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密电

“不送！”臧式毅望着林久治郎走出办公室门时，一下子瘫坐在办公椅上。他深知，日本关东军早就有吞并我东三省的野心。中村事件不亚于一粒火种丢在一堆干枯的柴薪上。臧式毅不禁喃喃地说：“东四省，从此就没有安宁的日子了。”好一会，他才坐起身来，知道事关重大，并非空穴来风，如果处理不当，一旦日军以此为借口，发动对东北军的战争，后果难以预料。一旦东北军战败，自己这个省**的位置也没了。臧式毅想到这里，不禁冒出了冷汗。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知事关重大，自己独力难已应付，便驱车直奔东北边防军长官公署，拜访长官公署参谋长荣臻。荣臻正为中村事件烦心，见臧式毅过来，立刻起身迎到门外，大声说：“正想到臧**府上拜访，没想到你却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参谋长，要出大事了。”臧式毅大声说：“今天日本驻沈阳总领事林久治郎来到省府，就中村一案提出抗议书。其势汹汹，来者不善，东三省不安宁了。”

“这个关玉衡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杀日本人。”荣臻一下子来了气，“我是参谋长，这么大的事也不与我通报一声。我要撤他的职！”

臧式毅说：“如果报纸登的是事实，关玉衡太过份了点。可是中村擅自闯进我军事禁地，该杀！”臧式毅叹了口气说：“如今我国力贫弱，这件事看来不是空穴来风，战争离我们不远了。”

“你也这么说？”荣臻不禁暗暗吃惊。大家都有同感，都闻到了战争的硝烟味了。荣臻深知中日如果一开战，胜败难料。如果胜利了，他这个参谋长的位置就坐稳了，一旦战败，日本占了东三省，自己也完蛋了。为今之计，最好的结果，以和为贵是上策。荣臻想到这里，试探着说：“**的意思打算怎样？”

臧式毅知道荣臻在探自己，便也不隐满自己的观点，说：“我的意思是，为了平息日本人心中的怒火，把关玉衡交给日本人处理，平息这次外交风波。”

“好主意！我也是这想，一人犯法一人当。为何要我们背黑锅。”荣臻说：“老兄，据我所知，关玉衡可不是一般的军人。他不会屈服于日本人。不会等着日本人来抓他。再说副司令的意思是什么，我们无法知道。关玉衡和副司令是同学，他会把他交给日本人？”

臧式毅说：“那就让日本人自己去抓好了。反正关玉衡跑是跑不掉的，只要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能化得了吗？”荣臻说：“现在日本人在东三省横行霸道，已经占了旅顺，他们是得寸进尺，故意找茬。说实话，我也看不惯。副司令自从易职后，对蒋委长忠心耿耿。蒋委长现在忙于剿共，对日本人在中国的行为一再谦让，这样下去，东北三省被日本人吃掉那是迟早的事。看来，这件事我俩是管不了，还是请副司令定夺吧！”

“那我们就共拟一份密电，报告林久治郎提交抗议书一事，交由张副司令处理。”

“好！这样好！”臧式毅点头赞成。

荣臻和臧式毅拟的密电很快到了**手里，**读完密电，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与关玉衡有同学之谊，他知道，关玉衡是一个有血性中国军人，他杀中村，按法理没有错。可是，小日本对东三省早已虎视耽耽，关玉衡杀了中村，正好给关东军武装占领东三省制造战争的借口。

东北易帜，**把国仇家恨埋在心底。弱国无外交，关东军步步紧逼，战争一触即发。**心中焦虑，竟然无计可施。什么时候中国人在世界舞台上扬眉吐气，横刀立马，这是他追求的梦想。

“叮铃铃叮铃铃……”**急步至电话机前，抓起听筒，立刻摆正恣态，“总司令，您好！我是汉卿。”

蒋介石不高兴地说：“关玉衡杀了中村，你知道吗？”

“知道。”

“娘希屁！关玉衡擅自决定，秘密处决中村，这么大的事，不上报。汉卿，我命令立刻将关玉衡撤职查办！”

“报告总司令，中村一行四人，刺探我军事布防，闯我军事禁地。关玉衡在军事禁地处决敌特，他没有错！小日本是小题大作。”**说：“小日本已经暗杀了关家三十八口，总司令，一人犯一人当，关东军在东北大猖狂。我们。。。。。。”**欲言又止，自从东北易帜之后，如今的**已经失去了当初少帅的锐气，斗志尽失。

“汉卿，糊涂！不撤职严办，难平日本政府怨愤。中村事件已经引起我国外交被动，弄不好就要出大事。”

”总司令，这个处分大严重了。”

“就这么决定！你就执行吧！”

“是，总司令，我在沈阳帅府易帜改挂青天白日旗之时，已下决心让东北一切皆听命于**。中村一案，对关玉衡的处理，我一定坚决执行总司令的命令。”停顿了好一会，**又替关玉衡求情说：“总司令，中村一案，关玉衡确实有隐满实情不报之错，还望总司令念他在屯垦军忠心戌边之劳苦的份上，让他留在屯垦军中立功赎罪。如果把他开除，他会没命的。”**知道，关东军一直对东三省虎视耽，千方百计寻找战争借口，这一次，终于找到了。他们一定会在关玉衡身上大做文章，关玉衡处境危险。他与关玉衡关系一直很好。从内心上讲，在军事重地处死敌特，并不为过。蒋介石这样处理，是怕得罪日本人。其实，**已经侦知，日本关东军频频在关东州进行实战军演，矛头直指东三省。战争的风云愈来愈浓，就像一堆枯干的柴薪，在烈日下，只要有一粒火种，就会星火燎原，不可收拾。

“汉卿，你是党国的副司令，考虑的应从党国的利益为重。如今的中国，正处在多事之秋，稍有不谨，就会满盘皆输。关东军想借中村一案，发动战争。强占东三省。如今，我们还不具备与日本开战的能力。我们首要的任务是剿共。能忍就忍一点吧！大局为重！”

**已经知道，蒋介石不会收回成命，关东军必然会借机扩大战争态势，如果开战，将何以应对。东北易职，他完全听命南京政府。**说：“日本政府大肆炒作中村事件，目的就是发动侵略战争。好果一旦开战，我们东北军应如何应付？”

蒋介石说：“无论局势如何变化，日本以后在东北如何挑畔，东北军都不得抵抗，力避冲突。吾弟切记，万勿逞一时之愤，置国家于民族于不顾。”

**听完蒋介石的话，一下子怔住了。半响，他才回过神来。日本在中国，得寸进尺，侵我国土，怎么不抵抗？**一时无法想通。**正想日军一旦来犯，就狠狠教训日军，以报杀父之仇。没想到，蒋介石竟然用不抵抗三个字回答他。他一时无法想通蒋介不为什么要这样做？东北三省一旦沦为日本统治，自己的颜面何存？自己将成为民族的罪人！

**想到这，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和关玉衡是同学加兄弟，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落到日本人手里。如今的东三省，日本的间谍像苍蝇一样，仗着在关东州的关东军撑腰，在东三省犯案累累，**没有一个官员对日特和日本浪人硬碰硬地针锋相对。只有关玉衡敢向日本间谍亳不留情地还击。**心里其实很赞同关玉衡处死中村一行。关玉衡才是东北军的英雄本色。他知道，关玉衡已经处在日特的追杀之中。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关玉衡被日特暗杀。**已经预感到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他不由得抓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