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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北海传奇

第十一章 香坪山

第十一章香坪山

艳阳高照,山风吹拂,山间回荡着哒哒的马蹄声和马儿疲惫的嘶鸣声。

路途难行,在中途寨子借宿一夜。次日黄昏,如血的残阳染红了叠翠的茂林。山道幽深,遮天蔽日的古树,落叶铺满了弯弯的山道,夜幕慢慢降临下来,马队点起火把前行。

隐隐约约看见密林中碉楼的影子,前面有人举着火把等候。

马队加快了步伐,疲惫的人们兴奋起来。碉楼后面涌出许多人,有人还拎着灯笼,也有人高举着火把,还有人呼喊着。

马队从碉楼侧边的大门进入院子,坐**南的是一排三层的阁楼,东西两排厢房。院子里挂起了几处灯笼,正堂屋里火烛尤为明亮。

在火光的映照下,刘老爷隐隐约约看见堂屋门框两边挂着楹联,分别写着: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天有神灵。

林老爷从堂屋疾步走出来,双手抱住刘老爷的手,连不叠声说道:“亲家,一路辛苦,请。”连忙把刘老爷、北海、赵忠等一干人请进堂屋,盖碗茶早就泡好,众人先解口渴,歇息片刻,到西厢房进晚餐。

林老爷说道:“亲家光临,蓬荜生辉。”

刘老爷答道:“亲家高抬,此次拜访,一是回敬林兄当年光临兄弟寒舍之情。闻知林兄回乡颐养,就教于兄。再者,小孙女与贵小公子的婚约。特别是大孙子要去省城报考讲武堂,请林兄指教。”

夜静,山风呼啸,酒足饭饱后人困马乏,倦意上来。

林老爷说道:“亲家辛苦,夜已深先歇息,明日再叙。”

便吩咐大儿子林大正安排一行人马歇息。他亲自陪同刘老爷到客房安卧。

话说这林老爷,非等闲人物。

林老爷的祖上就是在广东虎门烧英国人鸦片烟的林公则徐。

林开武老爷的先祖林公则徐两次赴滇任职。第一次是嘉庆二十四年,作为已卯科云南乡试的正主考官,在云南贡院开科取仕。第二次是在道光二十七年,由陕西巡抚被擢升为云贵总督。

林老爷祖籍福州,清咸丰十一年生人。自幼刻苦好学,受当地强悍民风影响,少时勤习武功,侠肝义胆,勇敢过人,思维敏捷,闻名遐迩。

庚子年间,八国联军进占京师,太后携光绪帝西幸,召勤王之师。滇省翰林大学士陈荣昌闻知林老爷英名,特致书开化府。同年十月委任林老爷为偏将,督师北上。一路辛苦劳顿,从滇东南的西畴县香坪山,跋涉经文山、昆明、沾益、会泽,经滇东北的昭通、盐津豆沙关,经四川叙府、过成都,出剑阁,沿金牛道,入陕南阳平关,过汉中,几千里路艰难奔波到达西安。

危难之际,老佛爷忽闻远在彩云之南的滇省有人至陕西勤王,甚为感动,立即召见。见开武威猛异常,甚是欣慰;又闻其出身名门望族,更是另眼相看,便留其随侍左右。不论何人,大凡雪中送炭,济人于危难之时,等同救命之恩,会感念你一辈子。可世道相反,庸才俗夫,官场票友,总喜欢锦上添花,附庸风雅,莫说市井小市民啦。

次年十月,林开武随跸护驾。

再次年一月,随驾抵京,被老佛爷赐二品带刀侍卫,赐穿黄马褂。因护驾有功,被擢升为江浙水路两军统帅,驻军江南富遮之地。

林开武叩别京城一路南下,不日到达楚韵汉风、南秀北雄的古彭城徐州,小住几日,放松下疲惫的身体。在当地官员的热心款待下,登云龙山,拜山上的大佛寺。站在山顶,举目四望,饱览古城山环水绕之胜境。游览古霸王项羽戏马台,拜揖项羽的亚父范曾墓,遥思汉王刘邦大风歌。叩拜乾隆爷下江南驻跸的行宫。发思古之幽情,感慨先烈创业之艰难。

不日,林开武一行途径古城宿迁。此地为西楚霸王项羽的故乡。

乾隆皇帝六次下江南,五次驻跸于此,讃叹宿迁为“第一江山春好处”。

得知林老爷奉旨赴江南沪上,官宦名士纷纷前来叩访,摆酒设宴为林老爷接风洗尘,举杯洋河**大曲,品尝誉满江南的淮扬菜,觥筹交错,纷纷向林老爷敬酒。

酒桌上一位名士说起乾隆年间,那年的冬天特别冷,西北风卷着雪花,呼啸着扫荡苏北大地。不知从何方来个叫花子,在风雪中冻毙于官道傍。官府派仵作验尸,在冻僵的乞丐烂缕的衣裳中,怀揣着一张黄皮纸,仵作展开一看,有行楷书写的“绝命诗”一首。

