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人
半小时后，警车停在了三道关山下。
盛夏时节，肥瘦葱郁层叠。
顾长辞留下几人在山下，随后跟着江凡一起上了山。
“那哥们儿的家你知道住在哪儿么？”顾长辞边走边问，黝黑的皮肤因为爬山而微微有些泛红。
江凡耸肩：“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他叫啥，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这附近打猎的，身上穿的衣服有点像，哦对了，他还会看脚印。”
“脚印？”
“可不是，他走之前给我指了一个鞋印让我带你们去看，他说那应该是凶手留下来的。”
会看脚印？
这能力让顾长辞想到了师傅丢失的那个儿子。
那孩子从小就十分聪明，对足迹又很感兴趣，所以师傅一直在教孩子足迹研究。
而当时，他追凶手也是追到这附近丢失的，孩子也是那时候跟着一起不见。
难道说……
“那个人有多大年龄？长什么样？”
江凡纠结说：“他的头发太长了，正好挡住了脸，所以我也说不好他长什么样。年龄……我觉得应该比我小，十几岁的样子。”
“你都看不到长相，咋能确定年龄？”
“他说话的声音啊。”
十几岁，会看脚印，难道真是他？
几人很快走进了那个荒坟里，狭长的甬道尽头还真是别有洞天。
床上被褥凌乱，还有些残存的痕迹干在那里。桌子下扔着些麻绳，麻绳上和地上都有些血迹，角落里还有些砸碎的破碗，食物残渣和酒瓶子。
这地方生活痕迹很重，应该有人住过。
“我当时就被捆在这儿，就这个绳子把我的手腕勒的可紧了，你们看，都磨破了，现在还有点渗血呢。”
江凡说着刚要动手去拿绳子。
“别动！”
技术科科长王承上前一步先戴手套将绳子拿了起来。
采集了绳索上的血液和皮屑后，又将其放到证物袋中，然后他继续仔细寻找这里的证物。
顾长辞看了看凌乱的被褥，上面依旧残存犯罪痕迹，还有一些血液和毛发。
看样子这里应该的确是第一案发现场。
只是，这里地上除了他们的脚印以外并无其他人的，看样子凶手临走之前应该是清理过现场了，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有用信息。
“你说的脚印在哪，带我去看看。”顾长辞问。
江凡点点头，带着他向外走。
“就在这儿。”
那脚印就在坟包不远的地方，而其他地方也都被清理过了，但只有这里留下了半个脚印。
看到这半个脚印，顾长辞一怔，脑中下意识想到了八年前那一场大火和凶杀案。
可凶手早就已经被枪毙了，要是他，那真闹鬼了。
“哎！兄弟！这儿呢！”
听到江凡突然喊出声，顾长辞连忙抬头看过去。
阴暗的树林中，那双冷漠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他们。
是他！
真的是！
他下意识起身就去追，然而，很快这小子就不见了。
原始森林这么大，想找一个人，太难。
深深看着他消失的地方，顾长辞犹豫的皱起了眉。
等他们回到队里时，江凡的父母已经到了。
看到儿子，免不得的一出嘘寒问暖，担心焦灼，但顾长辞可没那耐心去陪着他们。
“行了江老板，你们等会儿回家再问吧，你们能先说说为啥你儿子被绑架了，你不报警干啥呢?”
江凡的父亲江浩无奈说：“顾队长，不是不报警，是不敢，昨天绑匪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我们都吓死了，我家三代单传，儿子就是我的命，他们想要钱那就给，只要我儿子好好的就行。”
顾长辞点头，又问：“几点打的电话，能听出绑匪是男是女，多大年龄么？”
“大概晚上十一点多打的电话，这……多大年龄还真听不出来，那个声音很沙哑，应该……是个男人。”
江浩刚说完，江凡的母亲赵晗便焦急说：“哎呀好了，别叨叨了，再叨叨儿子都要流血流死了，瞅瞅这伤的……”
江凡已经排除了嫌疑，所以，理所当然的应该放人。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顾长辞说道：“李明，调查一下昨天十一点多往江家打进的电话是哪里，然后在查查48小时内失踪案的报警情况，看看有没有附和特征的。”
“好！”
晚上突然下起了雨，雨势不小，将很多不见天日的痕迹都能冲刷干净。
丹江歌舞厅。
负责人白老大正在休息室和一群哥们儿打麻将，今晚他手气忒背，连打两锅全在点炮，搞得他现在燥的很。
偏这时候还有不长眼的推门往里闯。
“大哥！刀哥带人来了！”
啪嗒！
刚到手的牌落地，那是个胡牌。
可白老大没什么心情管这些了，刀哥可是丹江市道上老大， 这家伙咳嗽一声，道上都得抖三抖。
这个瘟神怎么突然来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门已经被踹开，下一刻他的手下六子被扔了进来。
瞥了眼鼻青脸肿的六子，白老大连忙起身，陪着笑脸问：“刀……刀哥，您怎么有空来了？可是有事儿？”
“白老大，我说你他妈的还真是长本事了，在老子的眼皮底下还敢动我人，咋的，对老子不满啊？”
说完，刀哥踢过一个椅子坐了上去。
白老大原本一脸懵，可在看见走进来的人时瞬间了然。
华东木材厂的老板江浩和他老婆赵晗。
这下子，就算白老大是个傻子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脸色一白，白老大连忙说：“误会，误会啊，刀哥，我若是知道江老板是您朋友，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敢动他家啊。再说，这……这也不是我的主意……”
“白老大，这道上的规矩你应该懂，既然做错了事儿，那该咋做应该不用我教你了吧？”
白老大身子不自觉抖了抖，想求情终究还是开不了口。
深吸了口气，他掏出一把刀干脆利索的将右小指切了下来！
鲜血淋漓的手指掉在桌上都还在颤抖，白老大却顾不得这些。
将刀子递上，他焦急说：“刀哥，求您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
瞥了眼刀上血，刀哥反而笑了：“害，白老大，你这是何必？瞧瞧这伤的，咋样，疼不？”
“不……不疼。”
“那成，江老弟，你们看这样可行？”
江浩没吱声，反而是赵晗从包里拿出个信封扔了过去。
“这个交给你老板吧，顺便告诉他一声，再敢动我儿子江凡那就不是找你了。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对谁都好。”
“是是……”
白老大不停的赔礼，等到他们都走了，他这才总算松了口气。
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六子，他的眼睛危险眯了起来。
“大……大哥，饶了我，饶了我吧……”
“饶了你？行啊，先他妈赔了老子的手指头再说！”
说完，他拿起刀用力划在了六子的脸上，反手利落的又切掉了他的两根手指！
撕裂的惨叫伴随着鲜血流下，六子疼的躺在地上不停颤抖。
“把的这个瘪犊子扔出去好好教训一下，让下面的人都看看背叛老子是个什么下场！”
他的手下虾米连忙将六子拖了出去在后巷子狠狠打了一顿，等他们走后，六子眯着红肿的眼睛抬眸看向他们背影，掩饰不住的恨意渐渐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