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被摆了一道

慈济医院的一场枪战，让暗中埋伏准备捉拿刺客的侦缉队反倒成了看客，而一心想杀掉流浪汉灭口的小五等人却从医院败退，差点全军覆没。

这样的结果，让等候消息的梅子龙大发光火。

虽然夜色已深，但国防部第二厅战略资源调查中心驻德城办事处的小院里，依然灯火通明。尤其是二楼尽头的一个房间，尽管隔着厚厚的窗帘，仍然隐隐约约透出着光亮，屋里的气氛也非常凝重。

这间屋子，就是特派专员的办公室。

梅子龙两眼血红，盯着站在面的小五等人一阵咬牙切齿，暴跳如雷：“饭桶！都是些饭桶！让你们去杀一个流浪汉，却中了别人的埋伏，居然还有人留在现场，死伤不明。那可是在医院，一旦得到救治，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向警方招供？”

“梅专员，在撤退之前，我已经确认那两个兄弟……救不过来了……”

“哼，损失了两个人不说，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明天天一亮，不仅德城，全国所有的报纸都会推波助澜，连篇累牍地跟踪报道这件事。如果你们的屁股擦得不干净，将会带来很大的麻烦，甚至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知道吗？”

“知道。是……是属下无能……”

“哼，你们无能，但我的脸更没地方放！”

梅子龙心意难平，倒背着双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趟，倏地停下来盯住垂头丧气的小五等人，气哼哼地说道。

也难怪他大发雷霆，原本以为亲自出马，费了一番心思，从马向光那儿获知了流浪汉没死，并正在慈济医院抢救的线索，所以才派了小五带上行动组，直扑医院，准备将流浪汉斩草除根，彻底灭口。

不想，向来办事牢靠的小五最终却马失前蹄，被人狠狠地摆了一道。

“哼，这个马向光真够狡猾的，用一具死尸，就耍得老子团团转，还白白损失了两名兄弟。幸好你们出发时，所有的人都没有携带证件，万一要是有把柄落在他手里，我们所有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而邓湘侯刺杀案的幕后真相，更会直白于天下。这样的结局，别说你我，就是我们的老长官郑次长也无法承受！”

小五低着头，默默地想了一会，抬起眼来小声说道：“梅专员，据属下观察，在医院里跟我们交火的那些人，拿的武器十分精良，除了小口径手枪和盒子炮，还有两支冲锋枪，使用的弹药也非常充足。不仅如此，从他们的心理素质和交手的动作来看，更是训练有素，不像是侦缉队的人……”

梅子龙继续盯着小五，眼里露出一种阴森的光芒，有些自负地说：“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马向光的人。就侦缉队那群虾兵蟹将，还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小五继续说：“梅专员，我仔细想了一下，对方如果不是侦缉队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保密局湖南站驻德城的特别行动组……”

梅子龙回到办公桌旁的椅子边坐下，缓和了一下语气，有些颓废地说：“小五啊，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有保密局的人在介入。加上侦缉队和德城的地下党，跟我们形成多方博弈，才会造成这种混乱的局面！

有人多嘴：“可是……我们的目标是那个流浪汉，保密局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消息，并提前在医院设下埋伏，等我们上钩呢？”

“你们都是猪脑子，就不想想，我们能被马向光蒙在鼓里，上他的圈套，保密局的人难道就不会上当吗？尤其是我们上次利用黄四毛杀掉邓湘侯，让他们结结实实背了一个黑锅，你以为保密局那些人真的会忍气吞声，就不想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吗？”

梅子龙说的这也是实话。他自己就是从保密局出来的，知道里面大多是些心狠手辣的狠角色，出了黄四毛那档子事，让他们受了奇耻大辱，如果没有几个人想把事情弄明白，反倒说不过去。

“梅专员，如果真的是保密局掺和进来了，那就说明，他们已经怀疑到我们头上了。那个流浪汉已经死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在没有得到上线‘绿梅’的指令之前，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深居简出，隐藏锋芒，不能给马向光和保密局找到任何与我们有关的证据。只有等上峰派来的开锁专家来到德城，打开我们抢回来的那个保险柜，顺利取出里面的黄金白银和稀世珍宝，以及那份向邓湘侯提供金银珠宝的神秘名单，我们才能执行‘雪松计划’的下一步行动。”

“是！”

小五等人在梅子龙面前“啪”地一个立正，转身准备出去。梅子龙忽然在背后叫住他，阴沉地说：“你等等！”

“梅专员，还有事？”

“在医院里，你冒充医生进到急诊室去，一定和马向光埋伏在病房的人打过照面了。按照内部的规矩，一旦遇到这种情况，通常的做法只能是断尾求生，才不会泄漏我们的秘密……”

小五见梅子龙脸色冰冷，目光中也露出一丝杀气，不禁有些惶恐，连忙解释道：“梅专员，我……我进去之前，已经做好了防护措施，不仅戴了帽子和口罩，还特意配了副眼镜，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我的样子……”

“是吗？真做得这么严密？”

“是……我保证，当时我不仅把脸遮住，头发也藏在帽子里，还故意改变了自己走路的姿势。加上晚上的灯光比较暗，守在病房里的那几个便衣警员真把我当成了医生，根本就没太在意……”

梅子龙站起来，走到小五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假惺惺地说：“小五，别紧张。你是我的徒弟，我刚才的话只是在提醒你，干我们这行，不仅要小心谨慎，还要随时做好为保守秘密而献身的思想准备。”

小五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心虚地说：“梅专员，我知道……”

“不过……”梅子龙话锋一转，突然做出了一个新的决定。

“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保险起见，你最好给我暗中监视手下那帮人，千万不能让他们擅自溜出去，再惹出新的麻烦。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事，暂时就交给老夏去办。”

“明白！”

梅子龙又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根金条和十几块银元，递给小五，“这是我违反规定，私藏的一批硬通货。你拿去，让老夏派人给殉职的那两名弟兄家里送过去，算是给他们的抚恤金。”

小五接过金条和银元，心存感激，朝梅子龙鞠了一躬，说：“谢梅专员！”

转过身去，匆匆出了梅子龙的办公室。

梅子龙回到桌边，一个人枯坐了一会，起身走到背后的墙边，把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取下来，后面竟然露出了一个隐藏的保险箱。

嘀嘀嘀……

梅子龙启动一组密码，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认真端详了一会，感慨道：“为了这个‘雪松计划’，还要被人摆一道，真是煞费苦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