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军营大开眼
换上军装犹如脱胎换骨，我咧嘴笑笑，难掩兴奋之情。“你穿军服挺好看的，比之前的长衫精神多了。”小韩说道。
“大哥，谢谢你啊，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笑问，语气谦和。
“你多大？”
“13岁。”
“才13岁！难怪来后勤处，我18岁，叫大哥对了，我叫韩二狗。”
“二狗？“
见我表情惊奇，韩二狗解释说：“我爹娘没有文化，家里养的狗生了双胞胎，他们就给我取名二狗，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小名，谁知道叫着叫着竟然叫成大名了，原来的名字也忘记是什么了。村里人说，名字起得越难听越好养活，不知道真的假的。”
“我们那儿也有这个说法，我小名叫小石头。”
“小石头，好听，比我的强，你家哪儿？”
“南京浦口区牛庄，哥，你哪里人？”
“安徽芜湖人。先别聊了，帮我干活。”韩二狗摆手势领我到厨房。
“兄弟们，我们新来一位战友，叫郑省。”韩二狗刚说完，其他人欢呼喊叫“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我满脸喜悦，连连点头回应：“谢谢大家，谢谢各位大哥。”军营的热情友好氛围瞬间温暖一颗受伤孤独的灵魂。
“我来给你介绍。”韩二狗说道，“那位正切菜的是赵云，跟三国演义里的赵云一个名字；他旁边的叫孙牧原，炒菜一把好手；右边的胖哥叫吴忠满，我们连的宣传队长；正在搬篮筐的是小蒋，蒋功泰。他们年龄都比你大，称呼哥哥错不了。好了，都认识了吧？开始干活喽，你先帮赵云洗菜。”
“嗯嗯，好的。”我走到赵云身边，小心翼翼地说话，“云哥好。”
“兄弟好，会做饭吗？”
“会的，炒菜下面、蒸馒头都会。”
“好勒，我有好帮手了，你帮我把茄子、豆角、北瓜洗洗，切到盘子里、菜筐里。”
我迅速配合赵云完成蔬菜清洗装盘工作。后勤处的主要工作是保证军营的伙食供应，我一开始干得磕磕绊绊，没少被人说。某次端盘子洗涮，脚滑摔倒，打碎了七、八个盘子，韩二狗笑话我走路不长眼，不知道躲开路滑的地方。连长见状提醒我以后多注意，别弄伤自己。经过一段时间适应，食堂工作我慢慢习惯顺手了。
日常的训练可让我吃够了苦头，自己运动和军队训练完全是两码事。军队要求极其严格，时间长，强度大，有的新兵训练结束尿血。我强忍痛苦，咬牙坚持，但身子骨还是出了问题，尿道出血，吓坏了我自己。找到连长汇报，连长安排我修养调整一周。
后勤处是增强体质的绝佳地方，每次训练完，我都迫不及待地猛吃猛喝，甚至连吃三大碗米饭，身子逐渐强壮，肌肉发达，脸部比刚来的时候黑了、圆了也胖了，个头不知不觉中长高许多。
这期间，汪夸日来看过我，只有他一个人来，我其实更想看到小平鱼。那是6月中旬的一天上午，我和战友们集中图书馆会议室开会，会后我待在图书馆阅读《资治通鉴》。蒋功泰告诉我外面有人找。我走出去发现是汪夸日。
“汪叔叔，您什么时候来的？”我惊讶地问道，眼神特意找小平鱼的身影。
“哟，小郑，你变化很大啊，现在高大威猛，壮实许多，看来男人就应该参军，当过兵的男人才算真男人。”汪夸日高兴地夸赞，十分满意自己当初的决定。
“嘿嘿，多亏叔叔的栽培，没有叔叔帮忙，我也没有这个机会。”
“嗯，吃了不少苦吧？”
“还好，吃苦是应该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不错，不错，都有政治觉悟了。”汪夸日拍拍我的肩膀，继续说道，“走，咱们叔侄俩到训练场走走，天公作美，适合散步。”
汪夸日没有透露自己的行程，他到上海已有半月，来看我之前一直迟疑不决，要不要来，带不带小平鱼来，什么时候来，最终选择6月中旬，因为再不来恐怕没有机会了。
“婶娘还好吧，没有和您一起么？”我终于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她身体不舒服，在南京休养。”汪夸日撒谎，小平鱼就在上海和平饭店，他出门时告诉小平鱼，说自己到市政府开会，午饭前回来。
“婶娘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重感冒，快好了，别担心。看看周围的建筑和器械，想起了我当年参军的时光。扛着大刀长矛，枪杆子没有多少支，子弹也不够，杀死敌人后第一抢武器第二抢钱包。”
“抢东西没有人管么？”
“管！呵呵，当官的带头抢。出来当兵的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有钱的人才不会教子女从军。凡事没见过没碰过的东西在他们眼中都是稀罕宝贝，除了抢钱还有抢女人。好多男孩子的第一次都是在战场上完成的。”
“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强。”
“你这话说的实在，有水平。真正的战场刀光剑影，一不小心脑袋就搬家了，运气好的活下来要感天谢地了。”
“战争太可怕了，我希望世界和平。”
“乱世出英雄！和平年代固然好，可机会少啊。军人不会打仗算什么军人，军人的荣誉都是从战场上获得的。”
两人边走边聊，慢慢地靠近大门口。“我得走了，你好自为之，有空我会再来。”
送走汪夸日，我有股冲动，写一封信单独寄给小平鱼，了解她的近况。回到图书室，我提笔酝酿，又改变主意，决定请假亲往南京探望，具体日期计划6月底——军营每月月底会放假几天。
日子忙活起来过得很快，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进入夏季，天气越来越热，训练场飞扬的沙粒打在人身上都感觉火辣辣的。军营的操练日渐频繁，对后勤处提出更高的需求。连长命令，所有人6月不允许休假，就地待命，随时听候指派。
我纳闷奇怪，怎么突然取消休假安排，询问其他老班长，才了解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快打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