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谭府家宴
任婉莹一下皱起眉头喝道：“你怎么来了？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余佩璇则笑了笑冲着任婉莹一鞠躬：“嫂夫人好！”
“谁是你嫂子？你马上离开，我说了我家不欢迎你！”任婉莹说着就要关门。
“嫂子，这位漂亮小姐是谁呀？”杨曼琳在一旁问道。
任婉莹回身拉住杨曼琳说：“曼琳跟嫂子回去，咱......”
“嫂子，我回来了！”王新成说着跑上前来手上拎着两个包包递给任婉莹说：“给您买的，对了，我这还有送给杨小姐的礼物！”
“这是我的！”余佩璇说着也把自己手中的东西递上来。任婉莹看着她刚要开口，王新成冲她使个眼色笑道：“嫂子，咱可是有素养的人，怎们能将人拒之门外呢？再说了，人家手上还提着礼物呢！”
“婉莹，佩璇来一趟上海不容易，你这是何苦呢？”谭功寿走过来说道。
任婉莹看看他们一转身：“就你们会做好人，我一个人当恶人！”
看着进来的谭功寿，安然和杨曼琳站在一旁，任婉莹忙介绍说：“这位是杨司令夫人安然女士，那位是杨司令的千金杨曼琳小姐。”
谭功寿摘下帽子冲他们点点头微微欠身道：“欢迎光临寒舍，杨夫人和杨小姐前来，寒舍顿然蓬荜生辉！”
安然和杨曼琳也一起回礼道：“冒昧登门打扰了！”
任婉莹赶紧过来上前拉住安然母女俩说：“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呀，来坐下说。”
站在一旁的余佩璇却一点也不显得尴尬，微笑着看着他们，杨曼琳和安然看看她扭头看向任婉莹，任婉莹只得介绍说：“这位是南京来的特派员余佩璇小姐。”
余佩璇微微一弯腰：“杨夫人，杨小姐好！”
安然和杨曼琳也点点头说：“特派员好！”
谭功寿忙问：“夫人，饭菜可准备好？”
“好了，就等你们了！”任婉莹说。
“那就开席吧，肚子都饿了！”王新成说。
几人分宾主落座之后，王新成看着杨曼琳说：“杨小姐今天好好品尝一下我嫂子的手艺，她可是我们家首屈一指的大厨哦。”
杨曼琳笑笑说：“能品尝道嫂子的手艺真开心，那我可得多吃点哦！”
“多吃，多吃，吃完了你和新成出去看电影吧，我听说今天上映的新片叫《小城之春》好像是费穆指导的新片，由......”
“石羽和张鸿眉主演的，是一部不错的爱情影片，讲了一个已婚女人在丈夫久病不起的情况下再次见到了昔日恋人的故事。”余佩璇不等任婉莹说完补充道。
任婉莹看看她没说话，杨曼琳扭头看着她：“特派员看过了？”
余佩璇微微一笑：“来之前在南京看过了，不错的电影，正适合你和新成去看。”
“新成，咱不看这个片子，去看《太太万岁》这是一部很好的家庭喜剧，最适合你们去看。”任婉莹说着看了一眼余佩璇。
余佩璇还是淡淡地笑着说：“张爱玲编剧的电影虽然故事叙述比较平淡，但是节奏张力十足，值得一看。”
任婉莹眉头一皱刚要开口，王新成则对余佩璇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新成，你这是干什么呀？人家余小姐怎么说也是客人嘛！”杨曼琳说道。
余佩璇笑了笑：“没关系，我跟他就这样，见面就吵，不见面吧还互相惦记着，我都习惯他的说话风格了，我不在意的！”
任婉莹吃了一口菜道：“真好意思说！”
“你们是老相识了吧？”杨曼琳问。
余佩璇点点头：“算是吧，在南京时就很熟了，对吧新成？”余佩璇转向王新成问道。
王新成点点头：“算是熟悉，只能算是熟悉，特派员教过我很多！”
“噢，那我敬你一杯可以吗？”杨曼琳说着举起酒杯看着余佩璇问。
余佩璇忙端起酒杯说：“谢谢杨小姐，改日我一定前去府上拜望杨司令！”
“那还是算了吧！”王新成说。
“欢迎，欢迎特派员随时来！”杨曼琳笑着说。
“杨小姐在哪里做事呢？”余佩璇突然问道。
杨曼琳放下筷子喝了一口酒说：“我？我在报社做记者工作！”
“哦，记者好呀，那可是无冕之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知杨小姐在哪个报社呢？”
“我就在申报做事！”杨曼琳说。
王新成看看余佩璇道：“你堂堂情报处副处长，不会不了解杨司令家的情况吧？明知故问！”
“情报处？情报处都干些什么事情？”杨曼琳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余佩璇问。
余佩璇一笑：“琐事！”
“余特派员，改天我能采访一下你吗？”杨曼琳又问。
“嗯，可惜啊，我很快就要离开上海了，等日后有机会吧！”余佩璇说。
杨曼琳脸上现出失望之色说：“噢，那真是太可惜了，只能等以后了。你不是刚来上海吗，咋这么快就要走了呢？”
“曼琳，你不要总是打听人家特派员的事情！”安然说道。
“没事，没事！我在上海的事情办完了自然要回去了！”余佩璇笑着看着安然说。
“办完了？能说说啥事吗？”杨曼琳拉住余佩璇问。
余佩璇摇摇头：“杨小姐，这可不能讲了！”
“噢，是机密事情是吧？”杨曼琳问。
“曼琳，吃东西！”王新成说着夹起一块鱼肉放进杨曼琳的碗里。
谭功寿看着他们始终没发一言，任婉莹也是低头不语。安然放下碗筷说：“我吃好了，感谢谭太太的盛情！”
任婉莹忙起身道：“还有菜没上呢，唉！好好地一顿饭就这样被不该来的给......”
