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院藏宝
吴子阳接到二叔的电话时,并没有在他的门店“上班”。他在博物馆前院的“第一展室”外面,乔若雯正在跟他说一件辛显英的往事。乔若雯认为这件事挺重要,而她也是刚刚打听到。
吴子阳要请他们“两口子”帮忙,实际上主要是想请乔若雯帮忙。因为乔若雯本身就在文化系统,另外乔若雯还有个特殊的便利条件——她宿舍的隔壁就是博物馆的档案资料室,她办公室的旁边,就是文化局的史志办。这条件对于搞清楚一些比较敏感的“陈年往事”十分重要。
今天下午,乔若雯正在办公室校对新展室的解说稿,史志办的老魏来找她,要借用一下复印机。乔若雯在帮着他复印旧文件的时候,看到一份1980年的任职通知,上面有辛显英的名字。她很奇怪地问:“我们馆长夫人那时就当上副科长了,怎么二十几年了,还是这个级别呀?”
老魏说:“她以前出过点事。你没听说?”然后老魏就给她讲起来。
原来,辛显英年轻时经常失眠,就找了个小诊所去看。诊所的大夫叫隋丰,忽然一天中午不明不白死在了诊所。警察调查中发现,辛显英跟这个隋大夫关系“不正常”。因为这件事的“不良影响”,让辛显英不光“仕途”蹉跎,还毁了她与老钱的夫妻感情。不过他俩也没离婚,就一直那么凑合着过。
老魏还说:“你不是认识卖电脑的小吴吗,她妈刘丽芳原来跟辛显英称姐道妹的,后来辛显英怀疑她的‘作风问题’是刘丽芳告密,两人就反目成仇。现在那两口子又主动照顾小吴的生意,辛显英让一个网吧一次就进了四十台电脑,鬼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老魏说完又叮嘱乔若雯,事涉敏感,别跟“外人”议论。
吴子阳完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幕”。不过有个事实他很清楚,辛显英肯定知道“雷雷”的姥姥家,但她从未去看望过吴子阳,她嘴里的“情同姐妹”也就不会是真话。所以,关于刘丽芳的往事,吴子阳也从未问过她。
乔若雯说:“这些事儿你不能问,毕竟太敏感,谁也不会跟你说,老魏他是觉得我和你不熟,他才说的。这条线索咱还得用起来,不过你别出面,我先找当年的那些‘老人’了解,有了进展我再告诉你。”
吴子阳说:“只是这样太麻烦你。”
乔若雯说:“举手之劳,你就别假客气了。你二叔不找你吗。赶紧走吧。”
吴子阳赶到吴家大院,二叔把他领进书房,接着关门。
吴子阳没看到他姐,就问吴甘来。吴甘来说:“她出去了。我得先跟你说说你姐。你发现没有,她这阵跟老康在一起有点多,去他家两次了。这不大合适吧?”
吴子阳愣了一下,才明白吴甘来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直摇头:“不会,二叔你肯定想多了。我知道子英姐找老康是要做衣服,老康的亲戚开个缝纫店。别的,不可能,老康都四十三了。”
吴甘来苦笑:“你这个姐你又不是不了解。她的想法总是特别另类。加上这一次被徐元梦给骗了一场,更容易走极端。她觉得那个老康除了岁数大点哪都好,有个孩子马上上大学走了,所以啊,你姐脑子一热,还真可能跟老康好了。你有空的话,帮我劝劝她。”
吴子阳觉得吴甘来是“神经过敏”,再说了,真有这事儿,他以“远房堂弟”的身份,也不好多说话。于是就敷衍着先答应了,然后问:“你急着找我,就这事啊?”
“哪啊。这是小事儿,我找你是要跟你说个大事儿。正好你子英姐出去了,当着她我还不好说。”
吴子阳很奇怪:“啥意思二叔,什么大事还要避着子英姐?”
吴甘来不回答,却问他:“子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替你叔爷爷接手这个破院子?”
