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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战者》

第2章 红烛泪2

此时洞房内新娘赵芝兰虽没有被绑着,但被几个老妈子寸步不离地看着。她怒气未消,一个劲地骂着玉柱。周围的老妈子苦口婆心地劝她吃饭,但她死活就是不吃,打算以绝食逼刘家让步。

赵芝兰的家是离龙骧寨以北十里的赵家村。她出生于一个富足的中医世家。她的太爷赵元德为晚清举人,做过通康县令,又有祖传的中医手艺。她的爷爷赵学圣除行医外,还在乡里办了私塾。她的父亲赵文翰是通康县有名的绅士,除了行医、经营药铺外,还置地几百亩。赵文翰娶有两房太太,大太太是大户家的千金小姐,带过来不少陪嫁,生有两男一女;二太太是他在行医中遇到的红颜知己,生有一女,就是赵芝兰。赵芝兰刚出生时,由于长得十分人彩,谁见谁夸,唯独爷爷赵学圣摇头叹曰:美好者不祥之器也!

赵文翰不但医术精湛,才学过人,而且为人豪爽,仗义疏财,广结善缘。在给乡亲看病时,若遇上拿不出钱的穷人,就会在方子的右上角写一个“免”字,药费全免,在当地颇有口碑。但就是这样一位德艺双馨的医圣却因为恶人的蓄意陷害而含冤自杀了。

有一年夏天,赵文翰因涉嫌一起毒杀案而被县府缉拿。过堂时他才知道,县长说有人告发他,吃了他开的汤药就一命呜呼了。赵文翰大喊冤枉,整个县的百姓联名为他请愿,但县长不为所动,在他开的药方中找出一剂“毒药”——蔓陀罗。赵文翰申诉道,蔓陀罗虽有毒性,但对治疗呼吸衰竭、肺水肿、咯血、哮喘效果十分明显。那位女病人哮喘多年,在我给她开的方子中加了少量的蔓陀罗,根本不会致命,她的死必定另有它因。但那混蛋县长根本听不进去,为了尽快结案,把赵文翰定为死罪,但等秋后问斩。赵文翰又气又恼,一时想不开,竟在监室里结绳上吊自杀了,就这样一方医圣苌弘化碧,撒手人寰!案件后经省府复查,对服药女开棺验尸,从其体内发现砒霜,确定另有他犯。经过省府警察厅追查,投毒者是赵家村一恶少所为,他和赵芝兰是通康县中学学友,见赵芝兰美若天仙,追求遭拒后怀恨在心,遂购砒霜偷偷将其下到女病人药内。一切真相大白,省警察厅杀了恶少,给赵文翰平f昭雪。这是后话。

当时,家里接到噩耗如同晴天霹雳。由于赵文翰死得突然,没有立下遗嘱,所以丧事还没有办完,大太太和二太太两家人就为争财产闹得不可开交。大太太一家人多势重,赵文翰在世期间就管钱管物,所以得了大部分财产。赵芝兰的母亲气不过,落下咯血病。赵芝兰也被迫辍学,在家伺候母亲。为给母亲治病,赵芝兰变卖房产地产,欠下一屁股“驴打滚”债,最终也没能保住母亲的性命。母亲去世后,为还债,赵芝兰在周家店找到了一份刺绣的活计,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眼熬得如同蜡碗子,黑心的老板又克扣少得可怜的工钱,她算过一笔账,按目前的收入,就是扎起脖子不吃不喝还得干上十年!她也不知道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突然有一天,她的大娘却找上门来,说不忍心看着她一个人在外受罪,想让她回去,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见芝兰犹豫,她大娘许诺道,欠下的债由她还,芝兰这才动身回到赵家村。刚开始,大娘一家对她挺好,但好景不长,大娘竟把她当成一个丫头使唤,而且干家务稍慢便会遭到大娘的谩骂和殴打。芝兰后悔落入虎口,几次不堪凌ru,企图逃跑,但都被大娘家的人抓回。芝兰苦苦挣扎在死亡线上。