“嫂子！”王新成起身走到任婉莹身边：“还有啥菜？我去拿！”
杨曼琳也赶紧起身说：“我跟你一起去！”
余佩璇放下手中筷子端起酒杯看看谭功寿，再看看任婉莹说：“谭站长，谭夫人，我吃好了，先走一步了！杨小姐人不错，非常适合新成，我祝愿他们早日成就美好！”
谭功寿举起酒杯道：“特派员不好意思哦，招待不周！”
余佩璇一笑喝光了杯中酒起身走到任婉莹身后在她耳边低声道：“谭夫人，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无礼而得到报应！”
任婉莹眉毛一竖刚要发作，余佩璇转身冲着安然和谭功寿鞠躬道：“告辞了！”
“我送你！”谭功寿说。
“谭站长留步！我自己走就行，不要客气，下次我来上海还会来的！”余佩璇说着瞄了一眼任婉莹笑了笑便扭动着腰肢走出去了。
任婉莹看着她走出去气得浑身哆嗦，安然急忙安慰道：“谭夫人，你不必和她生气，常言道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谭功寿不住点头说：“就是，就是！她就是一个疯子，你跟她一般见识岂不掉了自己身份！”
厨房里，杨曼琳看着王新成低声问：“什么情况？”
“万象辉死了，余佩璇后天就走了！现在看来程晓年和阚延年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余佩璇帮着谭功寿过了这一关，万象辉成了替死鬼。”
“太好了，总算是把这一关过去了。”杨曼琳说。
“你刚才和余佩璇聊那么多干什么？你不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心思极为缜密，要是那一句话说不对，就会被她抓到把柄。”王新成说。
杨曼琳探头向门外看了看后转身在王新成耳边低声说：“刚刚接到组织上的命令，让我们在余佩璇离开上海之前除掉她，为那些死在她手上的同志报仇！”
“什么？你说什么？杀掉余佩璇？这是谁的命令？这不是胡闹吗？这时候去杀她简直太.......”
还没等王新成说完，杨曼琳一瞪眼：“你啥意思？心疼了还是舍不得？我告诉你，我只是向你转达组织上的命令，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余佩璇来上海，这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趁这个机会除掉她，以后上哪找这么好的机会呢？”
“不是，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这个时候除掉余佩璇不是明智之举，你别忘了，余佩璇刚刚帮我们过了一关。当然，她是在帮谭功寿也在帮她自己，但是毕竟她也间接地帮了我们，否则，谭功寿会揪着这件事不放继续追查下去的。余佩璇一走，程晓年和阚延年被杀一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苏震的死也就跟着了结了，也不会再有人去追查那份名单的事情了。可是，一旦这时候杀了余佩璇，南京方面一定会再次派人来的，一旦那样旧案重提，你说谁敢保证还有人能像余佩璇一样出来替我们找替死鬼呢？”
杨曼琳看着王新成哼了一声：“我只是转达组织上的命令，你要是有意见自己去跟老李讲去，要是他同意你的说法，或者你能说服组织上改变决定，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老李是什么意见？”王新成问。
杨曼琳摇摇头：“你自己去问他吧！”
王新成叹气道：“真搞不明白吗，这是谁下达的命令？”
杨曼琳闪烁着大眼睛看着他突然道：“新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你说得也在理！是呀，组织上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要求我们除掉余佩璇，真让人费解！”
王新成端着菜低声说：“先出去，吃完饭我们一起去找老李问一下，我总是觉得什么地方有问题，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现任何纰漏和错误，否则我们都得......”王新成没有继续往下说，杨曼琳冲他点点头。
二人回到客厅时才发现余佩璇已经离席走了，王新成便问：“嫂子，余特派员怎么走了呢？”
任婉莹没好气的看看他：“怎么？你还不希望她走是吧？”
王新成笑了笑：“嫂子，我记得您教育我说来的都是客，咱家是礼仪之家，好客之人，总不能怠慢客人吧？再说我也就是问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你们都会做好人，就我不会，总当恶人！”任婉莹说。
王新成忙夹了一些菜放进任婉莹的碟中说：“嫂子，你是最善良的人，你可不是恶人，这天底下就再没有比你善良的人了。”
“去去去，别给我戴高帽子，人家杨太太不是善良之人吗？杨小姐不是吗？你会不会说话呀？”任婉莹用手指戳着王新成的额头说道。
杨曼琳一笑：“嫂子，新成是怕你生气！”
谭功寿也跟着点头说：“就是嘛！行了，你们继续吃，我去书房了！”谭功寿说完冲着安然点点头：“抱歉，杨夫人，我还有事不能奉陪了！”
安然忙起身道：“谭站长您忙去吧！”
“杨太太不用管他，我们继续，来来，喝点汤！”任婉莹热情地给安然碗里添了一勺汤。
王新成看看杨曼琳冲她微微点点头。
“妈，我也吃的差不多了，我和新成想......”
“去吧，去吧，现在正好可以赶上晚场的电影，你放心的去吧，等会儿呀我派车送你妈妈回府上。”任婉莹说着看看王新成：“你可得好好陪人家杨小姐，看完电影后把人家送回去！”
王新成立刻放下碗筷站直了身子举手敬礼道：“遵命，请嫂夫人放心，我一定安全地把杨小姐送回府上。”
任婉莹和安然看着他们二人一齐笑了，杨曼琳拿过包对安然说：“妈妈，那我就去啦，您也早点回去。”
安然点点头：“去吧，记得早回来！”
看着王新成和杨曼琳二人出去，任婉莹高兴地点着头说：“杨夫人，再过段时间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进一步了？”
安然笑了笑未置可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