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白团长北上剿匪
白天锡从日军驻扎的关帝庙出来，直奔张宗昌设在阵地上的指挥部。但张宗昌已经拨营进驻满城。白天锡不得不调转马头驰向了满城。
走进了城门，因为战争的影响，原本熙来攘往、热闹非凡的街上人迹寥寥，街道两旁的商铺几乎都挂上了门板。城北的那座被白天锡炸烂了的军营依然在冒着缕缕的青烟，正金贸易商行那边有过而无不及，似乎是为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人招魂。战争，让吉林东部这座著名的小城疲惫不堪。
张宗昌新的指挥部设在满城县公署。县知事带领他的一大帮手下在院内忙着救助伤员、为大军张罗着粮草等事务。
当白天锡的身影出现在指挥部大门口时，正赶上今井次郎寻找白天锡未果后返回来报告。今井次郎一见白天锡，便长出了一口气：“老天爷！我以为你也被人绑走了呢。这老半天，你去哪儿了？”
“我去关东军那里联络去了。大哥，张团长呢？”
“在里面。团长要招集咱们开会时，才发现你不见了。团长急忙派众人出去寻找。我们快去见张团长吧，免得他为你担心！”
白天锡进去见了张宗昌之后，便把佐藤圣的消息说了一遍。张宗昌在惋惜之余，不免唏嘘不已。特别是今井次郎，毕竟他们一起战斗了很久，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而且，佐藤还成了今井的离不开的助手。
张宗昌挥了挥手，似乎是要把这伤感挥去似的：“算了。二弟回到日本深造，也不是什么坏事。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至少，俺三弟还在这里。”
说完，张宗昌喊：“副官，叫他们回来开会！”
很快，各营正副营长和司令部有关人员就围满了会议桌。
张宗昌说了一通开场白之后，挥着手里的两张纸说：“这是大帅刚刚拍来的两封电报。第一封电报是嘉奖令。张大帅电贺我们击溃了叛匪、擒获了匪首高士宾。张大帅说，给在座的营长具升一级，你们都是中校啦！”
众人听罢，一片欢呼。
张宗昌摆了摆手，待会场安静了下来之后，又说：“大帅还奖给在座的各位每个人一万大洋；对于擒获高士宾的白司令嘉奖十万元。另外，全体参战士兵每个人奖伍拾元大洋！”
张宗昌话音刚落，会场沸腾了起来，就连门口站岗的士兵也跟着鼓起了掌。
心里打着小九九的白天锡想把临时给他成立的纵队保留下来，因为他清楚，战斗一结束，原纵队剩下的人马就会编入到其它营去。这下，他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于是，白天锡站了起来：“大哥，这钱我不要。留给大哥做军饷吧。”
张宗昌笑道：“三弟，这可是擒获高士宾而得的奖赏，你说俺能要吗？”
“那就把它分给我们纵队的官兵们。没有这些人，我们打不了这个胜仗。”
褚玉璞插了一句：“白司令真是爱兵如子啊！”
白天锡道：“爰兵如子？我就是努死，也不可能生出这么多，而且还比我大的儿子啊。”
张宗昌一听，笑得把刚喝到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白天锡不失时机地说：“我的大洋大概发不完，因为我纵队快拼光了。再说，这纵队马上就要裁撤了，纵队的人也要分给各个营。我还是请各位老大帮忙分给你们的这些新部下吧。”
“谁说要裁撤白司令纵队的？”张宗昌道，“俺顺便说一下。按照张大帅电令，咱们团正式升级为旅级，名字叫奉军第三混成旅。咱旅就驻扎在满城这一带。咱团原一、二、三营分别为升级一、二、三团。陈日祥的第二骑兵营升格为第四团。白司令的纵队嘛，是第五团。各团团长均由原营长和原司令升任！”
白天锡一听乐了：如此一来，不仅保留了自己的这个纵队，还使自己由司令变为正规军团长。军阶则由情报中尉变成了中校，连升了三级。这团长可比那临时设置的司令或是情报中尉威风多了！
张宗昌又说：“会议结束后，各团都接收一下新近投靠我们的新兵，让各团的实力均衡一些。这个工作要快。因为咱们马上就有所行动了！”
说完，张宗昌举起了第二封电报：“这是张大帅的第二道命令。张大帅命令咱旅继续追剿靖安军余部，防止其死灰复燃。当下，芦永贵已经潜入到黑省东南。那里有很多胡子组成的山林队。若是他们合二为一可就不好办了。俺寻思，先派一支先头部队过去搜寻芦永贵的老巢。你们谁去啊？”
