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老乡献计

宋玉麟到了前线，首先召见了三团团长王海清和爆破队万队长，万队长是山西人，祖辈是挖煤窑出身，对打窑炸洞非常在行。他说晋德城垣高厚，而且城基全是青石筑成，打孔尚可，但开凿炸洞非常困难。工兵顺着城基往下挖二十多米还见不到基底，即使在基底放上炸药也难以撼动城垣。

宋司令通过地堡瞭望口看去，只见高大的晋德城沟壑纵横，这是我军挖的攻城壕，直通到晋德城下，有数十条之多。赵团长说已用的办法都用了，部队伤亡很大，十多天也毫无进展。

宋玉麟说：“可以把城重重围住，断绝其援，但据调查城内粮草非常充足，至少可以坚持半年，但是距离上级要求破城期限仅有半月了，形势已不容许再拖，回去再商议破城之计吧。”

回到指挥部，宋玉麟一筹莫展，苦思对策。

这一天，他正在与各团长研究攻城事宜，张明堂进来报告：“今天到于家村于老汉家送药，于老汉说要来见你，说是有破城的法子要当面对你说。我就把他领了来，现在门外等候。”

宋玉麟说：“快请进。”

于老汉拄着一根拐杖走进来，宋玉麟把老汉让到一张座位上，亲自给倒上茶水问：“于大爷，病好了吗？”

“好了，吃了你们送去的那付药现在好多了。”

“这么远你自己走过来的？”

“额这身体还算挺壮实，如果没有病这点路不算啥。老伴让额等病彻底好了再来，额是等不及了，额知道司令比额还要着急啊。”

“我们攻城的事情大爷也都知道了？”

“打解放军一到额们就知道了，仗打了这么多日子，额们也听说这个城打不下来，昨天你们这位张兄弟也说了些情况。你们对额们老百姓这么好，额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把知道的情况给你们说一下，也许有点帮助。”

“于大爷对晋德城有了解吗？”

“岂知是了解。”

于老汉于是说了自己的经历，他说他自幼长在晋德城下，他这辈子记得晋德城修过三次，第一次是修缮，后两次是加固，他就作为民工亲自参加过两次城墙的加固工程，这城原是砖土结构，后来城基全部换成青条石，这青条石只有城的外围一层，一块石头有三米长二米厚，中间用米粉灰浆混合砌成，非常坚固，但并不是所有的城基都是青条石，据他回忆在城的西边二十米处和城东边三十米处仍有二米左右的土砖结构，当时因为工程紧急，石料缺乏就留下了这么两块漏洞，但是从外边看根本看不出来，另外这几十年，城防换了多少次，现在守城的知道这一秘密的恐怕也没有了。攻城的话如果从这两点突破也许能行。

宋玉麟腾地站了起来，握住了于老汉的手：“太好了，你提供的情况太重要了，真是太感谢你了！”

于老汉说：“没什么，如果需要的话，额这就到城前指给你们看。”

“不用着急，我们吃了饭再去。”

中午，宋玉麟亲自陪着于老汉吃了午饭，然后令韩德彪和张明堂亲自护送老汉到了三团前线指挥所，向赵团长和二团李团长指点了两个位置。宋司令下令按于老汉指点的位置立即进行突击。

当夜，工程兵就在两处位置上挖出了两个坑洞，并据此向外挖掘，很快挖出了一个三米见方的洞，宋玉麟传令先向城内挖地道，争取在三天内挖出两条地道，但是城中守军早已有所准备，在城墙附近挖了不少大坑，坑里装上大瓷缸，每个缸前都有值班守卫日夜监听，挖洞的声音早传到了守卫耳朵里，敌军立即挖了反坑道，并在坑道内埋伏守军，结果我军的坑道挖着挖着就碰上了反坑道，早就埋伏好的士兵向我坑道猛烈射击，我军死伤惨重。连续三天都是如此，而且后来敌人还使用了毒气和火焰喷射器。

宋玉麟看挖坑道不行，决定用炸药，爆破队万队长说要炸开城至少要用六千斤炸药，但是全军炸药集中起来还没有一吨，便向上级报告在三天之内运输足额炸药。

随着炸药的不断运到，攻城爆破队把几千斤炸药分别运到两个坑洞之中，为了保险和保密起见，爆破队只在夜晚向坑洞中运炸药，每个人抱着一个炸药包鱼贯而入，爆破队从原来的一百人增加到五百人，几千斤的炸药整整运了三个晚上才告完成。

宋司令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向总部发电报进行了请示，总部在电文中指示为了防止敌人破坏爆破坑道，要立即爆破，速战速决，提前发起总攻。

他立即传令各团做好战斗准备，一旦破城，要一鼓作气冲进城去，全歼守军。

晚9时30分，宋玉麟下达了爆破命令，只听得“轰隆隆”几声闷响，像平地卷起一阵巨雷，大地都颤动起来，好像是七级地震。宋司令指挥部里的顶棚“倏倏”的向下落土，指挥部桌子上的茶杯都震得抖动起来。

韩德彪和张明堂跑进来：“司令不好了，是地震，快出来！”

嚷着就要来扯宋玉麟，宋玉麟一甩袖子：“什么地震！这是我军爆破晋德城，看来这下子是搞定了。”

他兴奋地摸起电话询问三团团长王海清：“怎么样了！爆破有没有成功！”

“报告司令！爆破已经成功，城墙已经炸开两个缺口，我突击队已经入城。”

“好，后边人马立即跟上，务必一举攻克晋德城，活捉梁天衡！”

宋玉麟把电话一放，一拳砸在桌子上：“德彪、明堂！迅速给我备马！我要上前线看看热闹！”

“司令员，这可不行，现在前敌正在大战，再说城池刚破，城内敌军尚在顽抗，现在形势仍然难测，你走了，一旦总部有电，耽误了事怎么办？”

旁边邓政委走过来拦住了宋司令。

宋玉麟把帽子摘下来甩在桌子上：“这个梁天衡把我折腾了两个多月！在他的负隅顽抗下，我们死伤了那么多人！这口气我咽不下啊！真想杀进城去亲手毙了他！”

突然，肖飞跑进了指挥部：“报告司令员，有一封信！”

“哪里来的？”

“纵队野战医院刘院长。”

“他来信干什么？拿来我看。”

宋玉麟把信展开一看乐了：“刘院长派卫生队和担架队来支援我们了，担架五百付，护卫连二百人，发动民兵一千五百人，嗬，知道咱们今天破城，他把野战医院的家底都搬过来了！”

宋玉麟再往后看不说话了，脸色阴了下来。

邓华问：“怎么了，后边他说什么了？”

“你拿去看看吧！这家伙老毛病又犯了！”

邓华拿过信去向后一看笑了：“这个刘振奎啊，脾气一点没改！看来是憋不住了。老宋啊，我看咱们这次就看在他对战役贡献不小的份上，就你知我知，替他瞒着吧！”

“好，听你的，但是有过咱替他瞒着，有功咱可要替他上报啊！”

邓华和宋玉麟相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