吴子阳说:“我叔爷爷来不了呗。而且在北方这边,你算是他最近的亲属了吧。”
“唉,”吴甘来叹口气,摇摇头:“你别怪我,一开始我没把实情全告诉你。是你叔爷爷不让我跟人讲。可我一直拿你当亲侄子,我得把真情都告诉你。因为这件事,实在是我一个人也办不了。你子英姐是个女孩子,我指望不上她,就咱爷俩办吧。办个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办不好我就不办了,这院子我交给你,我就回省城去。我还不操这些心了呢!”
吴子阳听着直发懵,尤其是他二叔越说越有情绪,说到最后象跟谁赌气似的。不过吴子阳近些日子开始自我修炼,已经练的越来越“深沉”了。所以他也不接茬,等着二叔自己揭破谜底。
吴甘来就继续往下说。他说的事情,吴子阳绝对没有想到。
那还是在去年的十月份,知名的“德士嘉”拍卖行举办秋季藏品拍卖会的拍品宣介。其中一幅元代著名画家马致远的《归庄山水图》引起了众多收藏家的兴趣,这里就包括吴子阳的远房叔爷爷吴道宏。当时,传说此画的低价是2600万港币,约合人民币2300万左右。但就在开拍前夕,于此拍卖会无关的一家鉴定机构,忽然出具无可辩驳的证据,证明此画是明人临摹,虽然也具有一定的艺术价值,却仍属赝品。
尤为重要的是,这家机构还出具了原品的实物照片,以及此画曾收录于清廷藏宝名录《石渠宝笈》的书影。他们还认定,《归庄山水图》的真迹,是民国初年,内地齐渊的乡绅吴盛东从一位外国传教士那里买的,而传教士则得之于“宫廷流失”。五十年前,原画被吴盛东的族孙吴延禄带出齐渊,从此下落不明。而现在的收藏者声称此画是清末光绪年间被其祖先购得,传了四代传下来的,显然与实情不符。
吴子阳听到这里,已经明白大半。他问吴甘来:“叔爷爷是不是认为,那幅画根本就没带出去,到现在还藏在吴家大院呢?”
吴甘来说:“正是此意。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吴延禄,是吴道宏的三叔,是亲三叔,死了十多年了。他生前告诉吴道宏,他听说过那幅画,但没见过,接手吴家大院时也没找到。那画应该就藏在吴家大院。”
吴甘来接着说:“我五叔一跟我说这个事儿,我当时根本不信。他就说,试试看吧,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干。就算实在找不到,要回的院子还是咱的‘不动产’。以后要有拆迁补偿,就全都归你,算是对你一番辛苦的酬劳。”
听到这儿,吴子阳就全都明白了。
“唉,”吴甘来叹了一口气:“我把事儿想的太简单了。我本来以为,所谓“藏宝”,比较隐秘的就是墙角地缝、犄角旮旯,甚至夹壁墙啥的,我就找遍了整个院子,除了地下室有蝎子我没敢下,其他地方连根毛都没找到。后来一想,我真是有点傻,这么多年,这院子几易其主,哪还有隐秘之处啊。就算真有,就是他们没法找的地方,那我也没法找,你说是不是?”
吴子阳心想,既然这么多年,这么多人都找不到,那你还找我帮什么忙。而且我又不是你亲侄子,你就这么信任我?再一想,还真是这样。二叔如果不是对他知根知底,无条件信任的话,就不会把这天大的秘密告诉他。于是他就表示,那你说吧二叔,咱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吴甘来说,咱一步一步来吧。文化馆马上要来搬西厢房和地下室的东西。你和我一块盯着点,看这俩地方搬空了以后,能不能露出什么线索。
吴子阳这些日子筹备新店,事情很多。但他还是应承了下来,虽然他根本就不相信什么“藏宝”。
见吴子阳同意“帮忙”,吴甘来很高兴,进一步“交底”说,真找到东西,你叔爷爷答应给我们这个数,到时我分给你一半。吴甘来竖起一个食指,那不可能是十万,应该是一百万了。吴子阳心里哭笑不得,脸上却很认真地说,我一个子儿都不要。帮二叔是应该的,谁让你一直拿我当亲侄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