白天锡一听，刚救下的那个丁六子所说的芦永贵埋藏宝物的桦树岭就在那一带。自己带兵前去那里岂不是一举两得？
于是，他猛地站了起来：“盟兄，不，旅长，我带我的第五团去！”
没想到今井次郎也站了起来，要求带他的第四团去。
张宗昌考虑了一下，便说：“还是白团长去吧，他可是个福将，定能马到成功。再说，第五团可都是原来的胡子，他们对芦永贵比较了解。”
今井次郎一见当不了先锋团，又担心他三弟年少没战斗经验，便说：“既然张旅长要派白团长去，我想，他的那个团刚成立，也没啥顺手的干将。我建议，将我团的两个副团长曹得胜和胡富贵暂时先派到第五团，扶佐白团长。”
“这个想法不错。俺看行！”张宗昌点头同意了。
……
第五团的接收整编工作仅仅用了一天，张宗昌便催促着第五团马上出发。按照张宗昌得到的情报和丁六子给的路线图，第五团要先到宽城子登上火车至哈尔滨。到哈尔滨之后，等老山风曹得胜兄弟和丁六子前往离桦树岭不远的一个镇子联络并确定好了芦永贵残部的隐身之处之后，第五团才能到那个镇子清剿芦永贵余孽。
由骑兵组成的第五团拨营西进。前方的联络军官早已把宽城子至哈尔滨的运兵专列安排妥当。第五团全体官兵登上了北上的专列，浩浩荡荡地向哈尔滨开进。
天气已经渐至初冬，气温格外地冷。长年生活在东北的曹氏兄弟说，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建议部队到了哈尔滨之后，要先换上冬装。白天锡不以为然。
行进途中，当白天锡打开了列车车窗，一股寒风登时冲了进来，顶得白天锡连气都喘不上。
白天锡裹了裹大衣，只好对曹得泉下了命令：“你们说的对。咱赶紧给张旅长发报，让哈尔滨那里给咱们团准备棉大衣。不然，咱怎么打仗？”
“是！”
白天锡又对老山风道：“从宽城子到哈尔滨有五百多里地，列车得走上一天呢。依我看，我们先弄些酒菜驱驱寒。然后咱再玩两把骰子，放松放松，熬一下这难熬的一天。”
老山风一听，大为高兴：“还是团长体谅下属，我这就下去准备。”
几只烧鸡和几十斤酱牛肉被摆上了火车上的各个小餐桌，酒是成坛的烧刀子。白天锡的部下们都是胡子出身，全都喜好这个。于是，车箱内欢腾一片。
一张军毯被铺在地扳上。白天锡坐在地板上一手拿着装酒的搪瓷杯，一手拿着骰子：“弟兄们，来来来，快下注！”
霎时间，军毯周围挤满了人。
白天锡兴致勃勃地扔着骰子，忽见胡富贵坐在椅子上双眼瞪着这里。白天锡心想，你个黑蛋子终于落到了我手里。今儿个我要是不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我就不叫鹿丸圣！不对，我就不姓白！
于是，他对胡富贵喊道：“胡副团长，过来玩两把？”
那胡富贵是袍子队出身，冬天猫冬的时候，除了喝酒就是耍钱。当他一听白天锡喊下注的时候，心里像钻进了无数只毛毛虫。但他不想向白天锡低头，只好在后面观望。
老山风一见，连忙过去把他拉了过来：“胡副团长，刚给你发了一万大洋你就不舍得了。怎么，留着娶媳妇呢？”
“谁说不舍得了？下就下！”胡富贵说完，掏出一把大洋就扔了下去。但不大一会儿，白天锡面前的大洋堆的跟小山似的，而胡富贵和老山风等人输得直拍大腿。
白天锡想接着戏弄胡富贵。但他突然一想，现在他成了自己的部下，不能让个人恩怨影响大局。再说，自己还得指望他带兵打仗呢。
于是，白天锡站了起来，将眼前那一大堆大洋往胡富贵面前一推：“弟兄们，我玩累了，想喝点酒。现在，由胡副团长坐庄。我再给胡副团长一万块，大家玩个痛快！”
胡富贵一听，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这些大洋全归我了？”
“我啥时候骗过你？”说完，白天锡甩手又给了胡富贵一张支票。
胡富贵激动地大喊：“快下注啊，团长这里有的是大洋……”
胡富贵和老山风带着一车厢的人在那里豪赌着。白天锡则静静地望着车窗外那阴沉的乌云，心想，这次能把那芦永贵消灭吗？那芦永贵的宝藏能不能顺利拿到手呢？
白天锡猛地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大口，但被呛出了眼泪。这时，列车外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