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第54章箪食壶浆好群众
好在这里曾是革**据地,红军打退了敌人,群众们回了家,见红军在围攻凤溪寨,纷纷来帮忙。
三营吃上了热饭。这是离开穿孔子阵地后的一月以来,难得的热汤热饭。虽饭里没多少粮食,份量也不多,大家仍吃得格外香甜。
中了火铳的,被马丹用镊子、小刀,从肉里剜出了铁砂。
中了石灰包的,被清洗了,个别石灰包打在眼睛上的,也经过处置后,安然入睡。
中了金汁的,由于及时通过溪水反复的清洗,糊上了中药,也没发现有恶化的现象。
唐元明指挥着众人,忙着救治伤员。
三营经过椅子山大战,重伤员牺牲,全营减员一半,仅两百多一点。李别把地方赤卫队的队员,补充了几十人到三营,仍不足三百人。何流的独立二大队也伤亡严重,此时在随着支队部追击敌人。
白天强攻伤亡大,吴焜的拿手好戏是夜袭。
可是,当天黑后,在他观察到敌人在寨墙上布置后,果断放弃了。
段昌奎这个狡猾的土匪,异常狡猾。晚上,他派了更多的人上寨墙警戒,在寨上点起油灯,燃起火把,每隔几寨垛就有一盏。
寨墙外近处,他们不时丢些火把,当照明弹用,照得寨墙外清晰可见。
吴焜和丁德山呆望寨子,苦思良策。
这边在烦恼,寨子里却一片欢腾。
赵、周两个团总老爷和一群地主豪绅,大肆奖赏团防兵,摆开了坝坝宴,任团防兵们大吃大喝。
他俩和段昌奎等几个团防的大头目,站在寨墙上,以女儿墙垛为桌,吃着腊肉、烧鸡,大碗喝着酒,得意洋洋地互相举杯称贺。
喝酒喝到**,段昌奎大声朝红军这边胡言乱语:
“赤匪,我凤溪寨,墙高寨厚,众位弟兄都是英雄豪杰,你们红军那一点打游击的本事,想破我的寨,怕是作梦呀。哈哈哈哈!”
冉立基拿着一支步枪,悄悄地向前运动到三百米左右,“啪”的一枪,削掉了周副团总的瓜皮帽,城墙上一阵忙乱,再也不敢露头嚣张。
吴焜回到营部,请来了苏维埃赵**,赤卫队赵队长和各连连长。
“炸药?没有,只有做鞭炮的黑火药。”
赵**匆匆离开营部,去收集黑火药去了。
“革命,你们连今天伤亡小一些,和赵队长一起,组织战士和群众,连夜挖一条坑道到城墙下。”
“怎么选位置?怎么确定洞里的方向?火药怎么弄?”
“选位置要考虑队伍能展开冲击,其它的发动群众。黑熊和彪子,明天你俩带突击队,革命把寨墙炸垮后,你俩带人冲进去。络腮胡,你组织个二梯队。”
群众被发动起来了,一些挖过煤的矿工,加入进挖洞的队伍。
见红军要挖洞,段昌奎和寨里的敌人慌了,他们向洞口集火轰击。赵队长用挖出来的土,挡在洞口上,土炮毕竟射程短,对挖洞造不成影响。洞口又在一个土坎下,没曲射武器的敌人,没了办法。
洞挖进两丈,就有经验的矿工抱着木料进去起拱打桩。
洞里缺氧,气闷,有群众砍来粗大的竹子,打通了,连接起来,风箱不断地向洞里吹风。
青壮的战士、赤卫队员,群众,在洞口排着队,每干一会,就要换人进去。人歇息,可挖掘不停。
**眼,用挖坑道方式,由远而近,隐蔽进行;
没有黄色炸药,那就用制鞭炮的黑色炸药代替,凤溪有制作鞭炮的副业,黑火药不少,群众纷纷捐献。
雷管,是迫击炮弹上卸下的引信,导火索用的是空竹竿和纱布做成;
凤溪百姓忙开了,全力支持。
你寨子上有土钢炮,难道我没有,赵**动员来了几门土钢炮,一古脑的架在挖洞的这一面,不停歇的向寨子上轰。
