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拜师

刘麻子心头一震，眉头紧锁。日本人怎么会摸到这里来？天门寨地处湘西群山深处，林密谷幽，只有一条蜿蜒秘道通达此地。除了寨子里的兄弟，外人几乎不可能踏足半步。这里仿佛是尘世之外的一片净土，鸟语花香，溪水潺潺，与外界纷争毫无瓜葛。

他站在山寨高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远方。他年近四十，脸上布满风霜痕迹，左颊一块巴掌大的麻斑，那是早年一场火并留下的印记。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儿，也藏着几分警惕和算计。他曾在江湖上杀人无数，血债累累，如今虽隐居山中，但骨子里仍是一头嗜血猛兽。

“这地方连飞鸟都难寻踪迹，小日本怎会找上门？”刘麻子低声自语，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

他曾是个无恶不作的悍匪。早年间，他带领手下横行湘西，专做鸦片买卖，逼迫百姓种植罂粟，从中牟取暴利。为了控制这片土地，他不惜动用机枪扫射村民，屠杀无辜。那场在晒谷场上的血腥屠戮至今仍在当地人心中留下阴影。他靠着贩卖烟土起家，一步步壮大势力，最终灭了盘踞多年的天门寨大当家金大牙，将山寨据为己有，藏金匿银于密洞之中，过上了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生活。

这些年，他深谙“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对外宣称“三大规矩”：不得罪穷人、不抢耕牛、不**女。这些看似仁义的规矩背后，是他精明的利益考量——穷人才是土匪最大的兵源；耕牛是农民的**子，谁敢碰，谁就等着拼命；至于女人，若随意糟蹋，只会激起民愤，得不偿失。

他早年加入汉流组织，属于浑水汉流，靠打家劫舍起家。后来接受招安，摇身一变成了清水汉流，负责保境安民。他手下的队伍虽然只有百五十人，却个个年轻力壮，训练有素，分设五个排：机枪排、冲锋枪排、火炮排、手枪排、狙击排，装备精良，火力十足。

正当他沉思之际，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告！山下发现可疑人员！”一名哨兵气喘吁吁地跑来。

“什么人？”刘麻子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一闪。

“一个年轻人，说是来找九凤的。”

“带上来！”他冷声道。

片刻后，一个身穿粗布短褂、腰间别着一把旧式猎刀的年轻人被押到面前。他身形瘦削，眼神坚定，眉宇间透着一股倔强之气。

“你是谁？”刘麻子冷冷地问。

“我叫龙飞。”少年抬头，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我是武状元的关门弟子。”

刘麻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他当然听说过龙武州的大名——那位清朝最后一任武状元，武功盖世，徒弟遍布湘西，就连他刘麻子也不敢轻易招惹。而眼前这个少年，竟自称是龙武州的亲传弟子？

“你师父是谁？”他试探性地问。

“龙武州。”龙飞答得干脆。

刘麻子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少年。他看出了几分龙武州的影子——那股凌厉却不失稳重的气质，还有那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你想干什么？”刘麻子语气缓和了些。

“我想学枪。”龙飞直言不讳，“我要报仇。”

“报仇？”刘麻子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这里是武馆吗？想学就能学？”

“我知道你枪法如神。”龙飞语气坚定，“我父亲死于王国生之手，我一定要学会打枪，亲手杀了他。”

刘麻子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小子，胆子不小啊。可你知道不知道，枪不是随便能碰的？它吃人血，喝人魂，一旦沾上，就再也脱不了干系。”

“我不怕。”龙飞目光灼灼，“只要能报仇，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时，九凤从寨中快步走来，她身材婀娜，容颜绝美，宛如一朵盛开的山茶花。她是刘麻子的二当家，也是他最宠爱的女人。

“麻子，他是我弟弟。”九凤开口道，“是我亲自带他来的。”

刘麻子眉头一挑：“你弟弟？”

“对。”九凤点头，“他从小跟师父练武，现在想学枪法。求你收他为徒。”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收徒弟了？”刘麻子哼了一声，“而且还是你弟弟。”

“你不教他，我就带他去找武状元。”九凤冷冷地说。

刘麻子脸色微变。他知道龙武州的厉害，哪怕已经退隐多年，仍是湘西武林的传奇人物。如果龙飞真的去投奔他，将来对自己未必有利。

“好。”他终于点头，“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九凤问。

“拜我为父。”刘麻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认我做干爹。”

“姐……”龙飞迟疑。

“答应他。”九凤轻声说，“为了你的未来。”

龙飞咬牙低头，跪下叩首：“干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刘麻子哈哈大笑：“好！好一个虎虎生风的小子！既然你拜我为父，以后就是我的亲儿子，谁要是欺负你，就等于欺负我刘麻子！”

九凤看着弟弟，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一拜，意味着龙飞正式踏入了江湖，也意味着他必须面对更残酷的命运。

而刘麻子望着眼前的少年，心中隐隐升起一种莫名的期待。或许，这个来自武状元门下的少年，真能成为他未来的左膀右臂……

就在这时，远处再次传来急促的号角声。

“敌袭！”哨兵高喊。

刘麻子猛然起身，神色凛然：“小日本来了，准备战斗！”

九凤拔出腰间的双枪，目光如电：“一个不留！”

龙飞握紧拳头，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他终于踏上了真正的战场，而这条路，注定鲜血淋漓，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