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下山改编
玛莉娅搂着白天锡的脖子正在两军阵前那众目睽睽之下情意绵绵，一个身着笔挺的俄式军服、配带手枪马刀等全副武装、嘴唇上留着精致的俄式八字胡的俄国将军骑着高头大洋马飞奔了过来！
这位将军来到了白天锡面前，兜着马，围着他转了两圈。
玛莉娅对白天锡说：“这就是我勇敢的父亲、俄罗斯远东部队第一师师长——彼得罗夫将军！人们都亲切地叫他大彼得。”
玛莉娅说完，又对她的大彼得来了一通俄国话。
大彼得一听，立即跳下了马，对白天锡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走了过来，叽叽歪歪地说了一通俄语。
玛莉娅翻译道：“我爸爸说，圣母玛利亚，他十分感谢你救了他唯一的女儿。他说，他想报答你。”
“报答就算了，以后让他少向我开几炮就行。”白天锡道，“不过，你们那大炮也太吓人了，我可是第一次碰到。”
“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事儿。”玛莉娅顿了顿，脸色变得有些绯红，“我爸爸还说，要把我嫁给你……让我服侍你一辈子，让我们永不分离……”
玛莉娅的声音越来越小。白天锡猜测，她的前年半句是真，后半句绝对是杜撰的。
鉴于玛莉娅所做的这一切，白天锡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他道：“得了吧。两军阵前，还说这些磨磨唧唧的话干啥？对了，你不是说你家的大彼得要投张宗昌么？”
“对呀。你是奉军的团长，肯定认识张宗昌。我们想请你帮我们联系他呢。”
白天锡拍着胸脯笑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过，若是我给你们找到张宗昌，你家大彼得咋谢我？”
“把我嫁给你！”
想拣点好处的白天锡登时住了嘴。
玛莉娅把白天锡的话翻译给彼得罗夫听。
大彼得听罢，用右手捂着心口行了一个俄式礼节。他叽里咕噜地讲了好一通，大致的意思是说，他们不经中方同意而越境避难，这是违反国际法行为，苏联军队便有了越境打击他的借口。所以，他需要尽快找到收容他的中国军队。如此一来，他们就成了雇佣军，便可平息国际舆论，也让苏联军队没了越境打击他们的口实。如果实在是找不到张宗昌的话，他大彼得的队伍就加入白天锡的第五团，并且要快。
玛莉娅也摇着白天锡的胳膊，撒起娇来：“天锡，你就先收留我爸爸他们嘛。要不然，尾追的苏军就会越界攻打我们了。到时候，我失去了我敬爱的父亲可咋办？”
说罢，玛莉娅又趴到白天锡的耳旁发出了危胁：“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那天你在山洞里把我睡了一事告诉我爸。我爸肯定会杀了你，我保证！”
“你、你、你这是诬陷！我、我啥时候把你那个了？”白天锡急得说话都不连贯了。
“你敢说没有？你是不是在山洞里裹着苫布紧紧地抱着我睡的？”
“那是为了取暖！再说，那也是你把我裹起来的。”
“那是你这么说。我爸爸和他的一万多部下可不这么认为！”
“唉，你以后千万不要说我把你睡了，那意思不一样，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白天锡不得不退了一步，“我看这样吧，你们先跟我到绥芬河驻扎，我马上联系张宗昌……”
“不行！”玛莉娅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必须尽快加入你的部队。因为苏军马上就打过来了。还有，我爸爸不会汉话，啥事儿都得我来翻译。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每天都在一起了？再说，我父亲的部队身经百战、装备精良，辅佐你打起仗来会无往不胜！”
白天锡苦笑了笑，心想：自打招安了周至诚，自己的这个团已经膨胀到了万余人。虽说是好事，但如何跟盟兄解释还是个问题。现在，玛莉娅逼着自己收容大彼得的部队。这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哪有一个团的兵力能达到两万的？若是不答应她，玛莉娅的这张嘴肯定堵不住。到时候，自己的脸往哪搁？干脆，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传给盟兄张宗昌。等张宗昌到达绥芬河，由他出面来改编——因为大彼得本人就是张宗昌的拜把兄弟。