这位仵作也是识文墨的人,连忙将这张写有“绝命诗”的黄皮纸呈报给宿迁知县。

宿迁知县展纸读之,看那一笔浑厚酣畅的文字,浸满血和泪的诗句,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不禁想起自己亦是十年寒窗苦读,方中了举,谋得一官半职,苟活于此。心头一酸,一行热泪,顿时模糊了双眼。擦拭眼泪后,展纸再细读品味:

“拙性从来似野牛,手携竹杖至江头。

筠兰背月悲残夜,歌板临风唱晚秋。

双足踏穿尘世路,一身卧遍古荒邱。

至今不复傍门户,蹠犬何须吠不休。”

落款为“翁桓”。

宿迁知县便差人将其下葬在他冻毙的官道傍,墓碑题为“翁恒逸人之墓”。

名士讲完此事,酒桌上一片唏嘘之声。

林开武闻此事后陷入沉思之中,便连干三杯闷酒。

起程上路,林开武特别嘱咐下人,沿官道走,他一定要去看看那座荒冢。

林开武一行到得那乞丐的坟墓,那墓前已有一位秀才模样的人在敬香揖礼。奇怪的是,那人还将一个白纸糊的灯茏插在坟头上。

林老爷不解地问那人何意。

那人也不言语,只是用手指指天,又用双手捂了一下双眼。

林开武明白,这是暗无天日的意思。林开武叹道:“天忌英才啊!”

林开武心情沉重,目光注视天边,陷入沉思。片刻过后,自言自语道:“最似失魂落魄处,百般无用是书生。”翻转身上马到了渡口,沿着古运河,到扬州的瓜洲古渡口,换乘大船直奔沪上去。

林老爷秉性清廉,探访民情,体恤民间疾苦,憎恶****。灾荒年间,散谷救济,深得民心。当地绅耆仕庶,官佐士兵,无不感念其恩德,纷纷给林老爷送来“济世良辅”、“去莠安良”、“官兵手足”等数十面缎绣软匾、彰其功德。

古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明大义,顺应历史发展潮流者为英雄。

民国元年,林老爷奉调云南,时值“重九”起义成功,滇政改观,即被委任为南防边防统领,驻防文山地区。

民国四年,林老爷参加云南护国起义,任第二路军第五支队长。

民国六年,广州军政府成立,林开武被孙中山先生聘为广州军攻府高等顾问,不远千里赴五羊城就职。不久,中山先生被军伐排挤,辞去军政府大**职。

林老爷眼见中山先生辛劳奔波,呼唤革命,多少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终于推翻两千多年的封建专制,竟只得共和之名,却无共和之实。

林老爷亦无意仕途,挂冠远遁,归隐西畴香坪山。

第二天一早,正周一行已将杨老先生和他儿子敏儿接上山。

刘老爷和杨老先生早起,踱出室外。山里空气清新,薄雾拂面。只见林老爷在院中练功打拳,三老相见抱拳互相致意。

林老爷穿上外衣,携刘老爷、杨老先生进堂屋吃早茶。

堂屋正中高悬大匾“梅鹤之家”,笔墨饱满酣畅,笔力雄浑厚重,此乃滇省著名的翰林大学士陈荣昌先生手书。匾下挂一幅粤绣的孙中山先生半身像,像首为孙中山先生手书“天下为公”,两侧联题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落座后,刘老爷捧起盖碗茶,品了两口,举目四望。左侧壁挂着林老爷亲手书的左宗棠自勉联:“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择高处立,就平处坐,向宽处行。”

右侧壁挂着张邦翰先生手书赠林老爷的一首诗:“香山脚下水**,两岸桃花夹小河;皓月三更穿窗户,斜阳一抹照松坡;春风摆动随帘卷,晓翠浮来任树拖;万绿丛中露画栋,行人立马望之多。”这是省城著名才子张邦翰慕名远道来香坪山拜访林老爷时留下的墨宝。

张邦翰何许人氏?滇东北镇雄人。少时入省城高等学堂,后被选送越南南巴维学堂。在河内加入同盟会,追随孙中山先生矢志不移。奔走于南洋诸地、香港、澳门。先后主编新加坡《中兴报》、香港《中国报》。积极宣扬革命,与保皇党报刊激烈论战。参加镇南关起义﹑河口起义,热血贲张,一心救国。失败后与胡汉民在越南河内收容失散同志,深得孙中山先生倚重。一九0九年,受孙中山先生委派赴法国巴黎,继尔至比利时布鲁塞尔学习应用科学,以为国家建设之储备科学技术人才。后奉孙中山先生之命回滇服务,曾任私立东陆大学教授。

张邦翰先生留给后人最杰出的作品,便是著名的东陆大学“会泽院”。这是他与董泽先生等人主持设计、筹建施工,足见其才华横溢,聪慧过人。加之为人忠贞不逾,深得孙中山先生偿识,乃一代才俊,国之栋梁。

