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商城
第六十八章、商城
鳍江沿着峙壁山脉的山脚蜿蜒而去，绵延上千里后衔接到巫陵山脉的脚下。
峙壁山脉的山脚与鳍江间的距离参差不同，有的纵深有四十多里，有的直接插进了鳍江。在鳍江与峙壁山脉之间，形成了一条不规整的沿着鳍江的平坦长条地带。这条鳍江边的平坦地带是鳍江北岸最富裕、最繁荣的地带。这里因为地势平坦，土地肥沃，交通便利，县镇村庄密集，人口众多，也是各个军阀的必争之地。经过多年的血腥残酷争斗，各小军阀被陆续吃掉，只剩下陈明辉和王贵呈两股大的势力。一个把持着峙壁山脉，一个把持着巫陵山脉。
峙壁山脉在中段，向外仿佛伸出了两只手臂，直插鳍江。这两只手臂间的距离有三十多里，纵深有四十多里。商城就坐落在这个手臂弯的小盆地里。
商城是一座古老、繁华的城池，鳍江北岸的重要交通枢纽，扼守着水路、陆路要道，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是进出峙壁山脉的主要关隘，身后不到十里，就是峙壁山的进山门户——泰丰山口。
商城是一座大城，有十几万人口，四面城墙经历无数朝代的加固，又高又厚，上面可以跑马，可以摆放火炮。它的前面不到五里就是天险鳍江，背后依托着绵延上千里的峙壁山脉。军阀陈明辉的司令部就设在这里。
在固镇外围的一家大客栈里好好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沈士弘带着大家沿着鳍江赶往商城。
沿着鳍江走到峙壁山伸向鳍江边的手臂处，沈士弘带着大伙拐进了山里，向着峙壁山的北面走去。如果再往前走，翻过山岗，就到了商城的南门。从鳍江南岸或是顺着鳍江水路过来的商队、马帮，都是从商城的南门进城，所以南门的检查是最严的。
为了避开南门，沈士弘带着大伙沿着峙壁山里的崎岖山路向北走，他要绕到泰丰山口前，再拐向商城，这样就可以从北城门进城。
从北门进城的人都是从峙壁山里贩运皮草、粮食、药材和山货的小商贩，他们不会引起商城守军的特别注意，检查也松懈了很多。
沈士弘骑在马上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大山，忽然看见山中小道不远处有一座风化岩壁山。他让大家在山道边的树林里休息，自己一个人骑马向着那座山跑去。
风化岩壁山的外围是原始密林，他骑着马跑出密林，沿着山的岩壁巡视。山的岩壁上有不少的风化裂痕，他找到了一条大一点的岩壁裂缝，足有一人多宽。岩壁的裂缝里落了很多的枯树枝、树叶，还有一些石块。他下马，把裂缝里面的树枝、树叶掏出来，把石块搬出来，站在那里看了看。
“是个好地方。”沈士弘看着岩壁裂缝，嘟囔着点了点头。
回到山道旁的树林里，沈士弘跳下马说：“把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大家不知道沈士弘要干什么，但所有的人已经习惯了听他的话，没有人询问，一起动手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
沈士弘拿着一把大刀把马车底板一块块撬了下来，把暗格里的枪支弹药、大洋、金条、翡翠珠宝全部掏了出来，放到一辆马车上，只留下了一小部分的金条和大洋。他在前面带路，陈天明和根子赶着马车跟着，往风化的岩壁山走去。
沈士弘站在岩壁的裂缝里，陈天明和根子把马车上的一捆捆枪支、一包包子弹、金条、大洋、翡翠珠宝递给他，放到了岩壁的裂缝里。
放好东西，沈士弘把掏出来的枯树枝、树叶又放了回去，覆盖在东西的上面。又捡了很多的枯树枝塞到岩壁裂缝里，然后搬起石块，一个个仍进去，把岩壁的裂缝几乎堵住了。
沈士弘把剩下的大洋和金条塞进马车的暗格，让所有人把身上的枪支子弹也塞到马车的暗格里，然后钉上木板，把一袋袋粮食和药材放上去重新捆好。他只把冬菊的那把袖珍勃朗宁小手枪塞到了自己的大马靴的皮靴套里。
一切准备就绪，沈士弘带着大伙走出大山，向着商城的北门走去。
天色渐暗时，来到了商城北门。
商城的北门虽然没有南城门盘查的严，但对进城的人也是一个个的检查。他们仍然采用过渡口的办法，翠花牵着马车走在前面。
“去那里？”守城门的士兵问。
“军爷，我们去后街走亲戚。”翠花按照沈士弘交代的娇嗲的说。
“去后街那里？”士兵背着枪围着马车走不理翠花，而是眼睛滴溜溜的在冬菊身上转。
翠花看到士兵不怀好意的盯着冬菊，真后悔今天没有给她用土灰抹脸。
她赶忙掏出了十几个铜板塞进士兵的手里，嗲嗲的说：“大兄弟，我们去后街六十七号，去看我叔叔，他姓王，叫王富贵。”
士兵攥着铜板，看了看翠花，指着马车上的包袱说：“都打开检查。”
小红解开了所有的包袱，这次她们学聪明了，没有把男人的衣服放在里面。
那个士兵用手翻了翻，又抬头色迷迷的看了看冬菊，才挥手放行。
走在沈士弘身边的齐爷爷好奇的问：“怎么这里看守城门的都是当兵的？咱们过渡口的时候，也是当兵的把守，那些警察去哪了？”
沈士弘微笑着说：“爷爷，这里和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是军人说了算，警察只是摆设，管不了什么事。”