其实,大娘把芝兰找回并不是什么良心发现,而是有她的如意算盘:芝兰已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人长得漂亮,又有知识,给她寻个婆家能落下一笔丰厚的彩礼钱。在这种思想支配下,她给媒人撂下一句话,谁出的彩礼多,俺家芝兰就嫁给谁。

媒婆纷纷登门求亲,芝兰大娘倒不着急,坐地起价。张媒婆受龙骧寨刘老爷所托,愿出一万现大洋,芝兰大娘一听脸上乐开了花,马上答应下来,并假惺惺规劝芝兰,但她就是油盐不进,一口回绝。芝兰是新女性,虽然没完成学业,但也受到男女平等,婚姻自由新思想的影响,自己还没见男方一面就托付终生,是对自己一生不负责任!因此她死活不同意。

芝兰大娘知道芝兰性子刚烈,要是逼急了寻了短见,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为稳住芝兰,她对芝兰格外的好。暗地里又和媒婆私定了结婚的日子,到上轿时决定来个霸王硬上弓。这一切芝兰都被蒙在鼓里。她天真地以为,自己不同意的婚姻不会有什么结果,哪承想玉柱的花轿还是抬进了门。

玉柱迎亲的那天,她又气又恼。看到玉柱五短的身材,黝黑的脸膛,更坚定了抗婚的决心。她死活不愿上轿车,进行着激烈的反抗,还用指甲抓伤了玉柱的耳朵,无奈对方人多势重,强行把她绑上了车拉进刘家的大门。

洞房里的赵芝兰正生着闷气,刘玉婉推门进来,她看赵芝兰还没吃饭,吩咐下人又重新端来饭菜,劝芝兰道:“先吃饭,别饿出好歹来俺家可担待不起。一会儿,俺还有话问你。”

芝兰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样漂亮、年纪相仿的人儿,又得知她是自己的“小姑子”,顿觉心软了下来,“饿虫”一个劲地在肚里“咕咕”叫,觉得光绝食于事无补,要死也当个饱死鬼,于是她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刘玉婉等她一吃完,便支走下人,真诚地说道:“赵小姐,请你放心,俺虽然是玉柱的妹妹,但俺不会护着他。俺是极力反对这桩婚姻的,咱们是同龄人,俺十分同情你的遭遇。如果给你造成些伤害,俺代表全家向你道歉。”

赵芝兰听到这里,似有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她原以为,刘家人是“乌鸦落到煤堆里都一样黑”,没承想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妙龄少女这么深明大义,说出话来这么暖人!她激动的泪水扑簌簌直下,啜泣道:“谢谢你刘小姐。俺对你家兄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更谈不上感情和共同语言,俺是真不想嫁给他,你知道强扭的瓜不甜,逼急了我就一死了之,求求你帮帮俺。”

刘小姐同情地说道:“俺会帮你的。这事容俺想想,得从长计议。”

赵小姐像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跪倒在地哀求道:“还望小姐早拿主意,俺当牛做马报答你!”

她们正说着话,玉柱被下人七手八脚抬进了洞房。玉柱满身酒气,装着不省人事的样子,嘴里不停地流着哈喇子,令人作呕。刘玉婉见哥哥已喝醉,便吩咐下人退出洞房,向赵小姐丢个眼色说:“嫂子,今晚不会有事,天不早了,你也早点歇着吧!”

玉婉一出门,却撞见正准备闹洞房的一群人。她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喝道:“没看新郎官醉了吗,还闹个头?!”

