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柳暗花明又一村
小头目陈明一听大当家的望天吼召唤，急忙跑到了他的近前。
望天吼道：“陈明，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日本人？”
陈明望了望白天锡，说：“三大揽把子，有些对不住了！”
说罢，陈明对望天吼道：“大当家的，他们有名的三白——小白虎陈日祥、小白狼王旭东、小白狐白天锡都是日本浪人！”
“你、你胡说！”白天锡有些气急败坏。
陈明道：“我说话有根有据，这都是你身边的那个佐佐木告诉我的。小白虎的日本名字叫今井次郎，小白狼的名字叫佐藤圣，您的日本名字叫鹿丸圣！”
白天锡听了直咧嘴：这个佐佐木的破嘴，简直像是老太婆的裤腰！这下子，让自己百口莫辩。
望天吼一听，立即站起：“来人！把这小子给我绑了！！”
几个胡子立即上前将白天锡摁倒在地，像缚猪般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白天锡喊道：“望天吼，你不是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么？你这么大个人怎能出口成章？”
芦永贵上前狠狠地踹了白天锡一脚：“那叫岀尔反尔！”
“对，是出尔反尔！”
望天吼白了一眼替白天锡更正的芦永贵，又对白天锡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句话对中国人适用，对你这小日本不适用！”
自诩为人小鬼大、诡计多端的白天锡这下子黔驴技穷了。他急赤白脸地大喊：“望天吼，你、你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你偏听芦老乌龟他们胡言乱语。你前面说不能杀上山之人，后面又暗下毒手，你这是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是不折不扣的婊子！是男婊子！”
望天吼文质彬彬，论骂人的功夫岂是白天锡的对手？
被骂急了的望天吼气得大喊：“把这小兔崽子给我押下去。明天一早掏他的心来祭旗！”
“我是小兔崽子？那你陪小兔崽子喝酒，你肯定是戴着二饼子（眼镜）的老兔崽子！你家先人就是兔子大仙弄岀来的，我日你二十八代先兔子……”
气急败坏的白天锡骂的唾沫星子横飞。绝望之中，他突然想起了谷部中佐和他说那青帮之类的话：“望天吼！你个欺师灭祖的混帐玩意儿！你若是敢杀了我，江湖中人会把你追到你那无数个小妈那里去，让你重新回炉锻造一番！”
鲁三爷一看这小屁孩把他们敬爱的大当家骂的脸跟女人那骑马布子一般，便一步跨前，提起白天锡就举了起来。大概鲁三爷想摔死他。
“慢着！”望天吼气的直哆嗦，“你小子敢骂我欺师灭祖？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今儿个不给我讲清楚，我就把你一刀一刀活剐了！”
芦永贵上前一步：“对，把他活剐了！”
“你敢不敢把我放开？”白天锡使起了激将法。
“把、把他给我放开！我堂堂的望天吼行得正、坐得直，还怕你不成？”
鲁三爷放下了白天锡，掏出牛角刀割开了他身上的绳子。
白天锡站了起来，揉了揉手腕。他自言自语地说：“老虎不发威，你们还真拿老子当病猫了？若不是使点绝活，你小老子我的命还真撂这儿了。”
他慢悠悠地走到望天吼的面前捋起了袖子：“你，认识这个吧？”
望天吼一看，顿时眼冒精光。他对身旁的侍卫说：“快去取我那皮箱！”
侍卫飞速而去，又疾速而来，手里多了个箱子。
望天吼打开了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块黄绸子。他把黄绸子往白天锡手腕上一附，心里猛地一颤：“这、这是真的？”
“除非有人不想要他的脑袋了，才敢弄假的。”白天锡坐到了大当家的才能坐的太师椅上，正色道，“梨花令在此，难道你就这么站着？”
望天吼条件反射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师傅在上，弟子有礼了！”
“唔，起来吧。”白天锡道，“你在帮中烧几柱香啊？”（指青帮辈份）
“小的烧‘通’香头。咱手下的八大金刚烧‘悟’香头。”
“嗯，大、通、悟、觉，”白天锡扳着手指数着，“说起来，你是我徒弟，那八大金刚是我徒孙呢。只是我刚才跟他们称兄道弟的，有点吃亏了。”
在木台之下的众胡子都傻了眼，不知道他们大当家的为何风云突变地跪在了那里。在大木台边上的鲁望达、金成辉等人倒是听的清楚，但谁能想到这小屁孩会是他们的师爷？
