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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北海传奇

第十二章 火塘夜话

第十二章火塘夜话

香坪山在北回归线以南,海拔高,夏无酷暑;冬无严寒。一年四季,林海茫茫,树木常青,到处生机勃勃,空气清新,是个天然大氧吧。

高原的天空,晴空**,兰天如碧,阳光灿灿,山风阵阵刮过,让人神清气爽。

天阴时,乌云蔽空,雷雨聚降,凉气袭人。

林老爷、刘老爷、杨老先生和一众后生,晚饭后在附近林间小道散步,归来时夜幕已降临。冷风嗖嗖,不约而同的走进灶房,围坐在火塘边。

火塘中的柴火常年不熄,多数时间用来烧水沏茶、炖煮食物、烤火取暖。

吊在火塘上方大铜茶壶中的水已烧涨,家人捧来一大摞黑土碗沏茶。那茶是自家种的,自家烘揉,带着新茶的苦涩,回味甘醇清香。

刘老爷捧起大黑土碗,用嘴吹开漂在茶水面上的浮茶,喝了两大口,说道:“好茶,好茶。”

众人抬起大黑土碗,以茶代酒,互道安康。

林老爷也端起大黑士碗,润了口茶水道:“老啰,老啰,只有这口茶是好东西。”又嘬了两口茶水,放下老土碗,对刘老爷和杨老先生道:“亲家公、杨兄,世事无常,人生苦短哪!”

刘老爷、杨老先生似有同感,北海那一干后生,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聚焦在林老爷那饱经风雷、刀刻剑犁的老脸上。林老爷拿起水烟筒,朝烟锅里塞入一小撮黄毛烟丝,用拇指按按,用火钳从火糖里夹起一小块燃烧的木屑,用嘴吹灭火焰,放在烟嘴上点着烟丝,把半个脸埋在竹筒里,呼噜呼噜的吸起来。过足烟瘾后,吹出烟屎,随手把竹烟筒递给刘老爷。

林老爷欲言又止,似乎在思索。

屋外下起雨来,忽而电闪雷鸣,山风夹着雷雨声,似有山崩地裂之势。

屋里火塘中的火光闪烁,人们谈话的声音已被风雨声盖过。

林老爷和刘老爷、杨老先生都是饱经人生风雨磨难的老人。北海一干后生沉默不语,似乎在啄磨三位老人此刻的心情,打量着他们被火光映红的脸膛、那脸上满满的皱纹。在北海一干晚辈面前,老人们的眼神慈祥又善良,他们的内心却埋藏着所经历过的苦难、坎坷。对于稚气未脱的北海一干后生,真是人生的一部大书。

林老爷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用眼光瞥了下围坐在火塘周边的众人,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把屋内照得如同白昼,紧跟着落下一声闷雷,在山谷中滚动。

林老爷抬起大黑土碗,喝了口酽茶,长吁一声道:“三千年末有之大变局。”沉默半响。

刘老爷打破沉默,问道:“亲家,此话怎讲?”

林老爷双目凝重的看着刘老爷、杨老先生说道:“亲家公、杨兄、说来话长,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

林老爷在刘、杨二老期待的目光下,特别是北海一干后生渴望的神情下,侃侃道来。

林老爷说道:“此说,乃前清李中堂、李鸿章大人所言。他为朝庭命官,但他见多识广,经常和洋人打交道,感知风气之先。中国从西周至大清国,亘古来变。孙中山先生顺应历史潮流,倡导**革命,举共和新体制,辛亥骤变,两千年的封建专制一朝崩溃。”

林老爷又从先祖公林则徐禁烟,甲午海战、北洋水师败灭、马关条约割让台湾、康梁变法、八国联军进占北京、慈禧西幸、赛金花救京城、辛亥革命、护国运动、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成立、孙中山辞去临时大**、袁世凯复僻帝制,等等。林老爷一口气讲了一大堆,归结为一句话:中国三年传统社会气数已尽。必须顺应历史潮流,必须违立现代**共和体制,凝聚人心,快步追赶世界发达国家。否则,将有亡国灭种的危险!

林老爷又说道:“在此大变局过程中,最危险的一件事,就是把台湾岛割让给了日本,又让日本占了硫球群岛!”

林老爷喝了口茶,润润噪子,用严肃的口吻说道:“割让台湾,丢掉硫球,这是把我们中国人的命门交给日本人,中华民族危矣!中国危矣!”

闻此言,大家心情沉重。

北海打破沉默,很认真地请教林老爷说道:“林老爹,咋个会说是命门呢?”

