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下三滥”的技俩
我俩聊到很晚,我才把她送出楼去,她这几天住在封志扬家。那所大房子封志扬一个人住着有点害怕,魏淑玉是来跟她作伴的。
我说你在我这住也行,反正史际明不在家。她说,再一天吧。我不回去,封志扬会一直等着我。于是我跟她说好,明天晚上没事的话,我去封志扬家,我们三个再聊。
结果到了第二天,计划行不通了。下班后,晚上我们单位组织党员干部学习文件,一直学到八点多。
等我骑上车子往回走时,外面已经黑透了,而且还飘起了雨丝。
从单位到干休所需要穿过卢家沟上的“十字桥”。这些日子那座桥上修路,所以我都是从河边的小路绕到临时修的便桥上过去。那段小路很偏僻,没有路灯,两边全都是树林子。我在那小路上骑了不远,车子忽然变得很沉,下车一看,原来两个轮胎都没气了。仔细一检查,发现车胎上扎着东西,拿到眼前才发现,那竟然是几个小三角钉。我再俯身寻找,发现这一段的地上散落着很多这样的钉子,至少有几十枚!
“刘二混”!我首先想到这坏小子。就他一个人还不要紧,可能还有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在这儿等我。我一下紧张起来,赶紧左顾右盼,但因为浓云密布,星月无光,周围全是黑漆漆的林子,什么都看不见;除了微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拉沙拉声,附近也没别的声响。于是我心一横,将雨衣上的帽子拉下来,就推着车子疾步朝前走,边走边观察边倾听。结果等我走出小路穿过便桥重新上了大街的时候,头发全都淋湿了。
又在路上走了好半天才到我婆家。史际明出差没回来,两个小东西已经睡觉,老头老太太在客厅看电视。老太太见了忙问:你不是穿着雨衣吗,怎么头发湿成这样?我只好说,一阵风大,帽子戴不住。老太太就说,我给你烧点水,你赶紧洗洗头,别凉着感冒。她说着就要站起来。老太太这点挺好,知道疼我,有时甚至比我亲妈的心还细致。
我忙说:“妈我自己来,你快看电视吧。”
我烧了一大壶水,提到楼上去洗头洗脸。一边洗我还一边琢磨今晚这件事,越想越感到奇怪。
按照我原先的估计,那些三角钉肯定是刘毅使坏。但问题是,他得手以后怎么没下文了?因为他跑出来这么远,冒雨躲在那小路上等我,就是为了扎个车胎,那实在有点得不偿失,也不像二混子的做派。
如果不是他,那么难道这些三角钉并不是冲我来的?也不对。因为这条路虽然此时很冷清,但上下班的时候,这里来往的行人和自行车都特别多。钉子肯定不是早就在那里,应该就是有人躲在路边,算计我快到,甚至是已经看到我的时候才撒上的。
再说了,我除了刘毅,并无别的什么仇人冤家,也没人像他这样玩这“下三滥”的小把戏。
想来想去不得要领,我决定明儿一早先去“审问”他。也不用他承认,一看他的表情,我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洗完头,吹干之后我躺到床上,忽然内心一阵烦躁。因为我想到一点,假如今天又是刘毅在使坏,那我以后的麻烦事儿还就少不了了。
我不怕坏人,但我怕小人,尤其是刘毅这类偷鸡摸狗、恶毒阴损的小人。他会让你精神紧张,防不胜防,甚至防无所防!更让我烦心的是,我怕他瞄上我的庆远和铭飞。
刘毅当然有数,他不会干得太过分,太离谱,因为那样的话警察就要插手,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而正因如此,他才更可恨。被蝎子蜇一下,自然要不了命,可这屋子里有蝎子你却看不见它弄不死它,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来咬你,那才是最让人郁闷的事情。
想了好长时间我都不得要领,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到了单位,我打电话找刘毅,他们科说他没来上班;我就去了他爸妈的家。刘毅他爸是站上的退休职工,住在院子北面的宿舍区。
我还没走到那儿,就见老刘站在路边张望。我问他看什么,他说他在等刘毅。
原来刘毅他妈这两天老头晕,刘毅说今儿上了班要带他妈去市人民医院看看。但这会儿都九点多了,刘毅还没踪影。
我一听就说,大姨这会儿怎么样?要不我带她去看看吧?
老刘连说不用不用,刘毅可能也快来了。别的事儿他能忘了,他妈的事儿他可上心呢。
既然这小子上午还“有事”,那我也不想找他了。再说就是找到他也没用,他给你来个打死不认账,你有什么办法?还是得想个什么主意来个“一劳永逸”。
我自己苦笑:什么办法能一劳永逸,那只有把他掐死!还有个比这稍稍仁慈点的办法,弄个锥子捅瞎他的两只狗眼!
骂他归骂他,发狠归发狠,我心里明白,我还真的拿他的“下三滥”没什么好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