三老用完早茶踱出堂屋,在院中环顾四望,堂屋间架高大宽敞,横排七楹。东厢房纵排五间,为灶房、餐厅、住房。西厢房纵排五间,为客堂、书房。案置奇书,壁挂名画。院中桂花馥郁,兰蕊芬芳,满院生香。

林老爷、刘老爷在前首缓步而行,林大正、北海、敏儿、赵忠随后服侍着杨老先生缓行,一行人出院门散步。

院外茂林环绕,远山如碧,峰峦起伏,森林茂密,云雾在山间缭绕,翠峰时隐时现,四季常青,景色秀美,让人心旷神怡。

拨开晨雾,抖落露珠,路傍的芭蕉芋等阔叶值物的叶片上,撒满了露珠,似满盘珍珠。树高林密,灌木荆棘丛生,山道难行。绕了一转回来,衣服都被露水打湿。

林老爷忙请刘老爷、杨老先生等一干人进屋吃茶暖身,屋里已经放置了一盆燃烧着的梨炭火盆,一进屋便觉得热烘烘的。

坐在堂屋吃茶,举目便见南面大山绵绵,林海莽莽,山腰升起袅袅炊烟,晃若人间仙境,世外桃园。

刘老爷不觉叹道:“林兄老亲家,你可真是会找地方,这可是清凉世界啊!”

林老爷亦叹道:“亲家,这世道够热闹的啦!惹不起,还躲不起?”

杨老先生附和道:“是啰,到处乌烟障气。”

林老爷左手捧着盖碗茶,右手用碗盖拨开浮茶,眼睛望着远处的群山,说道:“且看那云**卷,潮起潮落,后浪推前浪,飞起千堆雪。”

林大正、正周、敏儿、北海、赵忠一干后生只有洗耳恭听的份,那敢多嘴。

家人来问林老爷:“那小香猪如何吃法?”林老爷说道:“烤了吃。”

烤小香猪,可是带有闽粤风味的烹制特色,况且在这大山深处。

小香猪宰杀之后,涂上盐巴、酒、酱油、花椒等佐料腌制。又用山上找来的香草搓揉。架在火塘上用松木小火慢慢烘烤,边烤边涂抹蜂蜜,大约需要温火烘烤半个多时辰,待小香猪的皮烤得金黄,表皮起蜂窝状的气泡,肉香盈宝。放在案板上切成薄片,撒上花椒盐,用簸箕盛装,趁热下酒吃,堪为天下第一珍馐。

林老爷招呼刘老爷、杨老先生、正周、北海、敏儿、赵忠等一干人入席。

林大正抬来一大簸箕切好掉的小香猪肉,放在餐桌**,周围上了些山茅野草,提来一壶包谷酒。

老友相逢,人生快事。常言道:酒逢知已千怀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林老爷举杯道:“亲家公、杨兄,远道而来,多住些时日,见一面少一面。”

刘老爷、杨老先生举杯互敬道:“恭敬不如从命。”

酒过三巡,林老爷与刘老爷私下议论了下两家儿女婚事。原来,林家的小公子与刘家的小孙女已有婚约,只是两家儿女年龄尚小,尚未成亲。

林老爷说道:“儿女婚事,不必拘泥,不一定还按老一套办。”林老爷是见过世面,开过眼的人,思想已是开放。刘老爷、杨老先生转不过弯来,谜惑的眼神注视着林老爷随意的神情。

林老爷说道:“刘兄、杨兄,世道在变哪。广州那边受西洋文化影响,开化的多啦。咱们这地方,山高路远,消息不通、孤陋寡闻,死守着老祖宗那一套,落后啰!”一班后生直听得云里雾里。

林老爷便介绍起广州那边的婚俗:“广州商业繁荣,海外生意发达,洋人满街都是。西洋文化,风俗习惯影响当地百姓。思想开放的年轻人纷纷效仿,新式婚俗流行了起来。男女双方讲究自由恋爱,两情相悦,互相喜欢,老辈子人亦不过多干预。不论是洋人,还是当地年轻人,结婚都很简单;到教堂举行婚礼;然后在花园里唱唱跳跳,喝点红酒,吃点甜点,热热闹闹就把婚事办啰。哪象我们这里还是老一套,这叫老封建。”

刘老爷不解的问:“那自由恋爱?不是乱了套吗?”

林老爷微笑着,用手指指自己花白的脑袋,说道:“亲家,要换换脑瓜子啰!”

杨老先生用低沉的声音,似乎自言自语道:“成何体统?”

林老爷打量下杨老先生一身老套的行头,知道这是位老学究,便耐心地说道:“杨兄,不见笑,老百姓的风俗习惯一下子是改还过来的,三千年的教化所致。”

三位老辈子人的对话,直听得几位后生迷冲冲的。特别是北海,他想这世界如此之大,如此精彩,老祖宗的规矩也不是变不了的。

北海、赵忠年轻的心中荡起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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