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绝食
李文和听罢叹口气道：“唉！只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既然监狱长觉得他没问题，那我还能说什么呢？”李文和说完转身走了。
龚德旺看了看楚健存问道：“你觉得老李说得在理吗？”
楚健存一笑：“监狱长，李副监狱长是个心细之人，但是老魏的确不是那种人。您想想啊，他家里孩子还在读书，老婆又病在床上，他要是这么做那不是拿着小命开玩笑吗？他死了倒没什么，那孩子呢？孩子咋办？还有他那个病恹恹的老婆，那还不是得等死吗？所以，我认为老魏断不敢这么干的！”
龚德旺想了想点点头：“你分析道在理，老魏天生是个胆小的人，虽说有时候也有点脾气，但是还不至于敢去沾**的边，行了，你也去吧，记住，把姓石的这几个人给我看住了，别再闹出点什么事来。”
楚健存点着头答应着说：“我知道了，监狱长那这事还查吗？”
“查什么？姓石的不都招了吗就是他干的。”龚德旺说。
“那就这么算了？”楚健存问。
龚德旺看看他冷冷一笑：“你还想怎么地？行了你去做你的事吧，这件事我知道该怎么惩治这帮东西！”
楚健存看看他没再说话转身走出去，看着走出去的楚健存龚德旺骂了句：“他妈的没一个好东西！”
下午，在石随风等人的带领下，监狱的犯人们在操场上为菱花举行了追悼会，楚健存代表狱放做了一些解释并深刻道歉，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龚德旺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外面操场上的犯人们暗暗骂道：“一个个穷**，我看你们还想怎么折腾？真以为我龚某人是吃素的了，就这么让你们拿捏着吗？”
李文和冷眼旁观看着他问道：“监狱长，你打算怎么收拾这帮家伙？”
龚德旺回身看看他道：“把魏晋才和楚健存的薪水降三成，另外，把牢房的伙食调整一下，我他妈让他们吃不饱，看他们还有力气闹吗？”
“调整？怎么调整？”李文和问。
“一日三餐不变，从量上想办法，你明白吗？”龚德旺说。
李文和想了想一笑：“我明白了！这件事我去安排，监狱长还是你高啊！”
龚德旺咧嘴一笑：“整治这帮穷鬼还不有的是办法吗？”
李文和点点头：“那我去安排！”
“嗯，这样能节省下来不少的伙食费用，你知道该怎么办吧？”龚德旺问。
李文和看看他笑着回道：“明白，监狱长放心！”
龚德旺嘿嘿一笑咬着牙道：“我他妈让他们天天吃不饱，还得给老子干活，我倒要看看他们一个个饿得打晃晃还怎么折腾，怎么跟我闹？从明天起，把人分成三部分延长做工时间，监狱后面山上的那座小矿明天开始挖，把石头运下山来，留一部分人在操场上凿石，一部分人搬运石头，一部分人在山上开矿挖石。把狱里狱警也分成三部分，全都配枪看押这帮家伙干活！”
李文和听罢笑着竖起拇指道：“监狱长，那这些石头挖出来再凿成成品，那我们就又多了一份财源啊，监狱长还是你高，真的是高！”
龚德旺得意一笑：“你去安排吧，记住看好了这帮家伙，不能让他们借机跑掉，只要是看出谁有逃跑的苗头就给我抓回来严惩，告诉手下人，眼睛给我瞪大了，谁要是跑了犯人可别怪我不客气！”
李文和不住地点头走出去，龚德旺这才满意地坐到了沙发上拿起一支雪茄烟点上。
第三天，石随风等人便被狱警们带到了后山开始凿岩挖石。钱志峰和另外一些人则被留在操场上凿石。韩炳旭和一部分人负责把山上开采下来的石头运到监狱操场上。李文和亲自带人在山上负责看押，魏晋才和楚健存则负责看管来回运石头的犯人。
早上，监狱只给每人分了一碗稀粥半个玉米饼子。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结果竟然还是一碗稀粥和一整个玉米饼子，甚至连点咸菜都没有，石随风便嚼着玉米饼子一边看着那些冷眼看着他们的狱警们。石随风感觉出这是龚德旺开始了他针对性的惩治。
晚上收工回到操场上集合，李文和扯着脖子喊道：“今天的工没有做完，明天得把今天欠缺的补上，再把明天的工做完，否则，没有饭吃。今天就这样了，各自回你们的牢房去吧。”
石随风扭头看看站在人群里的钱志峰，钱志峰便大声问道：“我们的晚饭呢？”
“工都没做完还吃什么晚饭，明天一起吃吧！”李文和大声说。
“你不让我们吃饭，哪有力气干活呀？”石随风大声问道。
李文和一瞪眼：“姓石的，你又想闹事不成？今天你们没把工做完，当然没有饭吃了，明天把今天的补上，再把明天的做完了自然有你们的饭吃！”
石随风走上前来指着李文和道：“你不给我们饭吃，明天怎么开工？”
“是呀，我们不吃饭没有力气干活，你们得给我饭吃！”犯人们齐声喊道。
“反了你们了是吧？来人，把姓石的给我带下去关进他的牢房里去。”李文和喊着，几个狱警过来不容分说便把石随风架走了。
钱志峰见状走到前面刚要说话，魏晋才上前拦住他低声说：“你再说，他们会把你也关起来，要是那样这些人怎么办，没了领头的，他们就成了一群散羊了！忍忍吧，一会儿我去监狱长说说，看看能不能变通一下。”
钱志峰看看他退了回去，李文和又喊道：“都回牢房去，回去睡觉，明天继续开工，谁要是再闹，老子就把他关小号里去！”
待犯人们各自回到牢房后，魏晋才本想问问李文和，可是李文和却早已经脚底下抹油溜掉了。
魏晋才便拉着楚健存问：“老楚，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还用问吗？这一定是龚德旺的主意，他就是想整治这帮人，克扣牢饭不说还得让你干体力活，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月，我看男监这边就得倒下一大批去，到那时就是再闹，也没得力气闹了，这样下去早晚会饿死人的，不饿死也得累死。这件事你还得去跟石老师商量一下，让他尽快拿个主意出来，时间长了这些人恐怕顶不住了，一旦有人顶不住的话，我们的事儿就得露馅了。”
