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小痞子郭利用

我心里腻歪，什么叫我“朋友”啊。我先解释：“那不是我朋友，是我朋友的男友，正准备结婚呢，出了这样的事儿。”又说：“你的条件我答应，你说吧。”

老马好奇怪：“我还没讲，你知道我什么条件？”

我说：“第一不能报复那个坏蛋，第二不能说是你讲的，第三请你吃顿饭。”

老马瞪大眼，直愣愣地看着我，半天才说：“请我吃饭不敢当。头两件事，你能做了你朋友的主？”

我很干脆：“你放心就是。”

他怔了一下，又说：“我可能问的多点了，方科长你多担待。我听说被撞的那人，就是建筑公司的瓦匠，我怎么都想不到……，对不起啊，我，不问了。”

他说不问，我却想要告诉他。因为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我发现这“马六哥”外表粗鲁，“内涵”却并不简单。而且，他既然这么轻易就能把“黑”了卢文进的家伙找出来，说明其能量非同小可。所以我决定跟他多“交流”一下。

我说：“没关系马师傅。被撞的那个卢师傅就是普通的瓦工。可他人很好，过去帮过我家很多忙。我和我爱人一直都拿他当朋友。而且马师傅你也是这样的人。你能帮着我查出来那个坏蛋，说明你也有正义感，你也是好人。”

老马直点头，很热诚地说：“方科长你这么感觉，我老马真要谢谢你。今儿我就不耽误你了。我跟你说，那事是小痞子郭利用干的。那小子犯过不少事，是派出所的常客。不过他有后台，一个舅舅在外地当县长，还有个叔在劳动局当科长。行，就这样，我走了方科长。”

我一句“谢谢你了马师傅”还没说完，他就跨上旁边停着的一辆三轮小货车，突突突地开走了。

我和老马说话的时候，刘毅离开我们十几步，在墙角那里“恭候”，这时他跑过来急问：“方姐方姐，你原来认识马六哥啊，你怎么没说过？”

“我哪认识，这不你介绍的嘛！原来就是照过面，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我接着审问刘毅：“你老实说，这马老六到底干嘛的，你怎么跟上他的？”

刘毅赔笑道：“方姐你听你说的，什么叫‘跟上’他。是这么回事……”

刘毅的那个小“兄弟”天亮，在宫北街开了个买杂货的小店，被地痞骚扰起了冲突，对方放言要卸了天亮的一条腿。天亮吓坏了，求到他“大哥”刘毅这里。刘毅这小子欺软怕硬，不敢跟人家真打。他打听到那一片是“马六哥”的地盘，就带份重礼求到了马老六的门下。老马很痛快地把事情摆平了，却没收刘毅的礼物，还说愿意跟他交个朋友。刘毅提请我注意，他跟老马是朋友，不是他的“马仔”。

我一把揪住了刘毅的耳朵：“好啊二混子，我这才闹明白，上次在铁矿招待所，你真是要请我吃饭吗？你到底什么鬼心眼子？”

刘毅护着耳朵，连呼冤枉，不过他也说了实话。

据刘毅说，马老六帮了他的忙之后，他请老马吃饭，饭桌上老马似乎是很随意地问到了我。他说，你们单位是不是有个姓方的转业女军官，长得特漂亮？刘毅说是啊，那是我姐，我们防疫站的“站花”。他问老马怎么知道，老马说，他一个本家侄子在东郊干休所当助理。老马往那里送煤，见过一次。老马还说，当过兵的姑娘就是不一样，那气质没得比……然后，就这么回事。刘毅强调：他真的挺想认识你。

刘毅再三再四地解释，说老马长得样子有点凶，但绝对不是坏人。他是河北街道运输队的队长，手底下二十来号人。在沟北一带，很有点势力。沟北有个地痞流氓的团伙，叫东卢帮，欺压百姓，横行霸道，却不敢惹马家帮。老马平时挺低调的，他让你保密，就是连郭利用这样的小痞子也不想去得罪。

我哼了一声：“那他还费劲去查，查了还告诉我？”

刘毅说：“那还不是因为，他……挺看重你。”

我瞪眼道：“我干嘛要让他看重。”

刘毅又赔笑：“失言失言，掌嘴掌嘴。不过说真的，这年头在社会上混，多认识些朋友总没有坏处。”

这倒也是。而且不管是刘毅还是马老六，人家费心费力为我办事，我总不该以怨报德。于是我开始表扬刘毅，捎带着也表扬了老马这个“运输工人阶级”。

我还说：“二混子，你比以前真是大有长进。我是不是还得好好谢谢你？”

刘毅赶紧说：“不要你谢，只要你以后相信我就行。”他又说：“方姐我真是服你，交朋友就该交你这样的。你看，那卢师傅就是个小瓦匠，帮你婆家干点活罢了，你还这么出力帮他，你真够义气。”

他这一说，我忽然心中一动。我问：“哎，你这会儿要是没事，跟我上医院看看那卢大哥吧，他真是挺好的一个人。”

刘毅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我和刘毅来到病房，只见卢文进在床上半躺半坐，斜对面是站着的魏淑玉，俩人正在说话，我一进去，他俩都和我打招呼。

刘毅看清魏淑玉这个大美女之后，满脸的问号。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就捅了他一下，给卢文进介绍说：“这是我们单位总务科的刘毅。听说你受了伤，一定要来看看你。你忘了卢师傅，那回你们公司在我们院儿门前挖地沟，他掉沟里了，你俩发生了点误会。”

“哦，是你啊？”卢文进似乎这才认出来，忙伸出手说，“对不起啊，刘毅老弟是吧？一下没看清楚。谢谢你来看我。”

刘毅赶紧笑着，上前直叫“卢大哥”。等握了卢文进的手，他顿时神情凛然，相信了我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卢文进那双石头般坚硬的手，加上铁柱子一样的身板，不用使劲就能一巴掌搧晕了他。那次被他欺凌，人家真的是忍辱退让，不跟他一般见识。于是他连声道歉，特真诚地说：“卢大哥，小弟那次对不起你，在这给你赔罪了，你千万原谅我。这不，我将功折罪，我把骑摩托车撞你的坏小子给查出来了……”

我直朝刘毅使眼色，因为病房里还有别人，我不想让他现在就说。但这小子光顾“丑表功”，全都说完了才想起马老六的嘱咐，后悔不及，小脸一下子吓得变了色。于是我只好补充了马老六的那两个“条件”。