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数据不会说谎
我们的询问始终没有进展,因为“彭亚亚”不肯吐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提醒他说:“你要知道,三假罪犯是不能申报减刑,之前法院裁决的减刑也要撤销。”
“彭亚亚”坐在那,低声嘟囔说:“不减就不减呗,反正我蹲的时间也不长。”
我怒不可遏,一拍桌子道:“就凭你现在的态度,我就可以申请把你送到严管集训。”
“彭亚亚”低下头,一言不发。
老杨和我结束了这次询问后,并没有把“彭亚亚”送去严管队。
用老杨的话说:“不急,锅盖子都捂住了,还怕饺子烀不熟?”
按照老杨的计划,我们前往铁路部门和银行申请调取了“彭亚亚”身份证件的乘车和银行卡使用记录。
这一查,更加验证了我们的推测。
记录查询显示,从去年8月份开始,彭亚亚没有乘坐火车和使用银行卡的记录,而这正是狱中被关押“彭亚亚”被捕的时间。
在这之前,彭亚亚的乘车记录和银行卡一直都有活动。
尤其是银行卡,最后一笔钱是8月12日打了一笔五千块钱的款,接收对象是一个张虎的人。
我们和张虎取得了联系,张虎现在人在广州打工,见我们询问彭亚亚的事情,便直截了当地说:“我们俩几年前认识的,这小子就是个混蛋,借我钱拖了好几年。我都不想要了。后来他发短信,问我要了银行卡号,说是还我钱,我把卡号发过去,没想到他真把钱打了过来。”
张虎给我们看了他和彭亚亚的微信的截图。
据此,我们查询“彭亚亚”的微信,他的微信头像是“奋斗”两个字的繁体。
朋友圈的内容不多,除了转载的一些心灵鸡汤之类的内容外,只有两条原创。
一条是两年前发的,照片的清晰度并不高,看样子像是廉价的国产手机所拍摄。
照片中,彭亚亚穿着短裤和T恤,站在一处灯火斑斓的都市下,手里还拿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冰红茶,所配的文字是“夜游XX”。
还有一条去年发的,没有配图,只有一段文字“X他妈的某某某!”
“某某某”,是一家我们所熟知的国产汽车品牌。
彭亚亚的微信我觉得是我们的突破点。
通过申请,我们登陆了彭亚亚的微信,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他的微信中竟然没有任何好友。
是有人故意删去了这些通信好友,还是彭亚亚自己删除的?
老杨幽幽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彭亚亚是凶多吉少。”
因为时间过长,数据恢复需要更高的权限,我们暂时并不能获悉他的微信公众号最后都和谁在聊天,聊了些什么。
这条线索暂时只能搁置。
老杨、我和丁静一筹莫展,三个人坐在办公室大眼瞪小眼。
老杨忽然一拍桌子,把我俩都吓了一跳。
“走,收拾收拾,都各自回去休息。”
我俩略显失望,只好起身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老杨早早地来了。
一见面,他就兴奋地对我俩说:“小李和小丁,我昨天回去想了,咱们的思路搞错了。既然我们的目标是坐在牢里的这个人,我们该盯着他。”
我们决定再次和抓捕“彭亚亚”归案的江阳市公安机关联系,查询当地是否有未破的悬案,看看现场遗留的DNA数据是否和“彭亚亚”比对上的。
一般来说,三假罪犯身上会有未被侦破的余漏罪,比对相关信息,可能会有新收获。
我和老杨买了去江阳市的高铁,当天就抵达了江阳市。
江阳公安的民警小郑负责和我们对接,他是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笑起来脸上一对酒窝,肩膀上虽然才挂着一毛三(三级警司),但办事却成熟稳重。
小郑带着我们,拿着狱中“彭亚亚”的照片和DAN血样,进行比对梳理。
很可惜,比对梳理中,我们并没有找到和这个人符合的相关信息,“彭亚亚”本人的身份和相关记录都没有查到。
忙活了一天,一无所获,我们略显失望,准备打道回府。
小郑送我们去高铁站,路上他说:“其实在送嫌疑人到看守所的时候,我们都会采集血样,并送到数据库进行比对,一般来说上了号的余漏罪都会被比对到。怎么说呢,我觉得数据不会说谎。”
“不过还有些没上号的,就得靠你们帮忙盯着了。”
我客套地回道:“不必客气,也是职责所在。”
“好,那咱们保持联系。”
我们客套了几句后,便到了高铁站。
握手之后,我们挥手告别。
进入候车室的时候,我有些失望,坐在椅子上一脸愁容。
老杨却劝我说:“你小子,还是太年轻。”
我不解,说:“难道他不开口我们就没办法查了吗?”
老杨却一副云淡风轻地说:“不必这么介怀,查不到是常态,不是所有案子都能被破获,换个说法,不是所有案子都能在我们手上破获。放平心态。”
听了老杨这么说,我心里好受了一些。
和老杨熟悉之后,我发现他说话不那么难听了,有时候反而很“佛系”,这点倒是另我感到意外。
后来我才知道,老杨是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
就在老杨和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小郑急匆匆地从候车室入口跑了进来。
“先别走了,两位。”
“怎么啦?”
“找到‘彭亚亚’了!”
“怎么回事?找到人了?”我急切地问。
不过我却从小郑的表情中看出来,答案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
“走吧,车上说吧。”小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