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壮志未酬

第五章壮志未酬

武汉失守后，日军集中兵力南进，加快吞并中国的野心。崇阳一役，五十八军遭受重创，损失惨痛。

奉统帅部命令，五十八军撤往湖南醴陵整顿。战区司令长官薛岳主持整编。

首先对崇阳战役失败进行总结，找出原因以利再战。经过分析总结，认为失败的主要原因是：

1）、战前动员准备不足。部队长途跋涉远征而来，未遑**，仓促应战。

2）、武汉外围退下来的友军，潮水般涌向崇阳，日军飞机大炮战车随后猛追，给远道而来的五十八军战士带来心里上的严重冲击，难免张惶失措。特别是，敌我两军武器装备悬殊顿现。

3）、整个战役战场，五十八军奉命在左翼，新三军在右翼，共同阻击南下的日军。

关键时刻，张冲擅自将新三军悄无声息地撤往通城九宫山避战使整个战场右翼完全失去防卫，使五十八军右翼完全暴露在日军火力威胁之下，使之陷入孤立无援的危险境地。

4）、由于张冲率领新三军擅自撤走，战场战线变得宽阔，使得指挥顾此失彼，兵力分散，战力减弱，严重影响士气。

5）、通信联络不畅，影响部队作战的机动性、协同性，予敌以可趁之机，给敌造成对我狙击部队各个击破的机会。

6）、兵站组织不健全，粮袜弹药补充不及时，后勤保障供给不到位，伤病救护不及时，影响士气，无法使部队保持战力。

7）、战地党政工作太差，军民绝少合作。汉奸活跃，影响军事行动。

第一集团军高荫槐代总司令，传达最高统帅部蒋委员长的处分令：

五十八军在崇阳阻击战中作战不力，军长孙渡记大过一次。

新十一师番号撤销，该师代师长马崟撤职查办。

张冲军长在战场形势极为关键时刻，擅自将新三军拖往九宫山避战，留下五十八军孤军奋战。最高统帅部蒋委员长极为震怒，欲按战场纪律严励惩处张冲，经龙云、卢汉再三求情，方才作罢，解除其军职后回到昆明，去了延安。

整编会议决定废旅：

每师辖三团；每团辖三营；每营辖三个步兵连，一个机枪连，一个迫击炮排。

决定从战斗中或平时训练中表现优秀者，选拔学术优秀、体格健硕者充任排、连、营各级主官，负责管理训练、指挥作战。

有某些欠缺可堪造就培养者，设立军官队予以重塑，以資作为军官后备人选。军官队由原第一旅旅长梁得奎任总队长。

一些老弱病残者，或冥顽不良者资遣回原籍。

五十八军经过整训，军容改观，士气大振。人员虽然减少却精干精良。随即奉命赴江西萍乡、宜春，前往南昌参加会战。

在大禾岭战斗中，李平在日军飞机的轰炸中牺牲，王武、赵忠负伤。伤愈后他二人去了太行山，投奔他们的老学长**指挥的八路军，在晋察冀打击日本鬼子。

刘北海壮烈殉国后，最高统帅部蒋介石委员长发来唁电，并追授刘北海为陆军少将军衔。

龙云**和卢汉总司令亦分别发来唁电。

西畴县政府奉命在县中学南广场金钟山搭起高台，召开追掉大会，各族各界群众数千人参加追悼大会。

大会**台**安放着刘北海烈士身着军服、佩带陆军少将军衔的遗像，像两侧摆满了各界人士送来的挽幛、挽联、花篮。

刘北海家乡英旦村的父老乡亲们，在刘北海老父亲刘正周老人的带领下，由民间乐队演奏着古老的哀乐，在古乐府相和曲《薤露》和《蒿里》低沉悲凄的送葬曲调声中，高举着刘北海的祖父刘占春老人手书的挽幛“折戟沙场为国死，何须马草裹尸还”，沿着崎岖的山间道路，向县城所在地西洒镇行进而至。

刘家的老亲家林开武老先生，年事已高，特派其子林大正、林飞从香坪山赶到县城西洒镇，送来林老先生手书的挽障，上书：“壮志未酬身先死。为北海大侄捐躯国难致哀。”

北海的恩师杨老先生，已是耄耋之年，亲笔手书四个隶书大字，“精忠报国”的匾额派其子敏儿送达会场。

追悼大会会场庄严肃穆，各届人士代表纷纷上台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强烈谴责日本法西斯的侵略暴行，赞颂云南儿女与全国人民一道反抗侵略的英雄行为，沉痛衰悼为保卫祖国献出宝贵生命包括刘北海烈士在内的所有英烈。

