险的事情呢。虽说这个曹得泉有些呆头呆脑的，但这小子忠心耿耿，而且枪法也不错。有他在自己身边可以高枕无忧了。
“那就不能辜负我老大的美意了。你就在我身边干干警卫和传递信件之类的活儿吧。”白天锡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信件。
张宗昌的信上说，敌众我寡，高芦二人肯定会选择实力最弱的你们的纵队而发起冲击。他让白天锡尽快构筑防御工事，至少让叛军骑兵无从下手，继而为张宗昌他们的反击赢得时间。
白天锡收起信件，看了看四周。他指着不远处的一片丛林对部下喊：“快去那里砍树，越快越好。你们要把咱的工事扎得像刺猬一般！”
很快，几道酷似刺猬的拒马栅栏被扎了起来，这种栅栏一般人都没见过，算是一种超前的壮举。
就在白天锡得意洋洋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时，高士宾率领他的骑兵们冲出了城门。
明晃晃的马刀反射着阳光刺的白天锡眼睛生疼。他马上抽出手枪大喊：“快下马，到拒马那里射击，跟打兔子似的打他们！”
白天锡第一次指挥这么多人作战，自然是没有什么经验。他和那些胡子出身的部下们胡乱放着枪。尽管胡子们的枪法很准，也打掉了很多冲在前面的敌人，但这种毫无章法的打法很快就失了效。高士宾的骑兵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之后，终于跃过了拒马，向胡子们举起了战刀。
一场混战开始了。白天锡的部下们尽管人数很多，但没有灵巧的制式马刀、也没有排兵布阵。这些人在与敌兵的对砍当中很快败下阵来。
突然，一个骑兵冲到近前，向白天锡举地了马刀。白天锡下意识地向那人开了一枪。但是子弹打偏了。白天锡身边的良子被吓得发出了一声尖叫。
曹得泉手疾眼快，甩手就就是一梭子，敌兵一头栽到马下，浑身成了马蜂窝。
白天锡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曹得泉说：“若不是我盟兄派你来保护我，大概我小白狐就呜呼哀哉了。”
曹得泉急的大喊：“白司令，你赶紧到后面去指挥，这里太危险了！”
白天锡也喊着：“都打乱了套？，这里还有安全的地方吗？”
曹得泉只好率手枪排将白天锡紧紧地围了起来。
当高士宾的骑兵冲过去的时候，白天锡的部下被打死了千余人。更要命的是，高士宾的骑兵横扫白天锡的纵队之后，没有回头继续兜剿他们，而是乘势向张宗昌的后方包抄过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危险性。而白天锡更是清楚。这战法，像极了当年他在竹下大药房屙不出屎来而不得不用木棍捅后腚的滋味。白天锡急了，他大喊着：“快拖住他们，给我冲啊，打败他们，每人奖十块大洋！不，三十块大洋！”
白天锡的话极具诱惑力。胡匪们一听，三十块大洋？当一年胡子也赚不了这么多！于是，这些胡匪飞身上马，挥舞着长短枪，嘴里嗷嗷叫喊着向高士宾的骑兵冲去！
很快，双方又混战在了一起。或许是因为那三十块大洋的刺激，白天锡的部下们极为彪悍，一反刚才的劣势。双方打了足有半个小时，竟然势均力敌。
正在对付芦永贵的张宗昌一看，担心白天锡纵队继续打下去的话，极有可能招架不住。于是，他立即派经过兵员补充的骑兵二营前去增援。
早已杀红了眼的今井次郎接到命令，便像噬血的猛兽般带着骑兵第二营呼啸而至。
刀光剑影、鲜血四溅。今井次郎和佐藤圣早已不是踏上千山之前那样的武功平平的菜鸟了。两个人在葛月林的调教下，学会了千山内家刀法。所以，他们在战团之中左冲右突，犹入无人之境。
二人到处寻找着高士宾。
终于，这两个人发现了一队士兵保护着一位高级军官。今井次郎向佐藤圣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一左一右，向那队人马冲去。
高士宾的卫队一见，迎上前拼死抵挡，但被二人纷纷斩落马下。今井次郎瞅准一个机会，猛地向高士宾冲去。
高士宾急忙拨转马头就跑。但今井次郎的刀已经落了下来。高士宾只得硬着头皮挥刀一挡。今井次郎刀锋一转，只听“唰”地一声，高士宾的右手被齐刷刷斩断了四根手指。
高士宾身边的几个死士冲了上来，拼命护着疼的哭爹喊娘的高士宾落荒而逃。
混战中的吉林兵们一见他们的主帅负伤逃向了满城，也都纷纷向满城退去……
战斗结束了。战场上到处是人和马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白天锡纵马来到了二位盟兄面前，啥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望着他们。
今井次郎收刀入鞘，狠狠地说：“谁敢惹我们三白，我就让他血流成河！”
佐藤圣上前问道：“三弟，你没事吧？”
“没事。”白天锡有些沮丧地说，“只是我的这个纵队快拼光了。他奶奶的，刚弄了个纵队司令，现在几乎成了光杆司令了。”
今井次郎安慰着白天锡：“别这么灰心，人没了可以再招，司令可以继续当。对了，张团长让你收拢部队和我们大部队会合。我们已经构筑好了阵地。我们可以在那里和高芦叛军一决雌雄！”
白天锡望着自己那仅剩了两千人的部下，恨恨地骂道：“如果我抓到高士宾，我要亲手枪毙了他，给我的弟兄们报仇！”
今井道：“咱们哥仨齐心协力，一定能抓住高芦二人！”
……
当白天锡带着这群浑身是血的部下们返回阵地时，张宗昌亲自迎了出来。他上前拍了拍白天锡的肩膀，就说：“三弟，你给俺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让咱构筑了这坚固的工事。现在，这些工事就是叛军的藏身之地！”
白天锡不无担心地说：“大哥，陈日祥斩断了高士宾的几根手指。我猜，这小子很快就会来报复的。”
“俺还怕他们不来呢！现在，咱们严阵以待，消灭这两个龟孙！”
“这就好。”白天锡说完，转身向良子大喊：“把我的皮包拿过来！”
“三弟，你是要给这些勇士发大洋吧？这钱我来出！”
张宗昌的话音刚落。果然，包扎好伤口的高士宾严令自己的吉林军和芦永贵所部向张宗昌的阵地发起了猛攻。
张宗昌久经沙场，布置阵地得心应手。疯狂冲锋的叛军们纷纷倒在了重机枪的狂扫之
战斗持续到了中午，可叛军越打越多。芦永贵竟然把珍藏的十几箱的俄式手榴弹分发给了叛军。这些手榴弹给张宗昌阵地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已经有一处阵地被敌军突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连串的炮弹落在了叛军人群中……
张宗昌大喊了起来：“奶奶个熊的，这四一式山炮的爆炸声，俺熟悉极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