“嗷！”齐爷爷点了点头。
沈士弘看到翠花她们进去了，就牵着马走上前去。
“站住！干什么的？”两个士兵看见沈士弘穿着绸缎衣服，脚蹬大马靴，一脸的络腮胡，像似掌柜的，又像是江湖人士，紧张的喊。
沈士弘大大咧咧的说：“进城卖点粮食和药材。”
“卖粮食、药材？”两个士兵望着沈士弘身后的四辆马车，疑惑的问。
沈士弘看到有一个上尉军官站在城门口，估计不是个营长，就是个连长。他不理两个士兵，挥着手走了过去。
两个士兵以为这个掌柜的认识他们的长官，不敢阻拦。
站在城门口的上尉军官，背着双手，眼睛正看着进出城门的人，没有留意到沈士弘。
“长官怎么亲自来城门啊？”沈士弘走到上尉军官跟前熟络的说，并掏出烟递上去。
那个上尉军官转头见着沈士弘，眯着眼睛一时不能判断出到底认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他不自觉的接过烟，被动的让沈士弘点上了。
“哎，这年头做点生意真难啊！”沈士弘像是跟上尉军官相识已久的样子，抽着烟说。
上尉军官只好顺着沈士弘的话说：“就是，这年头做什么都难！兄弟是做——”
“嗷，做点粮食和药材生意。”沈士弘不经意的指了指远处的四辆马车。
上尉军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那四辆马车点了点头。
正在检查的两个士兵看见了，以为他们的长官跟这个掌柜的很熟，赶快放行了。
沈士弘用眼角看到陈天明他们往城门口走了，就豪气亲热的说：“找个机会喝酒，一定要好好的喝一顿大的！”
上尉军官看到沈士弘穿戴华贵，气度不凡，一脸的骄横，也来不及多想了，毕竟每天出出入入城门的人很多，里面不乏商贾和江湖人士，也有一些跟上峰关系密切的人，因为这里是司令部所在地。他也记不得那么多了，只好连连点头道是。
这个上尉军官是个连长，姓王，商城的北城门就归他们连把守。后来他和沈士弘成了酒肉朋友，这当然这是后话。
一行人顺利的进了城。
商城是鳍江北岸南来北往的商贾汇集之地，城内有两条交叉的十字大道最为繁华，分别是从南城门到北城门的大道和从东城门到西城门的大道。两条大道在商城的中心交会，在这个交会的中心处，有一个大圆形的广场，四周都是商铺，灯红酒绿，是商城最热闹的地方。
一行人顺着北城门到南城门的大道往前走，宽阔的大道两旁商铺林立，招牌耀眼，各种吃的、用的、玩的琳琅满目。天已经黑了，大道上的人群仍然汹涌如潮。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悠闲的、匆忙的，人们南北双向鱼贯而行。
沈士弘牵着马在人群中慢行，翠花牵着马车紧跟在他的后面，根子和其他人都是手牵着马车紧紧的跟着。
坐在马车上的玲子，兴奋的不时大喊大叫：“嗷，糖葫芦！——布娃娃！——嗷，泥娃娃！——风筝！好漂亮的风筝！——大妈，那个女孩在吃糖……”
冬菊在洺城读书，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也被商城的繁华景象迷住了，两只大眼睛骨碌骨碌转，不停的扭着头四周乱看。
根子更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眼神不够用了，手牵着马车，眼睛四下乱看，几次撞到了前面翠花牵的马车后面，差点趴倒，把坐在前面马车上的小红逗得“咯咯”直笑。
沈士弘带着大伙拐进一条横巷。出了横巷，是一条和南北大道平行的街道，但行人一下子少了很多，也安静了很多。
他们顺着街道走了一段，又拐入一条横巷。出了这条横巷，就是翠花和城门士兵讲的后街了。
在后街上有一家上等的客栈，是专门接待南来北往的商贾和长途贩运货物的掌柜们住的。这家客栈的前面是一排二层木楼，里面都是客房；后面是大院子，里面有马厩，也有专门为商贾们储存货物的独立仓库。
沈士弘他们刚刚走进客栈大院的门，即刻有伙计迎上来，引导他们到需要的库房前打开门，直接把马车拉进库房，在里面卸了马。然后把马牵到了马厩里。
沈士弘锁上库房门，大伙拿着包袱在店小二殷勤引导下，来到二层木楼的柜台前。共要了五间楼上的上等客房，翠花和亮子一间，陈大妈、冬菊和小红一间，齐大爷和玲子一间，天明和根子一间，沈士弘自己住了一间。
根子一进屋就“哇”的大叫一声，接着兴奋的大喊：“我的娘啊！好大、好漂亮的屋子！”
陈天明瞪着要凸出来的眼珠子，惊奇的四处乱看，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屋子，还是在楼上。
根子快乐的躺倒在一张大床上，又滚又翻，嘴里忍不住的嘿嘿直笑。
店小二提着热水走进来，往木架的脸盆里倒上热水，恭敬的请他们洗脸。
“根子，快起来洗脸，大哥说让咱们洗把脸，就带咱们出去吃好东西！”陈天明洗着脸说。
“天明哥，你说大哥哥会带咱们吃什么好东西？”根子从大床上爬起来，流着口水问。
“小馋猫！快洗脸。”陈天明用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根子的小脑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