土炮这一对打,优劣势很快就出来了。寨墙上的土炮,只能在城墙打,不能转移,不能避让。围打的土炮,不断转移阵地,让你的炮打不着我,我却能打着你。
赤卫队的炮队,越打越精神,越找越熟悉。
在双方对射的炮声中,疲惫之极的吴焜,在唐元明的严令下,睡了两三个小时。
太累了!从离开穿孔子山以来,就没睡过一次的囫囵觉。即使撤下椅子山,也要忙着救治伤员、整理队伍,向上级汇报,特别是要说明对敌人来招降的事。
凌晨,他醒了过来,到各处转了一圈,有些欣慰,也有些释然,我的三营炼出来了!曾经与黑天池游击队那种血肉相连、生死与共的情愫,再次呈现。
他看到唐元明和赵**等苏维埃干部,言笑洽洽。
劳累了一晚的群众,在凌晨,不减反增。一队队的妇女、儿童、老人,不断地端着热腾腾的汤茶,在给未值班醒来后的战士们喝。
瞎子刘真富,嘴里含着谁的烟杆,和一群老汉,在给战士们修整草鞋,水壶里灌水,包里揣干粮。
他看到王运东副教导员带着一些警通排的战士和一群妇女,在服侍伤员们。中了石灰包的伤员,用香油揩掉眼睛上的石灰后,用清水冲洗得干净,当营长走近时,已能眯起眼皮傻笑了。中了“金汁”毒弹的伤员,在用溪水长时间反复清洗后,涂上了厚厚的凉药,吴焜闻到了薄荷的香味。
马丹可能一夜没合眼,和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嘻笑着在收拾着包扎的房间。
中了铳弹的伤员,睡在一群稻草堆里,鼾声如雷。吴焜挨个摸额头,还好,都没发烧。
马云、纯德、平江、雨点四个小老虎睡在一起。纯德在中,睡姿是大马八叉。
吴焜忽然发现,纯德表弟的身胚骨架,不知不觉间,已经超过了自己,是大小伙子了。
马云睡在纯德左边,抱着纯德的左臂。雨点在他右边,搿着纯德的右手,平江在纯德右腿边,用他的右腿当了枕头。
平江和雨点,睡得嘴角上涎水晶亮。
吴焜为他们从内心感到骄傲,感到特别的温馨。
他看到丁德山副营长和黑熊,没来请示他这个营长,在安排指挥赤卫队、特务排、警通排,用土炮、火铳向寨子作骚扰性射击,冉立基、关中良带着一批优秀射手,冷枪,打得寨墙上的人,不敢冒头。
丁德山对原副营长黑熊,是发自内心的尊重,除需要吴营长拍板的事外,大小事都是和黑熊商量着来,严有福也是如此,以至于黑熊在三营干部战士的心中,仍是营领导的地位。
严有福和代彪、络腮胡,在组织突击队,全是大刀、长矛、盒子枪、手榴弹,他们集结在不远的隐蔽处,身上收拾得利索,享受着妇女们的亲情关怀,吃着干粮,大碗喝汤。东东端着个硕大的碗,鬼鬼祟祟的藏在角落大嚼着什么吃食,可他那杆擦得锃亮的大白杆枪,暴露了他,吴焜装着没看见。
经过椅子山的苦战,三营的白杆枪损毁严重,仅存十来支。
他看到在坑道口工地,杨革命、王景胜等人熬得红红的眼,穿进洞里,看了坑道的进度,估计在天亮后还要两个钟头才能完成。
他看到,两百多斤黑火药,盛在一个柏木茬子棺材里,锤烂了的铁锅、铜盆、破铜烂铁也塞了进去。充当爆破专家的炮兵班长,请示吴营长同意,又放进去5颗迫击炮弹。
一切准备妥当,就只剩下坑道工程完工。
吴焜一扫昨日的愁绪,步子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