追悼大会后，举行了“反对日本侵略，誓死保卫祖国”的**大**。**队伍在县城西洒镇狭窄的街道上行进，商家和行人纷纷加入到**队伍中，人们振臂高呼抗日口号。

天色突变，老天洒下淅淅沥沥的雨点，上苍在为抗日战场牺牲的英雄们泪洒人间。

天色变暗，狂风暴雨聚起，倾盆大雨从天而降，狂风大作，呼啸声震动大地，闪电划破天空。

人们纷纷朝街道两边的屋檐下避雨，有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叹道：“老天爷在为刘北海他们送行。”

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划破天空，照亮隐藏在山谷中的英旦山寨。

一声接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在山谷中隆隆回响。

年迈体弱行动迟缓的刘占春老爷，已经无法去参加他最疼爱又最寄希望的大孙子的追悼会。

他老人家无力的靠在床头，抬望眼，仰天长叹，用昏花的老眼注视着窗外变化无常的天空。

他老人家咪起双眼，耳边响起大孙子文超（北海）稚嫩清脆的声音。

他老人家思绪起伏，往事在脑海中翻腾。

大孙子幼时可爱的小样子，白白净净胖嘟嘟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在他眼前浮动。

大孙子满周岁时，按当地的风俗“抓周”。他满怀着希望大孙子能抓起一支笔或者一本书，长大后做个有学问的文化人，平平安安渡过一生。谁知道，大孙子偏偏就去抓起一把裁纸刀，抓在手里硬是不放。他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哎，人的命运冥冥中不可测哪。

为了大孙子文超（北海）的教育，专门请来名师杨老先生教塾。

大孙子聪明可爱，在那群拖着小**的孩子们中，更是佼佼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斗转星移，岁月流逝。

大孙子已届弱冠之年，被他的恩师杨老先生踢名“北海”。又给他娶妻成家，本指望他安安稳稳了此一生。谁知大孙子求知若渴，到省城深造。

在那个动荡的时代，为了寻求报国之路，大孙子和他的好友们报考进云南陆军讲武堂第十七期步科。

上海“一·二八”抗战，他又和几位志同道合的战友跑到上海，成了上海抗日学生军大队长，去与小日本鬼子过了几招。

上海“一·二八”抗战结束，他经好友介绍受聘到川军刘幺爸部队担任作战参谋。红军北上抗日，欲渡过金沙江、大渡河进入川西。刘幺爸接到上峰电话，要他去围堵红军，炸掉泸定桥。

刘幺爸知道这是清乾隆帝统一中国后，为加强川藏地区的文化经济交流御批修建，成为四川入藏的重要通道和军事要津，花了不少银子，费了些时日才好不容易建起。现在说炸就炸，那不是开玩笑。

再说，就是炸了沪定桥，那红军还不照样能跨江过河进入川西。

再说啦，人家红军的口号是北上抗日。包括刘北海等人在内的一众参谋人员皆反对炸桥。

刘北海眼见兄弟阋于墙，手足相残，中国人打中国人，他心中痛苦，拒绝去打红军，使毅然辞去军职回到文山故里。

他寄希望于实业救国，经友人介绍他到文山马塘热水寨考察后，在侬人河岸建起抽水站，希望灌溉大片干旱的农田，为此投入全部积蓄。

国际风云突变，穷凶极恶的日本法西斯杀进中国，中华**锦绣山河遭到日本狗强盗铁蹄践踏，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后。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他怀瑞“精忠报国”的夙愿，义不容辞，舍小家为国家，服从中华民族的召唤，重披戎装，带领国民革命军第五十八军新十师第二旅第四团各族人民优秀子弟，仅凭双腿跋涉四千多里路，到达崇阳怆促应战，在关乎全军几万弟兄命运的黄土岭阻击战中，献出自己正当盛年的宝贵生命！

呜呼！苍天哪，白发人送黑发人。

刘占春老爷目光迟滞的望着灰濛濛的窗外，听着窗外滂沱的大雨和惊天动地的雷声。

突然，又一道闪电照亮整个山寨，紧接着一声闷雷，在山谷中滚动回响，大地在颤抖。只听得劈劈叭叭的响声。外面有人高声叫喊：“老刘家的大树着火啦！”

寨子中最大的一棵板票树被雷电击中着起火来，浓烟裹着火光在大雨中燃烧。不一会，哗啦啦倒了下去，那是整个

寨子里树龄最长的一棵板栗树。

外面又有人大叫：“刘老爷家的大树倒啦！”刘占春老爷闻声，微微睁开了一下双眼，又慢慢闭上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他人家的脑海似乎仍在回忆那不堪的岁月。

苍天哪，你太无情！

冥冥中一切都归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