魏晋才边听边点头说：“我现在不好接触石老师，他们看得紧，这次得你去问问石老师了，我去找钱先生问问，看看他有什么好主意，你呢去问石老师，你看这样可以吧？”
“那好，我们分头去找他们。”楚健存说。
累了一天的犯人们晚上又没有吃饭，一个个回到牢房里忍着饥饿就都倒头睡了，整个监区安静地如同坟地一般。
就这样连续三天，天天如此，到了第四天头上，李文和照常让预警吹响了早起的哨子，哨子响过之后，却不见一个人走出牢房来，这要是在以往，早有人走出来去操场集合了。
站在操场**石墩子上的李文和等了半天不见一个人出来，他跳下石墩子走到魏晋才面前问：“人呢？怎么不见人出来？”
魏晋才摇摇头：“李副监狱长，我怎么知道呀？我这也刚来啊！”
李文和吼着带着人冲进监区去，见牢房里的犯人们仍旧在睡觉，整个牢房里鼾声阵阵此起彼伏。
“都给我起来，起来开工了！”李文和大喊着。
可是任凭他喊破嗓子却还是没有人动，仍旧是鼾声阵阵。
李文和瞪起眼睛看了看跟在身边的魏晋才和楚健存喝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估计是都饿得起不来了，连着三天吃不饱了，还干那么重的力气活，就是铁打的也撑不住啊！”楚健存说。
李文和闷声不响看着他们两人，看了好久后才说：“告诉他们起来，今天早上吃白面包子管够，吃饱了再去干活，这可以吧？你们去，去告诉他们都起来，今天早上白面包子管够，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魏晋才和楚健存答应着开始挨个牢房喊人：“各位都起来吧，今早有好吃的了，白面包子管够，管够啊！都起来了，吃完了包子去开工！”
可是任凭他们两个喊破喉咙，却没有一个人应声，更没有一个人起来走出牢房去的。
李文和站在那里看着一个个牢房的门都敞开着，但是却没人走出来，李文和也跟着扯着脖子喊道：“各位，都听见了吧？白面包子啊，大肉馅包子啊，管够你们，可劲吃，能吃多少吃多少，吃饱喝足了咱再干活可以吧？”李文和后来是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去说，去喊，可是却无人理睬他的话，犯人们虽说不在睡觉了，但都躺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声不响。
“你们他妈全都死了吗？再不起来，老子可要不客气了！”李文和说着掏出枪来挥舞着。
被关在单间里的石随风突然喊道：“我们不吃饭了，全监的犯人从今天起不吃不喝，你们不就是想饿死我们累死我们吗？那好，我们从今天起开始绝食！”
李文和冲到石随风牢前喝道：“又是你你小子，你他妈是活腻了吗？”
石随风点点头：“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呢。你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对待，所以我们也就不必再吃饭了，大家一齐等死吧！”
李文和听石随风这么说脸上随即露出笑容来说：“石老师，你劝劝大伙，还是要吃东西的，活可以不干，但是命得要吧？不吃东西可不行啊！”
石随风看了他一眼：“哼，命都要没了，还吃什么东西，你别再废话了，我要睡觉了，别打扰我。”石随风说完一倒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什么？绝食？又是这个姓石的是吧？老楚你去把这个姓石的拉出来，我他妈亲手毙了他！”龚德旺喊道。
李文和忙上前拦住他说：“监狱长，你忘了，昨天中统的马天放站长还打来电话询问此人呢？你要是把他毙了，你怎么跟马站长交代呢？还有啊，昨天上面不是也来了一份文件吗？您看了没有？”
“什么文件？”龚德旺问。
李文和看看魏晋才和楚健存后趴在龚德旺耳边低声说：“文件上不是说了，现在国军和**方面刚刚成立了军调部，最近可能要有人来徐州进行停战调解任务，尤其是针对政治犯和战后在押的军人进行甄别梳理和释放。不久名单便会下来，一旦这些人要是在名单上，你把他们毙了，我们拿什么跟上面交人呢？交不出人来，我们可就麻烦了！”
龚德旺一皱眉看着李文和问：“还有这事儿？”
李文和点点头：“千真万确，听说是以美国马歇尔为代表的一行人将从北平飞抵徐州，还有**的代表，我方代表是张治中将军和国防部二厅郑介民厅长......”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样让他们闹绝食不干活放挺吗？这帮穷**要是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我看他们早晚得骑到我们头上拉屎了！”龚德旺喊道。
李文和摇摇头看了看魏晋才和楚健存说：“你们先出去！”待二人出去后，李文和道：“先把这事压下来，答应他们的要求，等军调的人走了以后，咱再跟他们新账老账一起算。反正人在咱们手里捏着，他又跑不掉，还怕没机会收拾他们吗？”
龚德旺看看李文和一笑：“你小子行啊，那就这么办，你去答应他们，在军调小组来之前啥也不干了，伙食也恢复原样，一切都等军调的人走了再说，别让**的代表找出咱什么毛病来。我就不信了，还收拾不了他一个教书匠了？”龚德旺将拳头狠狠地砸在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