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歹徒（一）

好几天的浓雾终于散去了，今天艳阳高照，微风拂面，天上的白云悠闲地在散步，树上的小鸟也叽叽喳喳地展示自己的歌喉。

难得的好天气，庄横老人的炸饼摊又开业了，来来往往的人都被美食吸引，穿长衫的、穿西装的，啥样身份的人都排成了一列长队，里边拿到炸饼和豆腐脑、豆浆的，自然是开心地品尝起来。

远处偶尔穿来的炮声，大家似乎早已司空见惯，美食家们又开始了自己的评头论足，“我说日本人老是开炮演习，那炮弹不花钱啊？”车夫吕五满嘴喷着吐沫星子说道。

“五哥，瞧您那口水差点六道肚脐眼了，您那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打仗有军队呢，有咱啥事啊？”一旁把腿哈巴成八字，斜腰拉胯坐着的乔千富使劲咬着油条说道。

“瞧你那孙子样，拉车也不出力，瞧你那车哪有我的车亮？还是好好拉车，你甭教训我，我比你强，我懂得关心国家大事！”吕五看着懒散的乔千富气都不打一处来。

“得了，还是哥哥厉害，你懂，我看你是想着咱们打赢了，你好弄个日本娘们，给你做东宫太后吧？”乔千富这番话把大伙逗得哈哈大笑。

“五哥，你还来玩豆腐脑吗？”庄横的女儿走了过来。

看着刚13岁的庄小甜小脸冻得通红，吕五摆了摆手，“哥，不要了。妹子，你咋总给你爸帮忙，咋看不到你上学啊？”

庄小甜低着头拽着自己打着补丁的衣襟，“不上了，家里穷！”

“越是穷越要上学啊，小妹妹，你不知道读书可以改变命运吗？”身边一个穿着红色旗袍，面目清秀的姑娘站了起来。

“香蕊，你管那么多事干嘛？”姑娘旁边穿着笔挺西装，头上头发明光锃亮的小伙子一把将她拉到了座位上。

“汪美颜，你干嘛，你有没有同情心啊？”童香蕊执拗地站起来，“小姑娘，我这有钱，去和你爸爸说，明天就去上学，只有好好学习，我们才可以更强大，才可以打败强大的日本侵略者！”

小姑娘手里拿着姐姐给的厚厚的一沓钞票，一时间不知所措。“这孩子，真不懂事，快，把钱还给姐姐啊！”父亲庄横走了过来，一把将钞票拿过来，然后毕恭毕敬地放到童香蕊的桌子上，“香蕊姑娘，谢谢你的好意，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大叔，你这不对啊，孩子这么小，我多次劝你让她读书，你咋就听不进去呢？”童香蕊很是不理解。

“多谢你们的好意，你们班的阳雨同学也多次和我说，我的意思这仗一打起来，还上啥学啊，东北一丢，我们不是跑到这里来了，谁知道将来咋样啊，趁着几天天好，雾散了，我们挣钱为主，小甜去帮着给客人们拿东西啊，不听话的孩子！”跛脚的庄横无奈地摇摇头。

“大叔，你这是悲观啊，表面的雾散了，可是我们心里的雾没散，我们要团结起来，赶走迷雾啊！”看着父女二人默默离开，童香蕊忍不住站起身大喊道。

“你快坐下吧，那边有警察，你别找麻烦啊！”汪美颜着急地把她拉坐在凳子上。

“你这是干嘛，莫谈国事，莫谈国事！”汪美颜这么一说，周围看热闹的也都做了下来，“莫谈国事，来吃，来喝！”

看到周围的人都这样，甚至包括自己的好朋友汪美颜也这么麻木不仁，童香蕊气呼呼地拍了下桌子，“鲁迅先生的《药》讽刺地就是你们这些人啊”

“童姑娘，《药》这篇文章我听有的老师讲过，大街上那是振臂一呼，特过瘾，可是咱都别唱高调们，你看两个日本浪人来了，这是要找麻烦啊，要不你给出份良药？”吕五笑嘻嘻地说道，“你说我们都麻木，那您肯定不麻木吧？”

“是啊，日本人惹不起啊，东三省都丢了，我看都别凑热闹去！”乔千富用筷子费劲地剔着牙，他就是想看热闹又怕溅身上血。

庄横看到两个穿着和服，踏拉着木屐的两个日本浪人过来，知道事情不妙，赶忙迎了上来，“二位先生能否先排队，你看我们这人手少，还请……”

排队的人看到是日本人，都自动让开了道路，都是这么想的，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老头，你的招牌上写着‘庄横’小店，你是庄横，蛮横不讲理吗？”高个的日本人挥舞着拳头说道。

“你挺横啊，你这是强买强卖吗，老家伙！”另外一个胖猪似的家伙恶狠狠地揪住了庄横的脖领子，可怜的老人双脚被迫离开地面，无力地挣扎着，“先生息怒，我是庄横，横字是一声，不是四声啊！”

“爸爸，你们放开我爸爸！”稚气未干的庄小甜冲了过来，头用力撞向死胖子。

死胖子放开了庄横，刚想发怒，可是一看到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尤其是粉嫩桃花的脸庞，立马脸上堆满了笑容，“花姑娘，花姑娘，我们，我们交个朋友吧！”

另一个电线杆子螳螂的日本浪人也扑了过来，“花姑娘，大大的好！”

“先生，她还小，不懂事，今天你们免费吃饭，小甜，快去给他们端油条、豆腐脑去啊！”庄横挡在了两个日本人的面前。

“八嘎呀路，小姑娘就是最好的豆腐脑，你的给我滚开！”死胖子用力把老人推了个大跟头。

庄小甜惊恐地看着两个歹徒，猛然高喊道，“叔叔，哥哥们救我，他们是鬼子！”

更多的人无力地摇摇头，虽然是满脸怒色，可是谁也不想第一个上去给自己惹麻烦，日本人得罪不起啊！

“花姑娘，日本人在这里是老虎，没人敢惹我们，还是乖乖地……”死胖子一个饿虎扑食就要保住小姑娘，“住手！”随着一声怒喝，穿着笔挺中山装英俊的青年挡住了这两个无耻的歹徒。

“滚开，否则有你好看！”电线杆子一把来推青年。

“阳大哥，救我！”庄小甜这下子有了靠山，经常给她义务补习功课的阳雨大哥哥来了。

“汪美颜，你也冲上去啊，你也是一米八的大个子啊！阳雨来了，正好看你们两个教训日本人呢！”一看到同班同学阳雨出现，童香蕊使劲把本不想上去的汪美颜推到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