一个光头的家伙道:“便宜这小子了,要不然过三关可够这小子喝一壶的。”

顿时引来众人一阵坏笑。

他所说的“过三关”在龙骧寨是公开的秘密。指的是“水蛇戏雀儿”、“蚂蚁搬家”、“猴z摘仙桃”,这些都是整治、难为新郎新娘必上的传统项目。这伙人见项目难上,余兴未尽,竟在门口自编自演起“黄色”快板书来。这些段子琅琅上口,都是他们长期偷听话得来的精髓。

玉婉掂起墙边的扫把,见人就打,嘴里骂道:“你们这帮鳖孙,该死哪死哪去!”众人一哄而散。趁着这个乱呼劲,一个黑影从洞房“噌”地一下蹿了出来。站在门口的刘玉婉眼疾手快,伸手拽住了那人的胳膊,定睛一看是邻居胡狗娃。这孩子是胡立仁近门侄子,有十三四岁的样子,有点缺心眼,从小就没爹没娘,一直跟着胡立仁长大。

玉婉感到蹊跷,问道:“狗娃,你到洞房里干啥?”

“俺想偷听话。”狗娃一只手抓着从床下新尿罐子里抓来的红点蒸馍,另一只手好像也攥着什么东西。

玉婉好奇地问:“你那只手里拿哩是啥?”

狗娃把手一摊,道:“从床上拔的两个橛子,是俺二大让拔哩。”

玉婉伸手想夺回,但狗娃“吱溜”一声从她手上滑脱了,一溜烟消失在大门外。

玉婉虽然觉得蹊跷,但当时并没有过心,只是摇摇头道:“熊孩子不打上房揭瓦!”

狗娃从洞房出来直奔他堂叔胡立仁的家中。胡府位于前街正中位置,也建得十分气派。几排挑脊大瓦房青瓦粼粼,檐牙高啄,三进的院子被粉白色的高墙包裹得严严实实,红漆大门上耸立着高高的门楼,门前一对镇宅的石狮子威风凛凛。

此时胡立仁已从刘家喝完喜酒回来,正和他老婆王氏躺在堂屋太师椅上,一边喝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今天可让我看上热闹了,‘刘眼镜’竟敢强抢民女,闹得差一点没拜成堂。”

王氏道:“这下你可开心了?”

胡立仁发狠道:“开心个屁?我是想让他永远娶不来儿媳妇,永远断子绝孙!”

就在此时,狗娃急匆匆闯了进来,气喘吁吁:“二大,你看橛子。”说罢,他把两个发黑的檀木橛子撂到桌子上。

胡立仁斜眼看了看,道:“有没有人看见你?”

“被刘家大小姐看见了。”

胡立仁加重了语气:“她看见橛子了?”

“看见了,是俺给她看的。”

“你真是个傻子!狗娃,记住了,今晚的事以后对谁也不能说。回屋睡去吧。”

狗娃走后,胡立仁一边生气,一边嘟嚷道:“真是个傻子,事情全叫这小子给弄砸了!”

王氏拿着那两个橛子看了半天,满腹狐疑道:“我说当家的,不就是两个破橛子嘛,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

“你懂个啥?让刘家人知道了,我一百两银子打了水漂不算,一世英明也将毁于一旦!”

王氏听得一头雾水:“你能不能把话说囫囵了?”

胡立仁垂头丧气道:“去年,我掏一百两银子买通了给刘家做家具的黄木匠,让他给刘家做架子床时,虚钉上两个橛子。今天,我让狗娃钻到床下把它拔下。你想啊,没有了它,新郞、新娘在床上翻腾时是个啥动静,还不跟杀鸡的差不多!玉柱的洞房在正房西侧房,而刘耀宗睡在东侧房,房顶又是通气的。玉柱怕‘杀鸡声’传到东侧房而缩手缩脚,不能尽欢,‘刘眼镜’还想抱孙子就做梦吧!但现在让人家知道了,我的良苦用心……”

“你这招真够阴的!”王氏话题一转道,“以我看,刘家人未必能想到这一层,等明天叫胡管家把那两个橛子还给他们,就说狗娃不懂事,生性顽皮,拔橛子纯属好奇,事往他身上一推不就妥了。”

一席话说得胡立仁的心情由阴转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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