林老爷看着北海睁得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神情,说道:“你看看大清国的地图,再看看民国的地图,这台湾岛和硫球,南控南海,北控东海,东濒西太平洋,西靠大陆,把台湾和硫球丢掉,这不就是把自家的大门堵死,把自己的咽喉嗓管给别人掐住,这难道不是命门吗!”言毕,陷入沉思之中。

北海又打破沉默,很认真的再问林老爷:“林老爹,北洋水师,花那么多的银子建起来,军舰是从德国买来的,人又是从英国训练出来的,怎么弹指间就败给小日本了呢”?林老爷看了一眼北海认真的样子,并不直接回答北海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气数尽了!”

北海几位后生,闻林老爷此言,一头雾水。

林老爷很认真的讲了一通气数散尽的道理:“气数,就是人心的聚散。人心不古,气数自然就散啰!三千年亘古不变,一人一家一国,家天下,一人说了算。生杀予夺,都出自一人之口,老百姓只能昏天黑地的混日子。一代不如一代,退化啰。民贫国弱,表面繁荣,实则病入膏肓。文恬武嬉,假话、废话盈耳。谁讲真话?谭嗣同六君子就是下场。谁还敢讲真话?人心能不散吗?人心一散,气数能不散吗?人心者,人生气聚合之处。万物无气,皆死物也。人有生气,方为活人。人无生气皆为死人。舌上有水,方为活人。人心一散,如气散,活气尽,死气沉沉还有不打败仗的道理?三千年的气数已尽,也是此理。谁也无力回天!”

言及此,林老爷不禁热血喷涌,站将起来脱去外衣,抬起大黑碗将茶水一饮而尽。火塘中的火光映照在林老爷伟岸的身躯上,他伸展双臂,显露出当年豪壮的气慨,叹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

三位老者与几位后生,议论纷纷,兴致颇高,一直讨论到夜深,方才回屋歇息。

次日晚饭后,又都不约而同的围坐在火塘边。火光把众人兴奋的脸孔映照得通红,喝着苦涩的酽茶,神清气爽。

北海要林老爷讲讲八国联军进占北京城、慈禧老佛爷西幸、还有赛金花救了北京城故事。

几位年轻后生,渴望的看着林老爷苍老的脸孔。林老爷便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一一道来。

众后生听得着迷,却有又很多疑问不解北海问道:“那义和团以十数万之众,个个功夫了得,神勇无敌,号称刀枪不入,视死如归。八国联军,区区几千人,怎么就如入无人之境,杀进北京城了呢?”

林老爷环视下几位后生,说道:“不错,义和团人多势众,不怕死。不过,还是老祖宗那一套,三千年来根本未变!”

林老爷还是从“气”讲起:“三千年来在沉闷之气中挣扎,不愿呼吸外边的新鲜空气。老祖宗就是拿着长矛、舞着大刀打天下。到了现在,这是长矛大刀。洋人那边已经是机关枪大炮啰!那个什么马克辛机关枪,打起来不会停,打出的子弹像雨点。义和团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也是血肉之躯,功夫再好,在洋枪洋炮面前,不过是花拳绣腿,小菜一碟,还没到人家跟前,机关枪大炮一响,义和团的人马就象秋风扫落叶般纷纷倒下,血流成河,能不打败仗吗?北京城能抗得住大炮轰吗?”

北海几位后生听得迷冲冲的,恨不得立马去报效国家,救民于水火。

沉默片刻后,刘老爷问:“听说是一位妓女救了北京城?此事当真?”

“当真!有此事。”林老爷认真地回应。

林老爷便将事情的原委道来:赛金花,原名叫赵彩霞,苏州富家小姐,容貌美丽,颇有教养,声气俱佳。无奈家道中落,堕入凡尘。苏州府又出了个叫洪钧的状元郎,出使西洋。洪公使便将赛金花纳为小妾,带往欧州。赛金花年轻貌美,聪颖过人,在与洋人的交往中,学会多国语言。还跟着洪公使拜访过众洋人高官,她亦幸会德皇夫人、众名伶。眼界开放,学会许多社交本领。特别是在俄罗斯圣彼得堡,邂逅年轻英俊的普鲁士中尉军官瓦德西,一对年轻男女,自然阴阳合和,两情相悦,老天爷也管不着。后来,洪钧大人病逝,赛金花落回凡尘。正应了民谚: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阴阳轮回,大清国阳气耗尽,八国联军杀进北京城,老佛爷化装成乡下老太婆,躲在农民的大马车里一路向西逃命。平时花大钱养的那班王爷公卿、八旗子弟、纠纠武夫们,早作鸟兽散。洋人杀进京城之地,如饿狼般烧杀抢掠、**蹂躏。危难之际,有耆老知其故事者,便相约找到赛金花,请其临危纾难。

