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主心骨
“郡王殿下，你所言当真好笑，我北凉与东周兵马此时已陈兵在边境，那五百里土地不过是嘴边肥肉，随时可以一口吞下，你却要我们支付一年一半的赋税？”
说话的人是北凉兵部尚书洛安同，他凌厉地眼神从秦明身上扫过，带有些许轻蔑之色，似乎完全没有把秦明放在眼里。
秦明笑了笑。
“北凉与东周的兵马固然距离更近，但请诸位大人不要忘了，我大奉也不是没有兵马，镇国公的常胜军，相信列位应该不陌生吧！”
当年北凉与西陈联合攻大奉，就是镇国公苏龙亲率常胜军反击，摧枯拉朽般地便将两国联军打了回去，甚至直接攻入了北凉境内，兵锋所道，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
后来还是北凉集结大批兵力死战，才最终保下了北凉。
因此，北凉的人对常胜军基本都怀着深深地恐惧。
“若三国战端开启，固然北凉和东周在前期会有些许优势，但当我大奉兵马聚集反攻，以北凉目前可还支撑得下去持久战？到时候，东周那位小皇帝要是看情况不妙，先行撤离，恐怕北凉的兵马就要遭殃了！”
秦明哈哈一笑，“若是打成持久战，不但花费巨大，而且旷日持久，得到的土地也无法利用，岂不是白白与人做嫁衣吗？”
“现下，我要半分税收，对北凉而言，还是赚了，不但有稳定粮食供应，更可直接利用那片肥沃土地，岂非两者互利的好事？”
“另外，我先问问诸位，以东周小皇帝的习惯，他会当真与北凉合作吗？他不会在事情中途设陷阱吗？而且我想，贵邦和东周合兵，即便是最后成功，那落在北凉手里的恐怕也只有一半土地吧，而且还是被毁灭之后的一半。”
这……
一众北凉朝臣全部陷入了沉默之中，没有人反驳秦明的话。
一方面，只需要出一年的五成赋税便可解决所有难题。
另一方面却要花费大本钱，调动军队进犯大奉，能不能打下来不说，便是打下来了，按照商议好的条件，也只能拿到一半。
而且，就算是这一半能不能拿到手还不一定呢。
无论是成本，还是风险，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分辨的出来。
秦明朗声大笑。
“列位大人，圣上，这笔账并不难算！”
“我大奉与北凉虽非同宗，但却同源。而东周，不过是前朝的割据军阀，这两者哪一个更值得交好，陛下应该很清楚吧！”
他看了赵德一眼，接着又扫视过整个大殿，尽管是站在地上，但却好像这大殿乃是属于秦明的一样。
他一个人面对整个北凉朝堂，非但毫无惧色，更是慷慨沉词，言语犀利， 判断精准，每一话都蕴含着让人无法反驳的道理。
看着秦明从容，淡然，坚定的身影，大奉使团的一种官员个个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这是从前那个嚣张跋扈的皇太子！
“五成赋税还是太高了些，三成！”
户部尚书邹志远说道。
赵德看了看自己的户部尚书，随后看向了秦明。
秦明却是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
“陛下，此事我已经传达清楚，要怎么做那是诸位的事情了。但这个价格已经是大奉能忍受的最低代价，若陛下无法达成协议，那我此刻便可离开都城，我大奉即可便会整顿兵马，召集大军。”
“ 若要战！大奉自当奉陪到底！”
众人还沉浸在刚刚秦明所描述的几个问题上，却没想到秦明竟然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来。
这句话里已经明显地带有了威胁的意味。
“另外，诸位，北凉若是觉得不划算，这生意我大奉和谁做倒是都可以，东周未必会拒绝！”
秦明笑着说道。
“什么！”
他这句话未说完，北凉的礼部尚书安又谈立刻跳了出来。
秦明摊了摊手。
“既然贵邦没有诚意，那大奉自然就要去找另外一方洽谈，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北凉朝臣个个激动愤怒。
秦明的态度太可恶了。
这事分明是他们北凉抢得了先机，然而现在秦明的样子却是非常嚣张。
好似是大奉在掌控主导权。
北凉皇帝赵德定了定神，随后看向秦明，尽量淡然地回了一句。
“好，大奉的意思我已知晓，此事我还要与朝臣商议过后，再做定夺。”
他这句话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
秦明点了点头，笑呵呵地向在场众人告辞，随后拉着苏晴儿便往外走，一众使团官员连忙紧紧跟随。
赵德揉了揉眼睛，随后看向了自己的臣子们，开口问道。
“列位卿家怎么看？”
“微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兵部尚书洛安同率先出声，语气依旧强硬。
“臣下倒认为，这件事可以考虑，与兵马决战相比，只是一年赋税的五成倒也并不算太贵！”
吏部尚书郭耀青轻声试探道。
“那可是五成赋税！”
礼部尚书安又谈嚷了一嗓子。
户部尚书邹志远沉思了一会，此时悠悠说道。
“既然是交易，都可以谈的嘛， 五成确实太高了，但我相信如果诚意地和大奉谈，三成，最多三成五就能拿下。”
一时间，北凉群臣分成了好几派纷纷争辩议论起来。
赵德一时之间头大无比。
大奉废太子秦明和传闻之中的样子完全不同，但北凉皇帝赵德却是与传闻之中没什么区别，性情优柔寡断，没有决绝的魄力。
正当朝堂之上乱做一团的时候。
一名宦官从外面跑进了大殿之中，跪拜道。
“启禀圣上，边军八百里加急文书！”
“快呈上来！”
赵德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文书，但他扫了一眼之后，却一下向后靠在了龙椅上，将文书甩飞了出去。
“列位爱卿！东周退兵了！”
“什么！”
北凉朝臣听闻自己的皇帝此言，当下慌乱了起来。
“东周大军退后五十里集结！丞相江万潮出使西陈！”
“这……”
“东周小皇帝，竖子不可同谋！”
兵部尚书洛安同怒发冲冠地大声喝道。
就在北凉群臣乱做一团的时候，一个宦官在大殿门口高喝了一声。
“公主殿下到！”
北凉群臣立刻眼神一亮，稍稍安稳了下来。
主心骨终于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