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俄国小姑娘
一大清早，白天锡在漫天大雪之中护送师叔和萨日娜、胡雪岩前往火车站的途中，只听“呯”地一声闷响，他的马车夫急忙拨转马头，匆忙之中竟然撞到了路旁的台阶上。马车一下子翻了个底朝上。
爬出马车的白天锡拨出手枪，大喊：“有刺客！”
曹得泉立即率卫队将白天锡围了起来。胡富贵急忙跑到马车那里，将扣在马车里的萨日娜和胡雪岩给拽了出来。幸好，两个人都没有受伤。
大帅府的联络官跑到马车这里，解释道：“报告白团长，不是什么刺客。是一个俄国小姑娘冲到马车前。弄惊了马，这才翻了车。白团长，你没受伤吧？”
“没事，只是差点小母牛坐酒缸——懵逼了！”
白天锡收枪入套，赶紧跑到马车前面查看。只见一个身穿俄式长筒裙的俄国小姑娘躺在雪地上。这小姑娘衣着单薄，也没有穿鞋，腿上有少许的鲜血，已经晕了过去。
白天锡喊道：“都愣什么？还不赶紧送到医院去？”
一见吴督军的干儿子下了令，大帅府的联络官急忙派人将这个小姑娘抱起，并送往就近的医院。
曹得泉指挥卫队将白天锡的马车掀了过来。还好，马车没有坏，只是车夫受了点惊吓，不过，他还能驾车。
白天锡与萨日娜、胡雪岩又钻进了车子。车队继续前行。
火车站门口，一大队黑省官兵排成两排，将普通旅客挡在了两边。白天锡一行人从列队中间直插站台。
火车就要出发了。站台上，邓智化郑重地对白天锡说：“记住，当师父的没有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徒儿成大器的。同时，你也要记住你师父的话，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许当汉奸！”
“徒儿铭记在心！”
“好！”
邓智化说完，毅然登上了即将南下的火车。胡雪岩和萨日娜从车窗里伸出了头，泪眼婆娑地向白天锡使劲地挥着手。
轰隆隆的列车渐渐地没了踪影。白天锡依然望着那火车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肯离去。
良久，同样是满脸泪痕地胡富贵走上前：“白团长，我们先回营吧。这样的天气，我们是否继续西进剿匪，请你拿个主意。”
“你这大脑袋让门夹了是咋的？吴大帅支援的御寒物资还没到，我们能出发么？等到了我们即刻岀发！”
“是！”挨呛没够的胡富贵只好打了一个立正。
“胡团长，你先回去，我马上去趟医院，去看看那个让咱撞坏了的小丫头！”白天锡说完，带领卫队走出了车站。
……
俄国小姑娘住在了一家国立医院。白天锡一进门，院长便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院长介绍说，那俄国小姑娘受了点擦伤，已无大碍。只是来的时候饥寒交迫的，现在吃了点牛奶面包，没事了。
白天锡一听，稍加放心。
温暖而洁白的病房里，俄国小姑娘躺在病床上。她见一大群人走了进来，机警地坐了起来。
院长踏前一步，对俄国小姑娘说：“这位是吴大帅的少爷——白团长。白团长来看你。”
俄国小姑娘优雅地点了点头。只见这个小姑娘年龄和白天锡相仿。她细腻的皮肤似脂如玉，一头粟色的卷发像瀑布般垂在了肩上，那双扑扑闪闪的蓝色大眼睛像会说话一般。好一个美人坯子！直看得白天锡心里像过了电似的。
白天锡问院长：“我的话，她听得懂么？”
没想到，俄国小姑娘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回答：“我听得懂。我在哈尔滨学了半年的汉语呢。”
“你叫什么名字？”
“玛莉娅。”
“玛莉娅，你现在还疼吗？”
“已经没事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的马车跑的那么快，若不是马车夫急中生智，恐怕你真的出事了。”
“对不起。我是被打手们追急了，慌不择路才撞到您马车上的。”
“被打手们追急了？是何人有这么大胆？”
原来，俄国发生了重大变革，以上将高尔察克为首的俄国旧军队在与苏联军队的战争当中节节败退到西伯利亚地区。最后，这些旧军队被苏联军队击溃。在苏联军队的凌厉攻势下，俄国旧军队当中的原沙俄贵族、军人、随军家属和随他们东行的地主、商人等不得涌入中国境内避难。在哈尔滨就有十几万这样的俄人。