望天吼之所以能成为黑龙江东部最有名的胡子巨寇，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他冷静了下来之后，对白天锡说：“大敌当前，我们不得不怀疑一切。前辈那梨花令，小的们也难辨真伪。为了我们青帮的名头，小的不得不暂将前辈留在我山上。等小的们确定好了之后，再向前辈赔罪！”
“你是说，你想软禁我喽？”
“那倒不敢。小的们只是想留前辈在山上多玩儿几天，让小的们尽尽孝心。”
“我可没那功夫，我得赶紧下山呢。”
“可路全都被大雪堵住了，下不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能证明您不是日本人！”
“我能证明！”一个响亮的声音从聚义厅门口传了过来！
白天锡向门口望去，只见两个人健步走了进来。这两个人当中，为首的一位穿着中式棉袍，另一个人穿着武者的衣装，但他的胳膊吊在了绷带上。两个人都戴着厚厚的毛巾围脖，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望天吼一看，这两个人的身后跟着八大金刚中的老七和老八，便问：“你们是？”
那两个人慢慢摘掉了围脖。白天锡定眼一看，差点叫出声来——这两人竟然是随缘古董行大掌柜常继英和他的侄子常玉舒！
望天吼一见，一个鹞子翻身，一下子窜到了常继英面前：“大哥，这两年，你去哪儿了？”
常继英对望天吼说：“二弟，唠家常的话一会儿再说。咱们先解决眼前的事儿！”
常继英说完，便来到了白天锡面前：“白老板，你没事吧？”
不知怎地，白天锡见到了他心目中敬佩的老大哥，便哽咽了：“我、我还好。”
“你们认识？”望天吼问。
常继英点了点头，又道：“二弟，这儿说话不方便。你看？”
“好，我们到内室去谈！”
望天吼说完，带着常继英、常玉舒和白天锡向大厅后面走去，将那一大片满脸惊愕的大小胡子们留在了原地。
进了内室，众人刚刚坐稳，常继英便开门见山：“二弟，我来的正是时候。否则，你会冤枉一个好人啊。”
说罢，常继英把他曾经派人到竹下大药房了解白天锡身世一事介绍了一遍。
望天吼道：“哎呀，您不是日本人！在下差点冤枉了白老板。大哥，那白老板的梨花令又是咋回事？”
白天锡接过了话茬：“我经张宗昌等人介绍，去千山拜葛天师为师。葛天师收我为他老人家的传人，并授与我这梨花令，让我将来染指青帮。不对，是号令青帮。”
白天锡为自己的经常性用词不当，不好意思地笑了。
常玉舒也对望天吼说：“二叔，白老板说的没错。在白老板上山学艺期间，我就住在千山山下等候。那时，我们还除掉竹下大药房的日本老板夫妇和三个关东军呢！半个多月前，白老板要陪他师叔邓智化去哈尔滨。在山下，我受了伤。白老板这才一个人下山的。”
“白老板，不不不，白前辈！”望天吼更正了称呼，“您是说邓智化老前辈是您师叔？”
“你这话问的可笑，我拜葛天师为师，那葛天师的师弟还能是我的啥？”
“前辈，我派鲁望达去哈尔滨，就是想秘密请邓老前辈来我山头指教的。没想到他老人家已经走了。原来，邓老前辈是白前辈的师叔！”望天吼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我险些酿成大错！若是我真的对白前辈动了手，我这辈子恐怕是跳进松花江里也难洗刷我的罪责了！”
“先等等。”白天锡道，“常大哥，您和望天吼是什么关系？”
常玉舒道：“我们是师兄弟，也是结拜兄弟。而且，我们的师父就是周至诚的亲生父亲啊！”
“周至诚？”
“周至诚就是望天吼呀！”
白天锡道：“我想起来了，您在北京跟我说过，金再兴在丰宁也跟我讲过。他说，你们是结拜兄弟。您常大哥排行老大，周至诚排行第二，他金再兴排老三，凌风是第四。我还记得金老板说，你周至诚和吴俊升是拜兄弟？”
望天吼笑道：“那是以讹传讹，连我三弟都信了。若我跟吴俊升是结拜兄弟，我还会跟他对抗？”
白天锡小声说：“那就好。否则，我们之间的辈分可就乱了。”
周至诚问白天锡：“前辈跟我三弟也相识？”
“是的。我在丰宁被官军捕获，是金老板救下的我。我们交情很深。金老板还说要来找你呢。”
周至诚感叹到：“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白前辈，恕在下鲁莽，险些酿成大祸。今儿个正赶上我师兄上山，这是双喜临门！我马上设宴，为白前辈和我大哥接风洗尘！”
常继英道：“不急不急，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二弟相商。”
“请大哥吩咐！”
常继英正要讲话，就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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