想到这儿，白天锡含糊其辞地说：“你们可以加入我团，到绥芬河接受改编吧！”
玛莉娅一听，高兴地蹦了起来，竟然“叭”地一声亲在了他的脸上。
白天锡抚着脸，急赤白脸地说：“众目睽睽之下，你都敢下手？你、你不是让我的弟兄们笑话我么？谁要是娶了你，可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你的弟兄？他们在哪儿？”
“在哪儿？山上的那些人都是。刚才，你们一顿大炮，把我的弟兄们饱揍。我得赶紧回去告诉他们这事儿，省得他们担心。”白天锡又道，“你告诉大彼得原地待命。等我带着山上的人下山，咱一起去绥芬河。”
说完，白天锡飞身上马，拍马向周至诚的营寨奔去。
……
白天锡飞马奔向白俄军那里之后，山上的周至诚等人担心极了。他们纷纷举着从日本人那里抢来的望远镜向山下望着。
当这些人看到一个俄国姑娘扑到了他们白长官的怀里，均是瞠目结舌。紧接着，一个老毛子将军又来到了他们白长官身边。三个人谈了很久。
周至诚问身边的常继英：“大哥，突然冒岀这么多的老毛子来攻山，这事本身就很蹊跷。白长官怎会认识他们？”
常继英道：“我判断，这些俄国人是来救白天锡的。但他们之间如何相识、而且能让白俄倾巢而出，恐怕只有你们的白长官回来才有答案。”
金成辉道：“多亏白长官认识老毛子。否则的话，那十多门大炮还不得把咱轰平了？”
周至诚点了点头，叹道，“白前辈、白长官真乃奇人也。这万余名难以驾驭的老毛子都赶来救他。看来，我们追随他左右没错。”
常继英道：“二弟，你才看到他那传奇的冰山一角，以后让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好好地辅佐着他吧。”
“大哥，请您放心……”
周至诚话未说完，就听营寨后门传来了一连串的爆炸声。顷刻间，那粗壮的围墙圆木被炸得四处乱飞、山寨中硝烟弥漫……
一个满身尘土的小头目踉踉跄跄地跑到了周至诚面前：“大、大当家的，奉军在后山向我们开炮啦！”
“嗯？奉军？难道是白长官的部队？他奶奶的！今天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一大早的，就让人前后轰了两回！”周至诚一边说着，一边跑向了后门。
白天锡快跑上了山，就看到山寨那里又被挨轰的惨象。好在那山后的大炮轰了没几炮便停止了。
白天锡奔到了周至诚那里，举目向山下望去。只见一大片身着黄绿色军装、排列整齐战斗队形的官兵们准备发动进攻。这些人不是奉军还能是谁？
“奶奶的，他们居然找到了这里！”白天锡又对周至诚等人说，“大家不要慌。这些部队定是我的第五团。他们大概以为我被芦永贵捉到了山寨，才赶来救我的。我马上下去！”
金成辉指着山下大喊：“白长官，您瞧，有个人打着白旗向咱这里跑来！”
白天锡举起望远镜仔细一瞧，来人竟然是他的卫士长曹得泉！
原来，在矿洞口的那场战斗中，曹得泉一见寡不敌众，情急之下让白天锡和玛莉娅跑进矿洞隐蔽。他带着一个卫士边打边跑，意在引开芦永贵。但那芦永贵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岂是一个容易被糊弄之人？芦永贵派一部分人马在矿洞中搜寻，另一部分人紧追曹得泉不放。曹得泉子弹打光了之后，迫不得已从悬崖上跳了下去。没想到，他被崖下那浓密的白桦树树枝给接住了。
曹得泉全身是伤地跑回绥芬河。副团长胡富贵和老山风曹得胜一听，立即带领全团人马，沿着白天锡他们去时的路追了过来。
第五团先是来到了山脚下的那座车马大店。胡富贵将车马大店的于掌柜揪了岀来，一枪打在了他的腿上。于掌柜这才说芦永贵已到望天吼周至诚的山寨和山寨的位置。
白天锡一见曹得泉打着白旗奔了过来，忙挥臂大喊：“我在这儿！”
曹得泉奔到近前飞身下马。他单膝跪地，说话声音有些哽咽了：“团长，都怪我让您……”
白天锡望着他的这位忠勇的部下，眼里也湿润了。
周至诚的部下们集合完毕。这些人都依依不舍地望着他们的“家”。
金成辉却一本正经地说：“我们赶紧下山，说不定又有哪支部队来炮轰我们了！”
众人发出了一阵轻松的欢笑之后，周至诚的部队与第五团，以及彼得罗夫的白俄部队共计两万余人浩浩荡荡地向绥芬河开去。
历尽艰险，白天锡在第三旅主力尚未到达的情况下，圆满完成了张宗昌和吴俊升交给自己的、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接下来的、白天锡答应周至诚和彼得罗夫的改编会是怎样的呢？他的这个团真的成了民国历史上最大的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