赛金花人性未泯,佛心一片,找到当年的老情人、现任八国联军总司令的瓦德西将军。

市井上传说,什么重演床上功夫,**一番等等。瓦德西将军重审普鲁士军人传统,整饬军纪,制止混乱,保住了京城,保住了紫禁城。

老佛爷重入紫禁城,又风光了起来。按理说,赛金花救驾有功,老佛爷应该赐赏。可惜三千年来男尊女卑,正气不张,浊气上扬,整个大清国就一个老太婆说了算,阴盛阳衰,阴气罩着呢。一个弱女子救了北京城,还是个妓女,这不是笑话吗?

老爷们的脸往哪搁?朝庭的脸往哪搁?老佛爷的脸往哪搁?这弱女子在凄凉的生活困境中离开人世,葬于北京陶然亭“香冢”。有挽联云:“救生灵于涂炭,救国家于沉沦,不得已色相牺牲,其功可歌,其德可颂;乏负廓之田园,乏立锥之庐舍,到如此穷愁病死,无儿来哭,无女来啼。”

《孟子》曰:“仁者爱人。”赛金花舍已救京城百万人民于水火,算不算爱人?算不算仁者?可是,她只是一个下女。官大人们为了那张死面皮,只好腆着脸皮,味着良心让狗吃去。

林老爷最后说了一句话:“色,即是空。”

刘老爷双手捧起茶碗,说道:“亲家公,兄弟以茶代酒敬你。”

林老爷慌不叠声站起来说道:“不敢,不敢。我们兄弟不见外。”连忙用双手扶着刘老爷捧着大黑土碗的双手,转过脸去叫了一声:“拿酒来。”

林大正连忙去提来一壶包谷酒,不一会又端来一大碗油炸花生米、核桃仁,这有一大盘油炸牛干巴,又送来些碗筷。

林老爷提起洒壶给刘老爷、杨老先生斟满一小土碗酒,便将酒壶递给林大正道:“自便。”林大正接过酒壶分别给正周、敏儿、北海、赵忠倒了小半碗。老百姓常说:“酒壮英雄胆、饭涨日脓包。”

酒过三巡,又喝下香坪山的酽茶,火光把一张张兴奋的面孔映得通红。

刘老爷说道:“亲家公见多识广,兄弟不及,兄第在家耕种几亩薄田,领着儿子跑点小生意。贩点山货,已是辛苦维持。可恶的是,那班贪官污吏、黑心衙门串通一气,上下其手,**作弊。这大清国灭了,也确是气数尽了,怪不得天,怪不得地。”

林老爷双手捧起酒碗,回敬刘老爷说道:“亲家公,所言极是。天下不公,人心不古,大众百姓,人各一心。你不替民作主,任**枉法横行,老百姓还会为你卖命?”言毕,便与刘老爷碰下酒碗,饮了一口。

刘老爷又提起省城顺城街的纳老板,本本分分做生意,被人诈骗还反遭人诬陷,丢了银钱不说,还吃尽牢狱苦头。林老爷叹道:“我千里迢迢奔西安去勤王,心怀报国之志、忠君之念,一路护送老佛爷返京,奉旨到江南带兵,又回来任职。所见所闻,无不惊心动魄。大厦将倾,烂到了根子,扶不起来!哪个有回天之力?官场靡烂到这步田地,我给它总结四句话:无官不贪,无政不腐,无法不烂,无德不缺。不垮?才怪呢!”

刘老爷说道“亲家公高见。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能去陪葬。”

喝酒、品茶,论古道今,好生痛快。

众人又说到眼前这民国,创始之初生气勃勃,一派新景象,没过几年,土基见水,返本还原。官员们个个穿着中山装,胸前别着微章,满口金玉良言,实则是小和尚念經,口是心非。前清官场上那一套又回来啰!谁跳进这个大染缸,谁都脱不了干系!一个王朝又一个王朝,多少人头落地,多少冤魂游荡神州,还是在原地打转转,生气耗尽,浊气弥漫,人心尽失。中华这块肥肉,被列强饕餮,贪官分脏。还谈何民心,还有什么正气!

