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话，裂王（三）
崇礼四年十二月，湘王府内无一人活口。
李忠汭和陈用最先到达现场，随后指挥使温秉贤带着锦鸾卫的人到达，最后是成都三王到达。湘王府的惨烈已经无法形容了，许多士兵见到之后呕吐不止。成都王公冶澜见状，瞪大双眼，无法开口。他站在院子内，里面满是尸体，因为刚下过雪，所以场外的尸体上都有些薄薄的雪层。
许久，他终于开口：“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我的小日子！”话音即落，痛哭起来，他口中的小日子，名叫公冶日，是湘王唯一的世子，湘王算得上老来得子，对公冶日十分在乎，如今却被人杀害。
“温大人，这种惨案，您不管吗？巡抚大人，按察使大人，你们看的下去吗？我觉得应该上报朝廷，请求朝廷严查，抓出此人，不杀此人，誓不罢休！”公冶澜义愤填膺地说着。
温秉贤带着人在湘王府内转了转，又让臬台衙门里的仵作仔细查看。“成都王殿下，此事卑职一定写在文书上，上报朝廷，此人心狠手辣，请成都王殿下一定保住卑职的命。”温秉贤刚要继续说，公冶澜却皱着眉头打断他：“你还在墨迹什么？谁会杀你？李忠汭，你是成州巡抚，这知府不在，你就是成都的长官，参知政事不在，你是不是得替他上报啊？”
“是。”李忠汭只是应下，并未多说。
公冶钦走在院子里，缓缓开口：“我看此人，未必是冲着湘王的全家来的。”
公冶澜深吸一口气：“你什么意思？公冶钦，死的是湘王全家，不是没事全家，你说话麻烦你注意一些，不要对不起你藩王的身份。”
公冶钦冷笑一声，走到别处。
这时，金虎和臬台衙门的仵作从各室走了出来，大部分都是干呕不止，尸体似乎过了一段时间，有了一些异味。金虎更是没见过这种情况，一出门便在靠在门口干呕。
渝王公冶诚实站在台阶上，远离着血腥，手握道珠，低声道：“保佑，灾祸离开成都吧。”
几天后，消息也传到了武京。
相府书房内，何志家坐在椅子上，双手颤抖着看着这封信，有些不敢相信。湘王全家灭门，这不是小事，就连凉王公冶珽，也没有全家殉之，究竟是何人所为？
这时，何志光走了进来：“哥，你收到成都的来信了吗？”
何志家没有说话，将信举了起来。何志光走过来拿起信，细细地读了起来，随后震惊地扔到一边！：“不可能！湘王怎么可能？谁这么大胆，敢灭湘王？”
何志家深吸一口气：“不清楚，不过不是公冶徵，他没这么狠。这么心狠手辣，我无法摁住此事，我准备上奏皇上。”
“可皇上还在飞升，哥这时候去，是会打扰皇上的啊。”何志光担忧地说道。
何志家叹了口气：“将这个消息传给二京六部所有官员，告诉下面，此事一定要查的清楚。”
“是！”
成州郡，成都王府内
王府尹赞拉图带着公冶钦走进了院子，他缓缓走着，却隐隐约约听到了两条长廊的幕布后有着缓缓拔刀出鞘的声音。公冶钦笑了笑，跟着赞拉图走上台阶，走进前堂。见公冶钦来了，公冶澜急忙起身相迎。
“王叔。”公冶钦见到公冶澜后跪在地上缓缓行礼，这是皇室中晚辈拜见前辈的礼节，公冶澜有些受宠若惊，扶起公冶钦之后，二人坐在椅子上，公冶澜叫赞拉图拿出上好的茶叶：红叶。
“听说侄儿喜欢喝茶，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上好的红叶，你尝尝。”
公冶钦笑着接受，他贴近茶杯，闻了起来：“这茶气味香甜，确实是好茶。”
“侄儿对此事怎么看？我已经派人上交了消息，何相此时应该已经知道了。”公冶澜缓缓说道：“大晋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和湘王以及渝王，在你没来之前，是成都三巨头。这湘王一死，尸骨无存，对皇室而言，面子也不好看。你说是吧？”
公冶钦笑了笑：“王叔这是怀疑我？”
“没有没有没有，侄儿想什么呢？我是在想啊，这件事很大，凶手必须绳之以法，给皇室一个交代。”公冶澜坚定地说着。
公冶钦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但是王叔找我来，不知王叔是什么意思。如果只是让侄儿品尝红叶，那么您的目的已经达成，我可以走了。”说完，公冶钦站了起来，没等公冶澜发话，一旁的赞拉图立刻拔刀。
“公冶钦，我说你可以走了吗？”公冶澜长吁一气：“杀了湘王，别人不知道，我会不知道？你想当皇帝，所以想除掉我们几个，你在想什么？”
“是，没错。我想当皇帝，公冶体不配，我配。”公冶钦阴险地笑了出来：“如果我想当皇帝，成都三王必须除掉。”话音即落，公冶澜不由分说地鼓掌：“说得好，此话不错，不过这个位置，我突然也感兴趣了，我也想试一试。”
公冶钦冷哼一声：“你也不看你配不配。开火！”话音即落，公冶钦立刻躲在了椅子后面，成都王府围墙后立刻出现手持火铳的正规军，他们一起开火，赞拉图和公冶澜立刻暴露在火弹之中，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幕布后的士兵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候温秉贤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门口说道：“你们，放下武器，走出来，荆王既往不咎！我数三个数，三！”刚数到三，里面接连不断地传来刀掉在地上的声音，随后一名又一名的士兵从里面走了出来。
“带走！”
崇礼四年十二月二十五，公冶钦上交调查书，宣明湘王公冶霄与成都王公冶澜之罪名，随后渝王公冶诚实因畏惧公冶钦，立刻离开成都，回到了封地渝州。
崇礼四年十二月二十八，公冶钦带着成都工部司的人，拆除了成都王府、湘王府与渝王府，准备扩建荆王府。
崇礼四年十二月二十九，沈叶舟突发风热，去世。
崇礼五年一月初一，武京，相府，深夜，鹅毛大雪
何志家站在院子里，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缓缓说道：“百里沣，如今由你接任西洲总督之职务，你务必继承我志，想办法控制这个尾大不掉的公冶钦，如果已经无法控制，便杀掉他，在武京有我保你，你要放手去做，不要有所顾忌。你去关西三郡，在那里你就是长官，你要记得你是京师任命的总督，谁都不可以左右你。还有，我要你要找出藏在成都里的公冶徵，并且把他的头带给我，明白吗？”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