这些俄国贵族和军官地主们在沙俄时代就过着养尊处优的优越生活。可如今来到哈尔滨，坐吃山空，很快就捉襟见肘。为了生活，一些人不得不开办妓院、赌场维持生计，很多过去的俄国贵妇、小姐便操起了皮肉生涯。
玛莉娅的父亲是高尔察克手下的将军。在溃退当中，玛莉娅与父亲失散。她只好跟着一个俄国贵族家庭跑到了哈尔滨。没过多久，这个俄国贵族家庭迫于生计，不得不将她买给了俄国妓院。在妓院俄国打手们押着玛莉娅去妓院的途中，玛莉娅跳车狂奔，没想到一头撞在了白天锡的马车上。
白天锡听罢，很同情这个玛莉娅。他回头对曹得泉说：“谁让是我把人家撞伤的呢？我们给这个小姑娘好好养伤，等伤好之后，再给她五百大洋，让她去找自已的父亲。”
白天锡说完，转身就走。
“白团长，您留步！”玛莉娅急切地喊着。
白天锡停下脚步，回首道：“你还有什么事？”
玛莉娅穿上拖鞋下了床，一下子跪在了白天锡面前：“白团长，我一看您就是一个好人。不管您给我多少钱，只要我从这里出去，那些打手们就能找到我。到时候，我还是摆脱不了被送到妓院的命运。我是一个守身如玉的姑娘。求您了，救救我吧，让我干什么都行。等我找到我爸爸，我们会感谢您一辈子的！”
“可我这里不是收容所。再说，我的部队要打仗，带着你不方便。”白天锡一边说，一边扶起了玛莉娅。
玛莉娅继续说：“在部队里行军打仗，我更不会白吃饭了。我们是将军世家。我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我测绘地图、射击、收发电报，以及战场护理等。我在您身边，一定会有用处的。”
曹得泉也怜悯起这小姑娘来。他小声对白天锡说：“团长，留下她吧，她在您身边会有用的。再说，您身边没了良子，也需要女人来照顾。”
白天锡翻了一眼曹得泉：“你真不会说话！我身边还不够乱的么？先是有蒙古公主萨日娜，接着就是日本女子河田良子，现在又来了个俄国姑娘玛莉娅，我这里都成了八国联军了！哼，既然你说了话，那给你个面子！就让她跟在你身边。等她找到了父亲，就送她走！”
曹得泉暗忖：这么多女人，都是你惹上身的，干嘛怪我？再说了，谁让你白团长没事想走桃花运来着？
这边的玛莉娅一听，立即对白天锡行了一个优雅的俄国礼节。
这时，那个大帅府的联络官跑了进来：“报告白团长，我们大帅有请！”
……
白天锡出了医院。这时，大雪已经停息了。白天锡飞身上马，向大帅府驶去。
帅府大堂内，吴俊升早已等候在那里。白天锡刚一踏进大堂门槛，吴俊升便问：“吾儿，你、你师叔走了？”
“干爹，我师叔已经走了。”
“这老道，一、一年和我见一次面。谁知道下次啥时候见？不、不过，这次他把你带来，算是让我多了一个希望。”
“干爹，您找我有事？”
“嗯、嗯。”吴俊升道，“有两个事情。第、第一个是你的团需要冬装之事。现、现在为父已经备好，打算把冬装和给你部的钱粮弹药马上送过去。”
“太谢谢干爹了。现在，大雪已经过去，我部接到物资，马上东去剿匪。”
吴俊升道：“这要是放在你、你拜我当义父之前，我、我不会说这事儿。现在不、不同了，我得给你讲清。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儿。”
“干爹请讲。”
“牡丹江那、那边给本帅传来了情报，说是那个芦、芦永贵投奔了望天吼。”
“望天吼？”
“嗯。这个望、望天吼在秃子岭到桦树岭一带。望天吼足智多谋。他、他手下有八大金刚。这八大金刚个个枪法如神、能征惯战。他、他部下有八九千人，极为强悍，是、是为父的心腹大患。为父曾多次派人招降，可、可这个望天吼就是不买帐。依我看，你不要孤军深入了。你在、在我这儿等张宗昌率主力到来，而、而后一并到牡丹江剿匪，这、这样还安稳些。”
“干爹，若是我停滞不前，也就失去了先锋团的作用。第三旅，包括这大帅府的人会瞧不起我的。”
“可你孤军深入会很危险的呀！若不是为父手里将多兵少的话，也、也不至于怕他了。”
“干爹，您的心意我领了。常言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就是去抓个虎崽子回来，也不…不什么此行！”白色锡心想，我抓那个芦永贵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桦树岭那些财宝！
“还是吾儿英勇！既、既然你执意要去，我、我就让地方上配合你！”
白天锡把胸脯拍的叭叭直响：“放心吧干爹。小儿此次出马，定能活捉芦永贵、招安那个望天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