众人谈论的兴致很高,转瞬夜已深。林老爷提议先歇息,明日再谈。

第二天晚饭后,散步归来,林老爷、刘老爷、杨老先生不约而同走进灶房,北海几位后生也跟着在火塘边坐下。

此刻火塘边,草墩子上已坐了一位客人,此人穿一套灰兰色中山装。见林老爷进来,立马起身拉着林老爷的手,说道:“林老兄,多日不见。”

林老爷见到此人,楞了一下,双目盯住对方的面孔,缓过神来,一双手紧紧抱住对方伸过来的右手,两双手紧紧抱在一起。林老爷转过脸,对刘老爷、杨老先生说道:“这位是吴教授,多日不见的老朋友,我俩都在广州孙中山先生那里共事。”

林老爷便向刘老爷、杨老先生及几位后生介绍起吴教授。

原来,这位吴教授非等闲之辈,出身于江南名门旺族。在海外留学时追随孙中山先生,信仰的孙文主义、怀救国之志,老同盟会员。在广州孙中山临时政府时,与林老爷甚为莫逆。孙中山先生辞去广州临时军政府大**后,林老爷挂冠而别,他也回到了江南老家。多有慕名者延请他出山,也有衙门请他就任高官,皆一概谢绝。

吴教授秉性风流倜傥,学识渊博,见多识广,家境殷实,到处游走,拜访老友,鼓吹孙文主义。

吴教授最大的毛病是,见不得那些官员的鬼劲头,经常言辞激烈的针砭时局,踏泄官场。因此,常被当政者不待见,戏谑称其为:吴疯子。

此话传到吴教授耳中,他不以为然,一笑了之,继尔说道:“他们叫我吴疯子,我就疯给他们看!”他还讲了个小故事:

在热带的西双版纳,天气闷热难耐,天降暴雨,众人争先恐后地挤进一间小屋避雨。小屋里人多,空气浑浊,呼吸都困难,突然有一人从人堆中拼命挤出来,冲进滂沱大雨中,酣畅地享受这如注的雨淋,呼吸新鲜空气,好生凉快!而屋内的众人纷纷嚷道:快看,那个人疯啦!

讲完这个小故事,吴教授得意地调侃道:“你们说,谁是疯子?啊,谁是疯子?”

张教授尚未进晚餐,林老爷便吩咐为吴教授准备晚饭。

张教授连忙说道:“不必,煮碗饵丝即可。”

不一会,一大土碗热气腾腾的肉饵丝便抬给了吴教授。那饵丝上还罩了些香菇酱肉做的帽子。吴教授三下五除二,稀里哗啦,便倒进了肚子。用手抹下嘴巴,啧啧嘴,抬起大土碗喝了口茶水,嗽了一下口,对林老爷说道:“好吃。”

众人又扯起前晚上的话题,又提到赛金花。不打紧,张教授立马来了精神。

吴教授从口袋里掏出“大重九”,抽出几支递给林老爷、刘老爷和杨老先生,均摇摇手,指指水烟筒,只有林大正、正周每人接过一支含在嘴唇上点火抽起来。

吴教授说道:“这赛金花是江南名妓,她的遭遇令人唏嘘,中国几千年文化、哲学思想的核心,就是阴阳论。‘一阴一阳之谓道’,没有阴阳哪来的人类?哪来的社会?生物、动物,万事万物也不会存在,地球就是块冰冷的大石头。”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特别是北海几个年轻后生。

林老爷逗趣吴教授,说道“吴老弟,又在疯说疯讲啰。”两人在广州时就经常聊天打趣,林老爷这一说不打紧,吴教授更是来了精神,高谈阔论,上扯天文,下扯地理,人间万象,无不闲扯。最后扯到赛金花,扯到男人、女人、阴阳世界,等等。

他认为中国两千年,从秦始皇统一中国,有功,有过。功,姑且不论。过,就是封建专制,一下来就是两千年,把整个中国折磨得如同快要断气的老人。辛亏孙中山先生刮起一股**自由之风,唤醒四万万五千万沉睡的同胞,让新鲜空气吹进中华大地,结束这两千年的封建专制,中华民族重获生机。建立共和,提倡**,中华才有希望。

无奈呼,沉渣泛起,沉疴难除。什么王八屁痨,乌龟爬虫,都钻了出来,梳妆打扮,粉墨登场。你方唱罢,他又登场,一个比一个表演的精彩,把天下老百姓糊弄的晕头转向、眼花暸乱。

吴教授慷慨激昂,说道:“见他妈的鬼,老子不和他几个玩!”边说,边转过脸,对林老爷说道:“林兄、失敬,见笑。拿酒来,喝。”

林大正赶忙给吴教授斟满一小黑土碗酒,吴教授双手捧起小黑土碗,向林老爷和刘老爷、杨老先生分别示意,便仰头一口干下,说道:“痛快,痛快。”

夜深人静,话犹来尽,倦意袭来。

林老爷见状,说道:“要么先歇息?明日再来。”众人便回屋歇息,都去做梦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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